此为防盗章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仅仅是娉婷在部队的第二天,她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一个宿舍,也不过才六个人,恨不得分成几个“派系”,说话含沙射影不谈,还常常摔东西,撂脸子。原本关系应该最亲近的团体,反而彼此生疏得很。遇到不讲理的人,你就不能和他们讲道理,娉婷懒得搭理这些,惹不起她也躲得起。
作为文工团的新兵,部队的观念是文艺兵首先得是兵,娉婷和新入伍的十几个女兵一起接受了为期两个月的军事训练。这些女新兵里有卫生员、通讯员、文艺兵等,训练她们的教官是新兵连的一位连长,人很严肃,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兵而放松对她们的训练。可以说这两个月是娉婷两辈子过的最苦的日子,她也从内心里佩服那些女兵和军校的女学员。当其他同龄女孩悠哉悠哉地享受着生活时,她们却在经受各种考验和训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时候的确不能只羡慕别人获得的成就,而忽略别人付出的艰辛。
<br/><br/>训练结束回到文工团,副团长丁慧对娉婷进行了考核,考核结果让她很满意。丁慧早就知道了娉婷这个人,是动了关系进来的。作为有口皆碑的军区文工团,战地文工团里有不少干部子弟,对于关系这一块大家并不是那么介意,丁慧不满的还是娉婷来自农村,很有可能没有任何特长,她怕娉婷过来占用文工团的招人名额不说,人还不顶用。这种想法在考核之后就不存在了,娉婷有一定的舞蹈基础,理解能力也强,很多舞蹈动作很容易上手。唱歌这一块,虽说嗓子不是那么靓,对节拍的掌握却很准确,看得懂五线谱,还会一点乐器,综合下来是个有用的苗子。
<br/>“现在团里没有空缺,你平时就先跟着后面看吧,他们练功的时候你也跟着练,别怕吃苦,要知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考核过后,丁副团长对娉婷的态度和蔼了不少。她进文工团的时候也才十七八的年纪,在文工团里献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把文艺工作当成自己一生的事业。对她而言,只要是好苗子,她不会在意那些外在条件,一定会好好培养。
正式进入文工团后,娉婷发现文工团里真的是藏龙卧虎。有毕业于军艺的文艺兵,有在国外专家指导下练习的独唱演员,有能唱能跳的民歌手,还有很多干部子弟。这样一看,娉婷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即使知道历史的轨迹,但是怎么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对此她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在这个大环境里,做生意是不可能,去工厂上班还不如在部队,当老师什么的也危险得很,这样权衡下来,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心路历程,娉婷在文工团里很是努力,轮不到她上场她也不抱怨,每天照常和其他人一起练功,看着其他团员排练。不光如此,她还跟着团里的乐队学声乐,跟着报幕员学报幕。个性沉稳又努力,还非常勤劳,渐渐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
很快就进了六月份,金陵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要说金陵城,那是几千年历史的古都了,素有“火炉”之称。这时候的军装都是长袖,作为军人要注重仪表,解扣子、挽袖子这些影响军人形象的行为是不允许有的,更何况作为文工团的女兵,更要时刻保持最佳仪表。娉婷时常热得汗流浃背,也只能勤换洗衣服,这个时候她无比怀念可以穿着连衣裙,穿着吊带衫的日子。想到没几天就要进入梅雨季,天气又闷又热,衣服还不容易干,岂不是更加受罪?
正是吃过午饭午休的时候,娉婷没有睡意,正在整理衣柜,前几天趁着团里有假,她和团里相熟的战友一起出门,出门买了几件短袖留着在宿舍穿,今天洗干净了准备叠整齐了收起来。
<br/>“她陈雪丽算什么,要不是有个在军区当领导的爹,她能那么快提干吗?现在倒在我们面前摆起谱来了。”说这话的正是娉婷的室友方芳,和她口中的陈雪丽同属歌舞团。方芳的个性不太好相处,什么事都爱占先,不管是吃饭、洗澡还是晾衣服,她都要斤斤计较,别人早就看不惯了,只是顾及战友情而没有计较罢了。自从娉婷到了文工团,进了这个宿舍,方芳对她一直是爱理不理,娉婷也从不往她面前凑。
而陈雪丽呢,确实是文工团里一枝花,她的父亲是军区干部,妈妈也是部队的文职干部,可以说她就是个标标准准的干部子弟。除了家庭因素外,陈雪丽本人也很优秀,外形靓丽,气质出众外,还能歌善舞,一直是歌舞团的台柱,很受团里的领导器重。虽说平常有些高傲,有自己的小圈子,其他倒没什么,总的来说大家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br/>“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背后有人,除非我们再去投胎,要不然拿什么和人家比。”回这句话的是平常和方芳关系不错的蒋丽。
<br/><br/>方芳和蒋丽之所以说这些话,都是因为陈雪丽提干了。在部队里,提干绝对是一件大事。这不光关系到津贴,还关系到以后能不能继续留在部队。普通的战士当了几年兵后是要转业回乡的,只有提干了才能继续往上走,进而留在部队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提干是每个普通战士的梦想。这次团里的提干名额有限,陈雪丽成功提成了排长,而方芳和季红则落选了,她们心里不岔也很正常。
在文工团,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大把,产生各种矛盾是很正常的。现代职场里娉婷已经领教到了女人的战斗力,自从来了文工团,她也一直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加上到现在她也还是个“闲杂”人员,倒是没和谁产生过冲突。
<br/><br/>“你们也不要这么说,陈雪丽已经是排长了,不说职务比你们大,就说平常她在团里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次能提干的确是因为她表现优异,要是被领导知道你们在背后这么议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刘海梅出声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惹得方芳冷哼一声,拿着盆出去洗衣服了,蒋丽则一声不吭,躺在床上假寐着。
刘海梅是宿舍的舍长,为人比较正直,很受领导喜爱,这次虽然没能提干成功,但任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她也是宿舍里对娉婷最友好的一个,平常对娉婷很是照顾,知道娉婷是新来的,年纪又最小,教了娉婷不少东西,这让娉婷从心底非常感激。
<br/>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场浩大的“运动”如历史中的粉墨登场了,在主席的号召下,全国上下进行了深入而全面的阶级斗争,要坚决抵制资本主义。广播里每天播读着首都下达的各类文件,熟知历史的娉婷每天都听得一阵心累,她特意抽空写信回家,问了问许桂兰家里的情形,还把自己存了几个月的布票和工业票寄回去,让许桂兰买些东西给表姐刘璐璐添妆。因为姨妈送的那块海鸥牌手表,无形中树立了娉婷的形象,别人起码不会把她当成农村来的土包子。还有许成辉那里,从她到了部队,兄妹两就联系上了,他们如今在一个系统里,彼此更容易交流,偶尔娉婷也能从何成辉那里得到一些平常没注意的消息,只是部队通信要经过检查,娉婷也不方便写太露骨的话。
气氛日渐紧张,政治部时常组织战士参加各种学习不说,还加强了对士兵的政治思想的考核。另外,部分政审出现问题的战士和军官也被喊过去谈话,短短的时间,文工团里就有几个团员相继离开了,有被劝退的,也有自己主动离开的。这让团里的战友多多少少有些“兔死狐悲”,部队就像一个避风港,大家在部队里莫名有强的安全感,如今外面的世道那么乱,出了部队能不能适应还是两说。虽然知道总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可娉婷的心里也忍不住的担忧和焦虑,只有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才能体会那种压抑,这让娉婷分外怀念以前的生活。
“女人嫁了好人家自然是好,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努力才行。我一直认为,就算是女人也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现在是新社会了,主席都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哪能像以前一样当菟丝草依附于男人呢?我就想着自己强大起来,再找个对我好的男人,不要他有太大的出息,只要人肯上进,又有立身的本领就行,太优秀的男人我也不去想,倒不是说我配不上他们,只是优秀又对我好,还能一心一意的人太难得,不如实实在在的好。”这是娉婷第一次在婚姻问题上表达自己的观点,当然这个时候她说这些话肯定会让人觉得有些“惊世骇俗”。可是她知道,社会再发展几十年,男女已经平等了,女人在社会上和家庭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甚至很多女人根本不想结婚,就有了很多传说中的“剩女”,“剩斗士”,“斗战剩佛”等。让她这个拥有现代思维的女性去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相信找个好男人结婚就会幸福一辈子,她根本做不到,这也是她一直对找对象无感的原因。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季红确实受到了震动!她想着,要是这些话让自己父母听到了可不得了,没想到娉婷看起来文文静静心里的想法却这么令人震惊。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非常羡慕娉婷此时脸上自信的神采,她不禁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她能像娉婷一样该多好?哪怕是个农村的姑娘,却仿佛得天独厚,学什么都快,领导也喜欢,就是不打扮站在那里也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一个好男人,以后我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我也相信你会心想事成,找到一个能让你享福的男人。”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走着走着娉婷也忍不住笑了,引得季红莫名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