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岩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长相都挺成熟的,鞠敏被他叫的怪不自在,就问彭岩到底多大。
一个人报年龄变成几个人排大小。
六个人里面年纪最大的是乔玦和鞠敏。他俩同岁,但乔玦生日稍微大一些,所有人都得叫他一声“乔哥”或者“小玦哥”。
实话,除了鞠灵,谁这么叫他他都心里发虚,忙道:“别,别介,直接叫我大名儿就行,别叫哥,真的别叫。”
“那行,以后就叫你乔玦了”,应和他的是鞠灵。
乔玦伸手在鞠灵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不包括你,你个小不点儿还是乖乖叫哥吧。”
年龄排第三的是尹凯旋,鞠静和彭岩同岁,都比尹凯旋小一岁,其中鞠静的生日比彭岩大,排到最后彭岩竟然是除了鞠灵外年纪最小的。
这还挺出乎大家预料,彭岩自己倒不多惊讶,哥哥姐姐叫的贼顺溜。他敢叫,其他人可不愿意应,纷纷表示他还是直接叫名字吧,叫哥哥姐姐的大家都难受。
年轻人凑到一块儿就是热闹,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半天。
聊完年龄,大家伙儿又问彭岩来这边干嘛。
说到这儿,彭岩才想起一事,一拍脑门儿忙起来去拽他的大行李包。在乔玦和尹凯旋的帮助下,彭岩把包拽下来,跟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拿出很多好吃的。
“我朋友结婚,我来参加婚礼的。他怕我回家车上没事儿干就给我装不少吃的,路上嘎巴嘴儿”,彭岩解释道。
这么老多,别说嘎巴嘴儿,就是当饭吃也够了。
彭岩一边解一个塑料袋一边对大家说道:“都是这边的零食,有些咱老家没有,你们想吃啥随便拿。这一包是喜糖,大家都吃点儿,沾沾喜气。”
刚离完婚的鞠敏尤其需要沾喜气,她第一个伸手拿糖,笑着道:“那我真的得多吃几块儿,去去晦气。”
“怎么这么说呢?敏姐你遇着什么事儿了?”分完糖,彭岩直率的问道。
鞠敏不让他叫“敏姐”,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叫她合适。直接叫大名儿鞠敏怪别扭,叫小名儿敏敏更别扭,还是敏姐好点儿。
鞠敏也懒得再纠结称呼问题,也挺爽快的回答道:“我刚离婚,破事儿一箩筐,这不得去晦气么。”
所有人都很惊讶。
彭岩惊讶于鞠敏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有男人愿意跟她离婚,其他人是惊讶于鞠敏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自己离婚这事儿。
“你们这么看我干吗?”鞠敏含着糖,坦然的笑着说道:“离婚又不是我的错,我干吗不敢说?再说,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人知道了吗?就咱们那小破屯子,谁半夜睡觉打个把式都能让人扒拉出来,我这事儿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彭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用劲儿,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只他气势还挺大。
他道:“敏姐说的对,离婚又不是杀人放火,不用遮遮掩掩。日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是苦是甜自己知道,管别人怎么说呢。”
话是这样说,可有些问题还是挺棘手。
鞠敏自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一直在屯子里生活的鞠文启和张永梅能不在乎吗?就算他们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肯定也是在乎的吧。
特别是鞠文启,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以前没少在村里人面前吹嘘他大姑娘嫁的有多好,现在大姑娘离婚回家,相当于啪啪啪的打自己的脸,他能好受?
话题聊到这里变得沉重起来,但鞠敏没办法回避,因为几十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到家了,到时再想对策似乎有些晚。
几个人绞尽脑汁的想半天,还是一点儿对策没有。
谁都管不住别人的嘴,流言蜚语肯定少不了,鞠文启夫妻势必会受气难受。
“大姐,他们能说一天两天还能总说么,你就放心的在家待着,过个一个月两个月的村里有了更新鲜的事儿自然也就没有人提了”,鞠静挺无奈的说道。
尹凯旋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屯子不大事儿可不少呢,兴许就有更大的事儿把你这事儿盖过去了呢。”
那得是多大的事儿才能盖住鞠老三家大姑娘离婚这种事儿啊。
鞠敏觉得没有,至少暂时是没有,所以安慰无效。
一向鬼主意多的鞠灵也没了办法,心疼的说道:“大姐,短时间内屯子里的人肯定不会少说你,最有效的反击办法就是你好好的,让那些看笑话的人知道你就算离婚了也照样活得比他们好。”
这话说到鞠敏的心坎儿里。
“改变不了别人,那就不去改,尽量活好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鞠敏叹息着说道:“只是委屈了咱爸咱妈,为咱们仨操了半辈子的心到这会儿还是不消停。”
活好自己,那怎么个活法呢?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鞠静希望鞠敏留在家里,她道:“咱爸咱妈岁数也大了,你回家正好可以帮他们管一管饭店,他们也能轻快一点儿。而且以后我也在家,我种地你开店,互相照应着,多好。”
一番话激起千层浪。
“你要回家种地?”鞠敏、鞠灵和尹凯旋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鞠静也挺惊讶:“我之前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我每周都要去农科所听好几节课,你们当我是闲着没事儿干去消磨时间呢?老早我就打算等小不点儿读高中了我就回家种地,这次来南边儿我不是跟老板请假,直接跟他辞职了,回家后我就不出来上班了。”
鞠家主意最大的绝对是鞠静,这么大的事儿,她谁都没商量,也谁都没告诉,自己就做下了决定,还把自己后路堵上了。
“二姐,为什么啊?在外边上班不比在家种地轻巧吗?”鞠灵不是很懂的问道。
鞠静摇摇手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这你就说错了。用土方法种地确实累,但机械化规模化种植就没有那么累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又没去听过课,不该你操心的就别操心了,你二姐心里有数。”
她说的轻巧,好像回家种地就是一个很容易下的决定,好像回家种地真的会很轻松。其实她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操心罢了,这个过程有多艰难,只她一个人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