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才发现唐琬边上站着的人是赵士程,陆游温文的走上前,朝赵士程拱了拱手,接着故作疑惑的问道:“子常如何也在此。”
“家母每逢初一十五就要亲自来此祈福上香,今日恰恰就是十五,子常是陪母亲来的。”赵士程笑笑,闭口不提是唐琬邀约他来的。
然而方才唐琬和赵士程说话并未避着谁,不过咫尺之遥,陆游哪能没听见他知道赵士程这是在避嫌,但他还是不轻不重的又问他道:“原来如此,就是不知子常和惠仙何时如此相熟了。”
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赵士程淡淡道:“不过几面之缘,偶然见到,打声招呼罢了。”
“是这样的么。”赵士程这敷衍的解释,陆游是不信的,视线在唐琬和赵士程之间逡巡,他说:“子常,朋友妻,不可戏。你知道的吧。”
“清者自清。务观,你这句话,既辱没了唐小姐,也损了咱们朋友间的情谊。”抿了抿唇,赵士程微微眯着眼,端的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然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是生气了。
“且不说我和赵公子如何与你陆游无关。什么叫朋友妻陆公子莫非忘了日前我们便已夫妻情断,要不要,我让人把和离书取了来,帮陆公子回想回想”嘴角勾起抹讥笑,面上没有更多的表情,唐琬平淡无波的望着陆游,掀了掀嘴皮子,闲闲的道。
唐琬那模样,就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那么的不在意。她还说,要把和离书拿来给自己看,陆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诚然,唐琬这话可不就是在打他脸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陆游干巴巴的道:“惠仙,你就那么恨我么,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么。”
“是啊,忘了呢。前尘旧事就如过往云烟,总惦记着做什么夫妻一场,惠仙只盼着陆公子能看开些,咱们好聚好散,各自安好便好。”又是山盟海誓,陆游说的不厌,唐琬却是听腻了。撇撇嘴,唐琬悄悄看一眼赵士程,而后又别开眼,懒懒的道。
“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冷情。”痴痴的看着唐琬,陆游面上满满的是不敢置信。
她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好像曾经的情谊,那些相濡以沫夫妻恩爱的日子就像一场繁华绮梦,如今梦醒了,就一切归零。
难道,一直以来,他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不,不是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陆游不明白为什么唐琬会突然变了个人,变得让他觉得陌生。
“冷情么”唐琬勾了勾嘴角,吐气如兰,她说:“陆公子,你非我良人,是以我情深与否你如何能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陆游痛苦的摇头,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明明是个大男人,却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走。
然而,不论他如何凄惨,都无法勾起唐琬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看也不看陆游,唐琬优雅的转身朝赵士程笑了笑,唇瓣一张一合,她说:“惠仙出来有一段时间了,等会儿嫂嫂该来寻我,就此别过。”
赵士程点点头,目送唐琬离开。
然而唐琬才走下亭子,就撞见了一个她此生都不会:“如此,便谢过子常了。”
“哼,人家你情我愿的事,这小贱人也同咱们没关系,你道的哪门子谢。”唐氏闻言,不屑的撇撇嘴。
陆游抿了抿唇,根本没听见唐氏的话,他不舍的望着唐琬,期盼着她能跟自己说上只言片语。
王妙云早有听闻,陆游和他妻子郎情妾意,但是唐氏说他们已经恩断义绝,再无往来了,而她又一直仰慕陆游的才名,这才让家里应下了这桩亲事。
可如今却见着此情此景,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暗地里扯了扯唐氏的衣袖,唐氏人精似的,自然明白王妙云是个什么意思,她也厌恶极了陆游对着唐琬这副痴情样。
“儿啊,你惦记着人家,人家心里可未必惦记着你”不悦的拉了一把陆游,唐氏刻薄道:“你或许不晓得,母亲却是托人打听过的。你以为,那日的张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插手你和她唐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