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成大惊：“父亲，老世族即便全部兵马集合，也不过10万步兵。而且，我等未必能调动的了所有老世族将领。很多没有骨气的老世族将领，已经偏向卫鞅那边。这恐怕，是不容易啊。”
老甘龍瞥了他一眼：“蠢货！重甲骑兵，岂能以秦国之兵灭之。那岂不是要内战，那样秦国不就亡了？你想灭秦国嘛？说话也不用用脑子。”
甘成皱眉：“那，父亲的意思是……”
老甘龍阴险一笑：当年，吴王夫差亲自挂帅，率十万精兵及三千越兵攻打齐国，鲁国立即派兵助战。齐军中吴军诱敌之计，陷于重围，齐师大败，主帅国书及几员大将死于乱~军之中。
齐国只得请罪求和。夫差大获全胜之后，骄狂自傲，立即移师攻打晋国。晋国因早有准备，击退吴军-。
子贡充分利用齐、吴、越、晋四国的矛盾，巧妙周旋，借吴国之刀，击败齐国。借晋国之“刀”，灭了吴国的威风。鲁国损失微小，却能从危_难中得以解脱。
甘成依然皱眉：“父亲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老甘龍慢慢的闭上眼睛：“是的！”
“父亲，沟通外敌，这是叛国啊，一旦败露，这可是死罪！”
老甘龍再次睁开眼睛：“死罪？又有何惧？商鞅不死，老世族活着，如行尸走肉，任人摆布的木偶。如此这般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不同？”
老甘龍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出了决然和狠毒。他跟卫鞅斗了一辈子，输了一辈子，这一次，他是把一切都压上了。
甘成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父亲大人说的是，商鞅不除，老世族，虽生犹死。那父亲，你觉得，那一把刀，可以借来杀卫鞅？”
老甘龍的眼睛望着窗外，沉思良久：“老夫想了几十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天下，谁跟秦国的仇恨大？”
甘成闻言立刻一惊：“魏国！？”
老甘龍摇头：“非也，非也。诸侯之间，为争夺利益，今天打，明天合，乃常事也。中原之国，从来没有永恒的仇恨，只有永恒的利益。你不见，卫鞅晋升商君。那被他打残了的公子卬，亲自来贺？”
甘成闻言连忙点头：“父亲说的是也。魏国已经被卫鞅打惨了，一提到重甲骑兵，都快吓死了。啊……我想起来了，父亲说的是……义渠？？？”
老甘龍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不错，就是义渠。穆公时期，秦国强大，九次打义渠，把义渠差点打残了。最少的时候，就剩下两三万兵马。差点被别的族群吞没。而且，穆公还将几万戎敌部族发配到渭水河畔为奴。并且，将其妇女老幼全部赶到阴山以北的荒漠地带，自生自灭。差点让义渠人没有妇女交配而断种。义渠部族对大秦国的仇恨，可谓山高水长。
然后秦国四代颓废，义渠可以下缓了一口气，繁衍生息刚刚有点起色，被卫鞅又打了那么几次。还打死了一个义渠王。义渠更是仇怨冲天。虽然表面臣服，却是一日不盼秦国灭亡。
可是，虽然义渠被打惨了了，但是，卫鞅变法这些年，没有怎么打，义渠，应该又恢复的差不多了。繁衍生息几十年了，我听说，义渠国，这些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富庶强国了。”
甘成微笑：“父亲，是的。”
老甘龍也微笑，思讨片刻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甘成道：“成儿，去，秘密通知老世族三十二族老，来我太师府议事。”
这次，这是真要玩大的了……
竟然，通知了老世族的三十二的老世族族老？
甘成不敢小觑，赶紧出去。
深夜时分，一辆辆轺车，纷沓而至。很多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头子，纷纷的钻到了老甘龍的太师府。
这三十二个老世族族老，加起来怕不是有两千多岁了。
老甘龍目光如蛇：“诸位，秦国，是老世族的历代祖先，一刀一枪砍出来的。可以这么说，秦国，是老世族的秦国。但是，青皮小子卫鞅来了之后，力行变法，法刀第一个，就是砍在了老世族的脖子上。渭水两次大刑，斩杀数万人。孟西白三族将军，系数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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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酷吏之酷刑之下，我等只能卑躬屈膝，苟且忍辱偷生。我且问你们，这些年来，这偷生的滋味儿，你们可过够否？”
“老太师呀，早就过够啦。老夫我早就想一刀劈死那个卫鞅。哪怕，豁出我老白这一身老骨头，搭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呀。奈何卫鞅酷法暴戾，罪连九族，老夫不忍也。”
“是啊老太师，您是老世族的根，你是老世族的魂，您是老世族的首领。你说，怎么才能弄死这卫鞅，大家，绝对一致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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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太师，只要能弄死卫鞅，废了新法。老夫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就算要老夫这条命，都尽可拿去……”
“嘛的，这口鸟气，我都憋了二十多年了。可不想带进棺材里……”
这时候，老甘龍拿出一张羊皮绢帛，铺在了地上：“各位，看清楚了。这一次，是老甘龍我，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各位老伙计的性命，与酷吏卫鞅的亡命一搏。诸位，不怕死者，按上血手印。怕死的，请现在立刻离开。”
老甘龍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他早就在门外准备了刀斧手。要是真有人离开，没有别的办法，那就知道砍掉他的脑袋。不能让今天的秘密传出去。
一个老家伙瞪眼一看那张羊皮绢帛，上面的字上，还有一个老甘龍的硕大的血手印，惊异的道：“血契！？”
老甘龍默默点头：“不错，血契！用你我三十二族老的血契，换取义渠发兵，灭重甲骑兵。然后，老夫设连环计，斩杀卫鞅。重甲骑兵，是最大可能的变数。只要重甲骑兵被消灭，卫鞅，将如无根之萍，必死无疑。诸位，可想好了……”
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家伙一声大吼：“拿血来……”
一盆鸡血被甘成端上来了，老家伙的手掌往里一蘸，啪的一声，拍在羊皮绢帛上：“卫鞅不死，士族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