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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乱象丛生(1 / 1)

萧衮身形随之一僵,冷汗微冒,往出言之人看去。

出言者是袁轩师身旁一名略显消瘦的中年黑衣人,看着面生,萧衮在脑海中迅速回想了一番,对此人仍是毫无印象。

袁轩师亦停下了与群雄的寒暄,转对那中年黑衣人问道:“林兄,魔门二公子萧衮是何人?”

中年黑衣人一指萧衮,道:“便是他。”

“哦?”袁轩师目中寒光乍现,锁定在萧衮身上。

不仅是袁轩师,楼上所有人的目光均悉数聚于萧衮之身;那份火热,尤甚于数月未尝肉味的饿狼。

“啊哈——”萧衮给众人瞧得有些不自在,“强颜欢笑”着对那黑衣人道,“这位兄台,你我不曾见过吧?你是否认错人了?”

“嗤——”还没等那中年黑衣人答话,杨万山已率先笑出声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中年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萧二公子眼高于顶,自是未将洒家这等无名之辈看在眼里;但洒家对你萧二公子可是记忆尤深,那日杀手门于官道之上设伏围攻我等,袁兄与三大金牌杀手激战之时,你萧二公子与那冷锋、黑鹰在一旁观战时可是颐指气使、目中无人。”

既已为人识破,狡辩亦是无用,萧衮默然不语,寻思着如何方能脱身。莫说他现下仅有七成功力,便是全盛之时,单打独斗对上袁轩师也难有胜算,勿论尚有“中洲刀王”徐远豪、“剑公子”东方鹤、“箫公子”杨万山等一流好手;唯有设法逃之夭夭,方为上策。

那中年黑衣人继续道:“不过当时洒家在杀手门中蒙面卧底,萧二公子未能见到洒家真容,认不出洒家也不足为奇。若是那时萧二公子非是贪生怕死独自逃生,而是上前相助杀手门围攻我等,只怕今日我等未必有此荣幸在此与萧二公子侃侃而谈了。”

“原来那日临阵脱逃的便是此人,如此胆量,枉为绝代枭雄萧百君之子。”一名背插大刀的中年大汉冷言相讥,正是那“中洲刀王”徐远豪。

袁轩师看向萧衮,朗声笑道:“萧二公子放手之恩,袁某在此谢过。”

萧衮干笑道:“袁大侠客气了。袁大侠侠义无双、精忠报国,乃真豪杰也,在下深感钦佩、自叹弗如,怎会违心加害于你。”

他此言无异于自承身份,群雄闻之无不惊诧难定。

杜飞杰、农老四两人更是为之惊骇,呆若木鸡。前者觉着自个筹办的盛宴上居然隐藏了魔门中人,事后如何向群雄交代?后者更是心中凄苦,他有眼不识荆山玉,误将魔头当少侠,解囊相请萧衮至此,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东方鹤目中却燃起一丝战意,望着萧衮,右手握到剑柄之上,似有跃跃欲试之举。

杨万山则是摇头晃脑、啧啧有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萧衮,仿佛猫戏耗子,面上满是玩味之色。

那中年黑衣人嘲讽道:“瞧不出萧二公子倒是心地善良,与袁大侠惺惺相惜。”

“正是。”萧衮正色道,“袁大侠名满天下,在下确是仰慕已久,只是往日缘悭一面;今日有幸得见,果是拔萃出群,不同凡响。”

那中年黑衣人直听得无言以对,与徐远豪面面相觑,一时无以为继。

杨万山嗤笑一声,道:“萧二公子武功不凡,不想脸皮也是恁厚,小弟望尘莫及矣。”

“承蒙夸奖,在下惭愧……”萧衮也不反驳,嘿然一笑,转对那呆若木鸡的杜飞杰道,“杜老英雄,多谢款待,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无期。”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纵向窗口,正是——萧郎妙计舍面皮,欲作金蝉脱生天。

“好贼子,哪里逃!”袁轩师不虞有此,先是一怔,旋即怒喝一声,跨步起身,奋勇当先直追萧衮。

他身边众人也不甘人后,纷纷向萧衮追去。

只是萧衮轻功身法本就出类拔萃,又起步在前,眨眼间已至窗前三尺,就欲翻窗跃出。若是他能跃出窗外,无异龙投大海、虎奔高山,群雄怕是追之莫及也。

但好事多磨,就在萧衮即将跃起穿窗之际,却见身前一道人影如电闪至,将他前行之路拦下,同时发出一掌向他当面袭来。

若是萧衮避让或是后退,固然不难躲过,但时机稍纵即逝,袁轩师等人必已合围而至,他再无金蝉脱壳之能。于是他下盘不动,斜身侧首险险避过击来之掌,颈部被掌风刮得火辣生痛;同时他右手疾探,一指点向那人左肩肩井穴,欲一招制敌将其往后抛去阻碍追兵,进而从容跃窗而逃、脱出生天。

但那人反应奇快,左臂外摆格开萧衮右手,右掌则迅速向萧衮胸前拍落。

萧衮左掌凝集五成功力抬于胸前,与那人对了一掌,右手贴着其左臂一翻扣住对方左腕。

两掌相对,两人各自身形晃了一晃,不分伯仲。萧衮趁势抓着对方左腕往后一拖,挡在了他之身后;随即他松手足尖点地,腾身跃起欲从窗口穿过、逃之夭夭。

岂料那人小巧擒拿之技颇为了得,应对亦是神速,他左手疾伸反握住萧衮刚松开他左腕的右掌,硬是将跃起半个身位的萧衮生生拉住,一招“四两拨千斤”借势一转将萧衮往回抛去,无巧不巧竟将萧衮甩回先前所在的雅座。

袁轩师等人趁机将萧衮团团围住,如临大敌般紧盯着萧衮,凝神以待。

截下萧衮那人也迈步上前来到袁轩师身旁,正是那“箫公子”杨万山。他一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萧衮,两人之间也是相距无几,其轻功身法之卓绝较之萧衮亦是不遑多让,是以方能适时拦下时乖运蹇的萧衮。

杨万山笑吟吟地道:“萧二公子莫着急,盛宴尚未开始,若是无你岂不乏味?”

萧衮欲哭无泪,苦笑道:“杨公子,在下与你只是萍水相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刁难于我?”

杨万山畅颜道:“你是萧公子,我是箫公子,相见便是有缘,况乎同名?如此缘分,你我理应休戚相关、形影相随;如若放你离去,我岂非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他一番胡搅蛮缠,绕得萧衮一阵迷糊,一时哑口无言。

袁轩师抚掌大笑道:“小山儿,你倒也并非只会惹祸生事,今日却是立下一功。”

杨万山冷哼道:“也不知是谁人三番五次赶我。”

袁轩师微微一笑,道:“小兄知错,这厢给你赔礼了。”

杨万山洋洋得意道:“受人滴水,当涌泉相报,袁大侠,你要如何报答于我?”

“待此间事了,小兄定不叫你失望便是。”说着,袁轩师转向萧衮,道,“萧公子,幸会了。数月前袁某人亦曾有幸与令兄‘魔公子’萧铮一会,切磋百合平分秋色,不知萧公子之武功修为较之令兄孰高孰低?”

“明知故问,这不是废话么?”萧衮心下抱怨,随口答道:“在下武功自是不如兄长远矣。”

袁轩师又道:“萧公子过谦了。袁某观你似是有伤在身,否则比之令兄应是逊色无多。但此间群英汇聚,你势单力孤难有抗衡之力,即便换了令兄在此,也是插翅难逃。明智如萧公子者,不若束手就擒,免伤和气。”

萧衮沉吟了一阵,问道:“若是在下束手就擒,袁大侠会如何待我?”

“袁某听闻萧家二公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虽身处魔门却能独善其身、无甚恶行,是故萧公子如愿束手就擒,袁某绝不会伤你性命。”

“束手就擒不难,只是袁大侠既知在下不曾为恶,又擒我何用?不如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袁轩师目注萧衮,徐徐道:“萧公子,你我虽是初会,但袁某亦可交浅言深;放你不难,只是人性多变,你终究是魔门嫡传,须得废去你之一身修为,袁某方能安心放你离去。”

杜飞杰对袁轩师此言并不看好,心道:“武功被废对武林中人而言,生不如死,这小子如何会答应,若是因此拼个鱼死网破,岂不糟糕?这袁轩师便是太过坦率,不知变通,先假意应承,待萧衮束手就擒之后杀废由己岂不快哉?”

不出杜飞杰所料,萧衮果是断然拒绝道:“袁大侠,好意心领,只是在下心愿未了,此身修为暂不容失。”

袁轩师淡淡一笑,道:“袁某也知此举强人所难,萧公子不愿也是情有可原;如此一来,你我便只能兵戎相见了。”

“万里山河随一笑,千秋霸业回首空。”萧衮长笑一声,道,“在下身患顽疾,本就人生如寄,寿难久长,能与袁大侠一战,便是落败身死,也是命数使然,尽力无悔!”

袁轩师心中泛起一丝惺惺相惜之意,略带惋惜地道:“萧公子人品、心性皆是上上之选,袁某实不愿意与萧公子动手;只叹正邪不两立,今日一战,在所难免,还望萧公子见谅。”

萧衮身处绝境,反是心生豪气,放声笑道:“夏桀商纣原非始,秦皇蒙主亦非终;江山从来多血色,梅酒焉能没英雄?我萧衮虽出身魔门,却也饱读经史、择善而从,自问生平并无色仁行违之事;反观尔等,自诩名门正派,却倚仗人多无故围我,此行此举,与你等口中之邪魔外道何异之有?”

杨万山略显意外地道:“呀,看不出萧公子倒是文武双全。”

“好个‘江山从来多血色,梅酒焉能没英雄’……”袁轩师赞了一声,笑道,“萧公子,袁某岂会仗势欺你,你我单打独斗、公平一决,若是你能胜过袁某一招半式,袁某便做主放你一条生路。”

那黑衣中年人眉头一皱,出言劝道:“袁大侠,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付此等魔门贼子无须讲究江湖道义,否则纵虎归山,后患无穷矣。”

杨万山却冷笑道:“正如萧公子所言,若是我等倚多为胜,又与你口中的魔门贼子何异?”

袁轩师点头道:“小山儿所言不错,我意已决,林兄便莫再相劝了。”

那黑衣中年人闻言哑然,无言以对。

萧衮笑道:“‘中洲大侠’果是名不虚传,能与袁大侠放手一战,我萧衮死亦不枉!”

“些许虚名,浮云罢了。”袁轩师微为一笑,道,“萧公子似是有伤在身,不知眼下能有几成功力?”

萧衮道:“七成。”

袁轩师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瓷瓶,道:“此乃少林‘大还丹’,袁某先前已用两粒,恰好还剩一粒,便将其赠于萧公子,待得萧公子功力尽复,你我再做公平一决!”

杜飞杰再也按捺不住,出言劝道:“袁大侠,万万不可将‘大还丹’赠予魔门贼子,此乃明珠投暗啊!”

楼上群雄亦多是出言相劝,想让袁轩师收回成命。要知“大还丹”是武林中闻名遐迩的疗伤圣药,极其尊贵,堪称千金难求,袁轩师居然将其送人,送的还是堂堂魔门二公子萧衮,在众人看来,此举确如杜飞杰所言,无异明珠投暗。

袁轩师却不为所动,道:“萧公子非是怙恶不悛之辈,袁某素来光明磊落,岂能占他便宜?”

杨万山抚掌赞道:“袁大哥真豪杰也!”

群雄听得面有愧色,大都低头不语,不再出言相劝。

萧衮哈哈笑道:“袁大侠当真无愧‘中洲大侠’之名,非那假仁假义的方天正可比;依在下之见,袁大侠方为当今武林侠义之首。”

“空口无凭,你可有实据?”却是东方鹤冷不防插言道,“方盟主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数十载,‘天际神龙’之名响彻天下武林,岂是假仁假义?”

萧衮哑然,东方鹤所言倒也不错,他并无方天正假仁假义之实据;且方天正之行径于世俗眼光而论着实无可厚非,其乘人之危伏击萧百君在武林正道中人看来乃是智勇双全、惩恶扬善,他杀害铁剑夫妇之举也算是“为父报仇”,萧衮便是在此揭其底细,也丝毫无损其声誉。

袁轩师将手中瓷瓶递与萧衮,道:“萧公子,无须多言,服下大还丹恢复功力之后便是你我对决之时。”

大战在即,萧衮也不客套,伸手接过瓷瓶,倒出大还丹服下。片刻之后,一股汹涌磅礴的热气由丹田升起,药效之强果是不同凡响。他心中赞道:“不愧是少林镇寺灵药,较之我魔门搜罗天下天材地宝所制之灵药亦无丝毫逊色。”

袁轩师微笑道:“萧公子便不怕是毒药么?”

萧衮看了袁轩师一眼,道:“袁大侠赫赫侠名,怎会用此下三滥之手段?且此时此地,袁大侠更犯不着如此行事。若真是毒药,在下也只能认栽。”

袁轩师哈哈一笑,道:“萧公子倒是信得过袁某。还请萧公子坐下行功、化开药力,相信以你之修为,不出一个时辰定能功行圆满。”

“多谢袁大侠。”萧衮依言坐下,开始行功运气,吸收药力。

袁轩师对杜飞杰笑道:“杜老英雄,不知何时上菜?萧公子没个一时三刻难能收功,我等不必空候。”

杜飞杰如梦初醒,笑道:“老夫即刻着人去催。”言罢,他招手叫过农老四吩咐几句,农老四便点头依言而去。

杜飞杰又道:“请袁大侠和各位朋友稍候,酒菜马上就到。”

袁轩师点点头,道:“此回又让杜老英雄破费了。您老对我等义军屡次慷慨解囊,德重恩弘,袁某铭记在心。”

杜飞杰呵呵笑道:“老夫武功平常,此生难有建树,无能身体力行亲赴沙场助义军抗金,素来引为憾事……袁大侠为复我大宋山河多方奔走,折节礼士,老夫着实钦佩,些许锱铢银两,又何足道哉?”

“老英雄过誉了。大恩不言谢,将来老英雄若有所需,袁某力所能及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岂敢,老夫也非是挟恩图报之辈。”

袁轩师行至杜飞杰身旁坐下,转对群雄道,“诸位无须拘谨,随意落座便是。”

群雄哄然应是,回到各自席位之上。与袁轩师同行者,则行到到袁轩师左右坐下。

杜飞杰道:“这几位英雄是何来历,袁大侠不妨趁此间隙给大伙儿介绍则个,彼此也好熟稔一二,如何?”

“自无不可。”袁轩师笑了笑,转对左右道,“还是诸位自个说罢,袁某也可省却一番唇舌。”

袁轩师话音方落,他身旁的徐远豪率先起身,向众人拱手道:“中洲徐远豪,见过各位英雄。”

“可是人称‘中洲刀王’的徐大侠?”几名嘴快之人立时出言叫道。

徐远豪微笑道:“惭愧,洒家这点微末之技岂敢当得刀王之称。”

众人闻言,看向袁轩师的目光又多了一分崇敬。“中洲刀王”徐远豪成名江湖二十年,弱冠之时便投身北方义军,身经百战,鲜有败绩,手中大刀不知饮了多少金军官兵的鲜血,令金军闻风丧胆,赢得了“中洲刀王”的美称。袁轩师出道不过十年,便能让徐远豪追随相符,其魅力可见一斑。

杜飞杰拱手作揖道:“原来是徐兄,‘中洲刀王’之名如雷贯耳,老夫可是仰慕久仰!徐兄能与袁大侠一道大驾光临,实令老夫受宠若惊啊。”

徐远豪笑道:“洒家一介武夫怎及得上杜老英雄?上阵杀敌尚可,筹备粮饷洒家可是一窍不通,如非老英雄相助,千万义军何以为继。”

“徐兄过谦了。”杜飞杰笑了笑,转向徐远豪身边一名青年拱手道,“这位少侠看着眼生,不知尊姓大名?”

这名青年相貌平平,衣着简朴,看似与寻常百姓无异。他回了一揖,道:“全真龙定尘。”

杜飞杰小眼一眯,思忖片刻却是未曾忆起江湖上有此人物,于是干笑道:“原是全真派高徒,久仰,久仰。”

袁轩师看出杜飞杰的尴尬,喝了口茶,笑道:“杜老英雄,龙老弟乃龙真人门下,虽名号不显,但尽得全真武学真传,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龙真人?这名儿似是有些熟悉……”杜飞杰寻思片刻,随即身形一震,道,“可是昔年全真派俗家弟子龙乘风?”

龙定尘目中精光一闪,盯着杜飞杰道:“杜老英雄认识家师?”

杜飞杰哈哈一笑,道:“何止认识,昔年老夫还曾与令师兄弟相称,算是相交莫逆。多年不见,不知令师近来可好?”

龙定尘目中精光收敛,起身对杜飞杰一礼,道:“有劳杜老英雄挂怀,家师一切安好。”

杜飞杰忆起往昔,颇是感慨万千,叹道:“令师当年与方盟主齐名,并称正道双星,一时瑜亮,只可惜后来……唉,若是令师昔年不曾退隐,与方盟主联手共抗魔门,武林又何至于道消魔长二十载?”杜飞杰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老狐狸,给人高帽戴得不着痕迹。

龙定尘果是面色大为恭敬,对杜飞杰又做了一揖,道:“多谢老英雄夸奖,家师并非退隐不出,只是当年魔门势大,萧百君一身魔功天下难有人敌,为破魔门绝技,家师潜心闭关修炼二十余载,日前已功成出关。可惜萧百君已败亡于方盟主之手,家师未能再与之一争高下,引为憾事。”

杜飞杰面露欣慰之色,道:“令师出关了?想来定是武功大成、天下难寻对手,那萧百君气数已尽,即便此回能逃过死劫,也得命丧令师之手。”

龙定尘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袁轩师闻言,一丝不屑之色自他目中一闪而过,旋即微笑如常。

龙定尘言罢,余者接着道:

“在下林允文,一介无名小卒,曾在杀手门中卧底。”此人便是那名揭露萧衮身份的黑衣人。

一名身材高大、手持铜棍的壮实年轻人单掌作揖,道:“晚辈董奇,少林俗家弟子。”

…………

一名身着粉色劲装的女子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道:“妾身兰蝶儿,落叶谷弟子,见过各位英雄。”她面庞清雅脱俗,有若深山幽兰,一身劲装衬托出山峦般弯曲起伏的线条,吸引了不少血气方刚者的目光,其极少现身江湖的落叶谷弟子身份,更让她充满了神秘之感。

“小女子白惜梅,女儿帮梅堂堂主。”白衣女子纯纯一笑,原本凝视在兰蝶儿身上的目光几乎悉数为她所吸引过去。并非是她比兰蝶儿更为动人,实际仅以容颜、身材而论,她还略逊于兰蝶儿一筹;但她笑容中蕴含了一线莫名的媚惑,定力低下者无不被她吸引。

“好一个‘天仙心舞’,但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前,白堂主用着也不觉羞愧么?”如此毒舌,不问可知便是那“箫公子”杨万山。

白惜梅脸一红,垂首不语。她自知容貌、身材略逊其余二女,本想以“天仙心舞”之术赢取众人好感,不想却为杨万山所识破,一时羞惭无言。

最后那名女子适时起身,躬身一礼道:“赵风铃给各位英雄请安了。”她一身嫩绿色衣裙,黑色的眼眸如一泓秋水般清澈,生得灿若明霞、肤如凝脂,且静如姣花照水、动似弱柳扶风,甚是惹人怜爱。

群雄自白惜梅“天仙心舞”魅惑中回过神来,见得赵风铃这般绝色,心中均是暗赞不已。

杨万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讶色,旋即贼笑兮兮道:“这位姊姊明眸善睐,娇若春花,秀色如画,好生动人,我见犹怜啊……”

赵风铃被杨万山夸得面色微红,看了他一眼,觉着似是有些眼熟,但却又忆不起曾在何处见过,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意思开口相询,只得微笑一揖,复又落座。

杨万山看着袁轩师,酸溜溜地道:“袁大侠不愧是闻名天下的英雄豪杰,几位佳人都愿随你浪迹天涯、同甘共苦;本公子也算薄有声名,生得也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为何便无佳人相伴?天道不公啊!”

群雄闻言,俱是忍俊不禁、哄然大笑。其实众人心下所想大多也与杨万山无二,但却无人敢于坦承直言。

袁轩师啼笑皆非,道:“小山儿尽胡闹,你一介……”

杨万山却打断袁轩师之言,道:“袁大侠当日不辞而别,将小弟抛下,原来为的是几位美娇娘,恁是不够义气。”

这杨万山端的嘴齿伶俐,说得群雄爆笑连连,袁轩师身边三女却是听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起。

袁轩师面色一肃,道:“小山儿莫再胡闹,否则休怪我点了你的穴道派人送你回去!”

杨万山吐了吐舌头,行至较远之处坐下,方才又道:“袁大侠怎的不送几位小娘子回家,莫不是重色轻友、浪得虚名?”

群雄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对袁轩师那份尊崇亦为之淡然少许。

袁轩师面色微愠,起身目注杨万山,道:“小山儿还是这般不知轻重,看来袁某须得将你送回。”

杨万山急忙俯首认输,道:“别,小弟知错,不说便是。”说罢,他低头喝酒,当真不再言语。

袁轩师脸色稍缓,重新落座,对众人笑道:“这位杨兄弟是袁某旧交,生性有些顽劣,但本性不坏,各位英雄请勿见怪。”

杜飞杰哈哈大笑,率先出言替袁轩师一解尴尬,道:“袁大侠无须多言,杨世侄虽是出道不久,但‘箫公子’之名也是闻名江湖,助人于无形,神龙见首不见尾,些许玩笑只是不拘小节、引人一笑罢了,大伙儿笑过即止,不会放在心上。”

众人交谈间,先前离去的农老四已然折返,还领来了十数名小二。

众小二均是双手端满热气腾腾、显是新鲜出炉未久的菜肴熟练地给各桌摆上,一时间肉香四溢,引得众人食指大动。

杜飞杰举杯笑道:“诸位,我等先敬袁大侠一杯,再行开斋,如何?”

群雄齐声应好,纷纷举杯遥敬袁轩师。

“区区敬袁大侠一杯!”一道声音盖过群雄,随即一只酒杯腾空而起,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向袁轩师呼啸而至,里边斟满的美酒未曾溢出分毫。

“好功力!”袁轩师赞了一声,身形纹丝不动,只是嘴一张,恰到好处地咬住了飞来酒杯,随后仰首一饮而尽。

正在敬酒的群雄呆了一会,然后一齐爆发出热烈的叫好之声。

群雄循声望去,只见酒杯乃自“剑公子”东方鹤与“玉凤”顾紫莹落座之处飞来,而东方鹤正面露惊色地看着袁轩师,似有一丝忌惮之意。显而易见,此举便是东方鹤所为。

自袁轩师出现之后,先前备受瞩目的东方鹤便无人关注,高傲如他自是心中不满,是以借着敬酒之机,运集八成内力聚于酒杯之上,将其当成暗器掷出。酒杯上的真气接触外力时会骤然迸发,杯碎酒散,他本盘算着看袁轩师当众出丑,也好一现“剑公子”之威风;谁知酒杯并未如他所料适时碎裂,且袁轩师还是用嘴化解他杯上力道、一饮而尽,看得群雄一阵叫好,反令他觉着面上无光。

袁轩师何等人物,哪会不知东方鹤打的什么主意,斟满一杯美酒,笑道:“好酒!来而不往非礼也,东方兄弟也接袁某一杯。”话音方落,他屈指一弹,手中的酒杯划出一道飘忽不定的轨迹,飘飘然直飞往东方鹤。

看着酒杯那诡异不定的弧度,东方鹤心中暗凛,并无把握接下;但他怎会舍弃自家颜面,明知难接,亦是硬着头皮伸出右手抓去。

出乎东方鹤预料的是,那酒杯看似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但到得他身前之时却缓了下来,轻易便能抓到手中。他讶然望了袁轩师一眼,只见袁轩师正看着微笑不语,便知是袁轩师存心相让;只是东方鹤却无感激之意,反是嫉恨更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冷冷道:“袁大侠果非浪得虚名,区区甘拜下风。”

顾紫莹白了东方鹤一眼,接着对袁轩师笑道:“袁大侠,小妹也敬你一杯。”她轻轻弹出手中酒杯,酒杯四平八稳、平淡无奇地向袁轩师缓缓飞去。

袁轩师轻而易举地将酒杯接到手中,一饮而尽,然后笑道:“顾女侠秀外慧中,端庄娴雅,东方兄弟好福气。”

东方鹤冷哼道:“袁大侠尤胜齐人之福,区区不及远矣。”

在角落里的沉默多时的杨万山此时又按捺不住开口道:“喂,兀那东方小子,袁大侠对你忍让有加、手下留情,你小子反是蹬鼻子上脸,也不怕江湖朋友们笑话?”

东方鹤面色铁青,道:“姓杨的,干你何事?少来搅合!”

杨万山哇哇叫道:“好你个东方鹤,以怨报德还不让人说了,良心何在?”

东方鹤霍然起身,指着杨万山怒道:“姓杨的,再恶语伤人便莫怪区区不客气!”一股萧杀之气自他身上蔓延开来,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杨万山似是为东方鹤气势所摄,垂首服软道:“莫凶我,我哪有恶语伤人……”

“算你识相!”东方鹤怒气稍霁,复又落座。

东方鹤屁股尚未坐热,就听得杨万山小声嘀咕道:“你也能算是人么?本公子只是恶语伤狗罢了。”

这小声嘀咕却是运了内力,清晰可闻地传至众人耳中,群雄皆是哄然大笑。

“找死!”东方鹤再也隐忍不住,“锵”的一声,宝剑再度出鞘,纵身向杨万山刺去。

顾紫莹猝不及防未曾及时拦下,只能高声惊呼道:“鹤哥哥手下留情!”

杨万山也不惊慌,嘿然一笑,故伎重施,身形快速闪动,在东方鹤逼近前便已跑到袁轩师身后,并在袁轩师后边对东方鹤做了个鬼脸,道:“东方小子,有胆便来。”

东方鹤气上心头,竟是不管不顾朝着袁轩师刺去,口中道:“袁大侠,劳烦让让。”他这一剑用上九成功力,剑身上光芒闪耀,煞是凌厉,莫说血肉之躯,便是金石亦难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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