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落水狗
济琳跑过来，肖腾飞张嘴想跟济琳打招呼，济琳的目光中有无数把刀子，一齐向他飞过来，他浑身一震，钉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脸上挤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济琳扭头笑吟吟地朝着济恒嚷道：“二哥！人招齐了！”
济恒眼睛一亮：“啥？招齐了，这么快？”
“你出的工钱有吸引力啊！有位大哥说，他是前曹村的，正好他们村子里有二十几个人，刚刚在一个工地上干完活儿回来。都是熟手，不用培训就能上岗。他在那边等着呢，你去跟他谈谈。快点！”济琳拉起济恒就走。
济恒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肖腾飞。
肖腾飞看着他们的背影，沮丧失落到极点，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腿发软，他扶住旁边的一根电线杆子。
家里等米下锅，为了找份工作，肖腾飞天天到这劳务市场上来转悠，可是，每天都失望而归。开始的时候，他还挑挑拣拣，想找一份清闲一些的工作。四十岁的年龄，真是尴尬，好多招工单位一说就是要三十五岁以下的员工，他又没有啥技术特长。他原来嫌建筑的活儿又苦又累，只有农民工才干，他也放不下身段。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想找一份像原来一样坐办公室的工作，根本不可能了，今天决心试一试，工地的活儿虽然苦，也算一份工作呀！现在啥活没有，一分钱收入没有，每天回家，只能听老婆絮叨。万万没想到，竟然撞到张济恒那去了，真他妈倒霉。人要是走背字儿，喝口凉水都能塞着牙。
张济恒竟然成了小老板。他一个穷大学生，土老帽儿，下岗工人，凭啥能混成这样呢？肖腾飞愤愤不平，自己在建筑圈内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赶不上他？论资历、论人脉，哪一项也比他强啊！
哎！竟然混到，要去张济恒的公司要饭。肖腾飞一阵脸红：“呸！真他妈没天理！”
济琳拉着济恒来到老曹面前：“二哥！这是曹大哥！刚才就是跟他谈的。”
老方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济恒握了握他的手。
“我是前曹村的，我们有二十几个工友，刚刚从天津回来，那里一个大项目刚刚竣工，我们正在找活儿呢。听这个妹妹说，你那儿要招工人？”
济恒点头：“我承包了一个单位的宿舍楼，因为赶工期，需要增加工人。工钱济琳跟你说了？”
老曹眼珠儿一转说：“大概说了一下，就是比上个项目工钱给得少点儿，你看看能不能再涨点儿？这样，我回去跟大家伙说，也好说。你又赶工期，估计加班加点是免不了啦！”
济恒一听，他这是听自己说活儿比较着急，要涨工钱，就一脸无奈，犯难地说：“咱们这儿的工钱都是一样的，你可以打听一下，我出的工钱绝对不比其他公司低？况且，都在一个工地干活儿，工钱哪儿能不一样呢？我原来招的工人岂不要闹事儿？同工不同酬可不成，这个规矩不能破，你又不是刚出来干活儿，这些应该懂啊！在这儿干活儿，离家近，到了农忙的时候，我会放假给你们。不耽误家里的农活儿，又能赚钱。”
这样来来回回交涉着，济琳也在旁边撮合，济恒和老曹终于谈拢，明天让他领着工人来，并把传呼号留给他。
老曹走后，济恒喜滋滋地说：“济琳！你可帮二哥干了一件大事儿，我这儿正犯愁呢！要是拖延了工期，不仅要付违约金，还得赔偿材料款，我的损失可大啦！真是太好啦！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啦！我看你现在本事了不得啦！”
“就是凑巧啦！让我遇上了。咦？那个讨厌的肖科长来干啥？想起当初他把你赶出公司，我恨不能，张开我的两个五齿儿耙子，上去挠他一个满脸开花。”
济琳说着，伸出两手，向着济恒做了一个挠的姿势。
济恒笑弯了腰，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得意地说：“刚才呼我的，就是他！你没想到吧？”
济琳尖叫：“他还敢呼你？”
济恒说：“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我的传呼号才呼的。”
济琳更疑惑啦，济恒看着他惊愕的样子，解释了一下：“这真是现世现报，想当初，他为了留下，费尽心机，把我和李舷挤出公司，没想到，现在他到要到我们公司找活干啦。想想这事儿，就开心，真爽啊！真是恶有恶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他赶我们出公司的那一副嘴脸，嚣张跋扈，简直就像程实力的打手一样。”
济琳跳了一下，眼里闪着光亮，兴奋地说：“二哥！真痛快啊！你真该好好教训他几句，让他狗眼看人低。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吧？”
“是啊！不过，看着他也挺可怜的，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破了，以前，他的皮鞋，总是擦得锃光瓦亮，能照出人影来，我们开玩笑，苍蝇站在上面都得滑倒，摔个跟头，没想到，现在邋遢成这个样子。”济恒发泄了愤怒之后，又有一点儿心软。
“二哥！你可不能心软！同情心泛滥可不成。肖腾飞当年落井下石，害得你那么惨，工作丢了，女朋友也丢了，这笔账不能不算。这不是心胸狭窄，这是爱憎分明，有原则。”
“嗯！济琳！你看人比我准！看来这些年营销保险让你成长得很快啊！经历就是财富，果然不假。我发现，有时候，你比我更理智呢！”
“可能是旁观者清吧！我觉得，你不应该同情他，对他这种小人，就得痛打落水狗，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行，要不，他回过头来就会狠狠咬你一口。这种人，你永远也别想跟他成为朋友，或者相安无事，他就这德行，在他眼里，你混得好，他混得不好，他就会嫉妒你，仇恨你。不说别的，就今天这一幕，就会让他发疯地恨着你。”
“可能你说得对，谁也不愿意，被熟人撞见最怕落魄的时候，何况还是曾经不如自己的人呢？”
两人说着走到公交车站，济恒去工地，济琳回公司。
济恒心里忐忑不安，以为中午没去吃饭，刘玉秀会打电话或者呼他，可是，一直到晚上下班，也没见刘玉秀找他。他倒有点纳闷起来，看来，刘玉秀不会死缠烂打，也不会催着去领结婚证了吧？他松了一口气，坐上公交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