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在乡里工作，像签了卖身契一样
济泓洗把手，来到厨房：“嫂子！我炒吧！你歇会儿。”
许琴把锅里的芹菜盛出来，放盘子里：“不用！你去吧，还有一个青菜，就全炒好啦！”
济泓端着菜进屋里，把菜放炕桌上。田主任摆好碗筷，拿过茶壶倒了几杯茶。
季瑞说：“来！上炕吧！炕上暖和，你们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别拘束！今天太高兴啦！你们两个立了一大功。”
许琴端着一盘子醋溜白菜进来，济泓接过菜：“嫂子！一起喝一杯吧！”
许琴摘下围裙，擦了擦手说：“我已经吃完饭了，我得回我妈家，她前几天不小心摔着了，今天该轮到我值班，伺候她，我就不陪你们啦。”
田主任说：“要紧吗？需要帮忙吧？”
“不要紧，就快好啦！我不太放心，想让她多养几天再下床。”许琴穿上大衣出门。
门一关，季瑞朝着济泓和田主任挤了挤眼睛，大手一挥手，颇有孩子离开爸妈监督的调皮劲儿。
“来！喝酒！她不在家，咱们更自由自在啦！没有她在旁边唠叨，咱们开怀畅饮，敞开肚皮吃。”
田主任刚才挺直了背，盘腿坐在炕上，见许琴不在，也换了一个舒服姿式，用手一拍桌子：“哎！这些天，快把我折磨疯了，就怕关键时候掉链子，给领导脸上抹黑。济泓乡长！你是不知道哇！你没回来的时候，我火烧火燎地稳不住腚，差点坐火车赶到济南去找你啦，幸亏你回来，我才睡了两天踏实觉！”
季瑞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在乡镇的工作终于画了一个句号，调回县里啦！离家近喽！我可以陪陪家人啦！这些年，我在乡镇工作，亏欠家人太多，你嫂子天天唠叨，有时候，咱们也心烦啊！唠叨能解决啥问题呢？可是，细想，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都让人家做，咱们当甩手掌柜的，再不让人家唠叨几句，那还成？所以，咱们不干活儿，就得脾气好点儿，耐心听她们唠叨，哄着她们高兴，咱们也舒心不是？我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经验，济泓！我就传授给你啦。”
“是这么回事儿，在乡里工作，就像签了卖身契一样，一点儿也由不得自己啊！没白没黑地干，工资还这么低，老婆能高兴吗？”田主任倒上酒说。
“先吃点菜，垫吧垫吧！还是济泓的思路对，把乡镇企业办起来，像一些南方的乡镇一样，既解决了农民就业的问题，也能增乡政府的财政税收！有钱了，就可以给大家涨工资了。无商不富，现在，上面提倡搞市场经济，我觉得这条路很正确。”季瑞夹了一点菜给田主任和济泓。
济泓说：“上次咱们去南方参观学习，受到很大的震动。人家一个乡镇，有那么多工厂，做啥的都有，你看看，咱们的乡里，就一个砖瓦厂，还半死不活的。咱们现在想搞工厂，没有经验，不敢弄，怕赔啦！再说，也没有钱啊。”
“按你的思路，先让农民种上经济作物，增加点收入，别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能多吃上回肉。要是农民都能天天吃上猪肉炖粉条子，那日子过得该有多快活啊！”季瑞眼睛发亮地说。
济泓说：“是啊！慢慢来吧！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一锹挖个井。”
“得跟县糖厂说好啦，别到秋天了，不收咱们的甜菜。或者价格压得太低，让农民吃亏，下季就不好再动员他们种啦。”季瑞提醒道。
济泓说：“放心吧，跟他们签合同了。我跟糖厂的厂长老陆说好啦，他不至于骗咱们，再说，咱们种甜菜，让糖厂有稳定的原料，这是两方面都有利的事情。”
季瑞说：“嗯！做事情，就得两方都有利才能长远，不能一边沾光，一边吃亏，这肯定不能合作成。”
田主任问：“季书记！您啥时候走马上任啊？！”
季瑞说：“已经报市里了，文件马上就下来。”
济泓说：“您分管哪些工作呢？”
季瑞说：“这不好说，得等县领导分工确定后，才能知道。现在缺的一职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不知道领导是否还调整分工？如果不调整，就分管农业啦。”
田主任说：“这倒是轻车熟路，不用再现学习啦，适应得快。”
季瑞说：“我倒是想学一学工业企业管理方面的事儿，不能总是陷在农业这泥窝子里拔不出腿来。”
“不过，说实话，咱们县里也没啥像样的企业，糖厂算是规模大的啦！这几年经营得也不太好。”济泓说。
“生产设备是新的，规模也够大，就是管理上不去，成本高，效率低。”季瑞说。
三个人喝得高兴，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才散。
济泓步行回家，轻轻打开门，怕吵醒如英，轻手轻脚溜进里屋。世萱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小脸蛋上印了两个弯弯的月牙儿。济泓伸手想摸一下她的小脸蛋儿，又怕把她弄醒，恋恋不舍地缩回手。
如英翻了一个身：“咋才回来呢？瞧你，又喝了这么多酒。”
济泓没提防，倒吓了一跳，笑着说：“吵醒你啦？”
如英说：“我一直没睡着！你还不知道我？睡一半要是被吵醒了，就再也别想睡着了，你早晚回来，我都得等着。”
济泓朝着如英拱手：“抱歉！抱歉！忘了这茬儿啦！快睡吧！你要是再不睡，我可不让你睡了。”
如英脸一红，嘴一撇：“少废话！快洗脸睡吧。对了，明天星期六啦！咱妈说，明天晚上让你回家吃饭，商量一下济浩的婚事。”
济泓笑嘻嘻地说：“这有啥商量的？要多少钱，就拿多少钱呗！”
如英一下子坐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说：“你说得倒轻巧！哪里有那么多钱呢？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说起话来咋这么财大气粗的，跟你多有钱似的？我看你有点烧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