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徐家豪如何纠结,鱼鳞舞一行轻车快马地返回青羊城,本来就是想让徐家豪扑个空。
不仅如此,她还怕自己走后徐家豪会求爹娘,或者那老实耿直的大哥代替他自己上门来求帮忙,所以她才跟鱼潜拓跋珪想出让大哥大嫂带着爹娘一起去看亲家公的事。
走时还怕鱼潜年纪小,到时候会被徐家豪拿姐夫的身份压迫,便把向来心思深沉的老九也留下来帮忙。
只是鱼鳞舞没想到,根本不用老九出手,鱼潜那鬼机灵自己就把事情办妥了,而且还让徐家豪找不到半点茬。
鱼鳞舞肯定,徐家豪一定会来青羊城的。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会是秦梦!
回到府中,鱼鳞舞就亲自安排鱼鳞珑母子三人的住处,极尽贴妥。
看着自己三人的住处,鱼鳞珑很是不安。
“舞舞,随便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就行了,不用这样。”摸着镜匣上光滑柔软的镜袱,再看看铺在桌子上的锦绣富贵团花桌布,鱼鳞珑不怎么自在。
这样的东西,别说当桌布了,就是做衣服都是极好的。果然大户富贵人家跟平民百姓差别大啊!
但她也只是羡慕和不自在,和为自己妹子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样的人家,还是侯爷府,可不比一般富贵门户。
她还能稳稳的站在这里,还多亏了一向心思简单,没有什么嫉恨攀比的心,更多亏了鱼鳞舞完全不把这富丽堂皇当做炫耀资本的行为。
“姐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姐是我的亲人,我给你安排有什么不对的?要是没有,我也不会强行打肿脸充胖子的去安排,但这不是有现成的吗?不用也是白不用!
再说了,你和两个外甥第一次来这里……嗯,如今我也才算是真的接受了这个地方是我家的想法。姐你不知道,刚开始我那个别扭不自在啊,总觉得站在这里浑身不舒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刚开始我都想逃回家去!
唉,还是咱们青川的家里最舒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里像这里,动不动就是规矩规矩的,活像手脚被人捆了几道绳子,动都不敢动!”
鱼鳞舞拉着姐姐的手扶她坐下,然后一通抱怨。
鱼鳞珑看她一脸的不以为然和怀念,不由笑了:“你这丫头,心性还是那么随意。这里可不比乡下,你也不是从前了。如今你是正经的战威侯夫人,是在内要打理这一府上下人生活的当家主母,尊敬长辈孝顺公婆友爱兄弟妯娌,在外还要应酬外面的人来客往。
不说如何帮扶自己夫君,可也不能给他脸上抹黑拖后腿,可不能再由着你自己的性子胡来……”
鱼鳞珑心情放松,忍不住就教导起妹子来,完全忘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家中的那个小妹。
鱼鳞舞笑嘻嘻地只管听着,看姐姐神情轻松了,她心里也舒了口气。
从踏进侯府,鱼鳞珑的紧张瑟缩她都看在眼里。有心想安慰她,但又怕更让她不自在,也怕让她记着自己的身份不同而跟自己疏离。
这种心理轻不得重不得,最是不好掌握。
鱼鳞舞知道,尽管在徐家那里被情势所逼,二姐性子变得泼辣了许多,但她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温婉,有些胆小的二姐。
要是因为自己的不注意让二姐心生疏离,以后她们两姐妹怕是只能客气的跟外人一样。这样的情况是她鱼鳞舞断断不能忍受的。
现在看二姐放松了,她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见二姐教训,便笑嘻嘻地听着,一副乖模样,一如还在家中时那样。
陪着说了会闲话,两个孩子倒底年纪小,又是初进侯府这样的地方,难免的有些缩手缩脚。鱼鳞舞又陪着两个外甥玩了好一会,让两个外甥也放轻松了。待吃完饭,一会儿就犯困了,鱼鳞舞这才离开。
进了自己屋子,拓跋珪正拖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旁,见她进来忙踢开凳子跑上来。
“舞舞你回来啦!累不累?渴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来?我给你捶捶肩吧!”
鱼鳞舞看他:“你有些古怪哦!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报备?”
“这是什么话啊?你是我娘子,我对自己娘子好那不是应该的吗?”拓跋珪脸色一僵,随即含糊地说。
“少跟我这里打马虎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必有诈!我说你还是老实的快说了,过一会我可有其他事要办去!”
拓跋珪低头——怎么忽然发现亲亲娘子不可爱了?呜呜,谁把他家可爱的舞舞藏起来了?
鱼鳞舞靠近他,轻笑着嗔他:“你呀!我是你娘子,咱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就是了,还搞得这么客气,跟个外人似的,有意思么?”手指抚摸过拓跋珪的眉眼,鱼鳞舞道。
她的指尖带着温软,调皮的发丝在他的脖子和鼻尖打着转,身体传来的特有清香直直地钻入他的肺腑,在他的心里和身体上缠缠绵绵……拓跋珪突然就激动了。
“娘子说的是,是为夫错了。不如就让娘子小惩大诫一番如何?”拓跋珪低低的笑。低沉的话语在鱼鳞舞耳边婉转,刺激的她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颤栗。
身子就像喝了几大缸的陈年醇酒,软软的、醉醉的。
猛不防,耳垂上轻微一痛,已经被他含入口中轻怜密爱起来,接着心中就是一荡!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衣衫已经凌乱,唇齿间的暧昧如同火焰烧灼的整个人晕眩。室内,气温骤然升高,炽热的像要将人融化。
拓跋珪抱起鱼鳞舞,看她在自己的温柔下已经星眸半开,全身软的犹如一汪春水,身上的温度却惊人的烫。
“舞舞,娘子……”旖旎低吟声中,摇落满室春香……屋外,寒风呼啸而过。
红绡等人的办事能力很让人夸赞!
昨天晚上才吩咐了要买人,第二天一大早牙婆已经带着一溜五十多号人站在了战威侯府的客厅廊檐下。
“听说府上要挑人使唤,老身一早就选了些好的受过调教的带了来,夫人您请过目。”
王婆子穿着件青色松烟纹的雪褂子,随着红绡进来,在踏进屋内时还特地蹭了蹭并不脏的鞋底,生怕自己不小心弄污了屋里门口那块雪白的地毯。
青羊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富贵豪门她王婆子也不是没进去过,但是,像这战威侯府她真的不敢随意。
这里是谁?侯府啊,可着满青羊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家府邸的主人是战、威、侯!
什么叫战威?以战扬威!那是在杀人场上一刀一枪硬拼出来的,可不是京城里那些承袭祖宗光芒的二世祖们可以比的!
带着人类天生对强者的敬畏,带着对英雄的敬仰,和对手中沾血有人命的畏惧心理,王婆子小心翼翼地,连头都不敢完全抬起。
虽然她也早对这战威侯夫人无比的好奇,可是好奇心再重也重不过自己的命去,万一自己不小心惹了这位新鲜出炉的侯夫人不痛快,那自己可就活到头了!
带着这种心理,王婆子一步一步地紧紧跟着红绡走,对方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敢像在别人家那样随意,就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了半步!
王婆子的谨慎,鱼鳞舞坐在那里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她没有开口说什么不用紧张之类的话。
对于外人,除非必要,鱼鳞舞一向懒得多打交道。她嫌累!
而且她现在是侯夫人,是这座府邸的当家主母,莫说王婆子不过是个贩卖人口的人贩子,就算是一般富贵人家里的女眷上门,她也用不着特意给笑脸相迎。
要不然人家不会说她是纡尊降贵亲切友好,反而要笑话她不懂尊卑不识礼法。谁叫她的出身是乡野村姑呢?人家不拿这个当把柄打击她还等什么去?
反正都要被人说,那不如就由着自己性子,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不错了大面上的规矩就好。
“这人啊,应该是过生活而不是让生活过人的,不能本末倒置,要不然就会过的万般辛苦。生活本就很难了,再要那样辛苦为难自己,简直是不如死了的好!”背后,鱼鳞舞对拓跋珪这样叹说。拓跋珪深以为然。
战威侯府严重缺人。鱼鳞舞在红绡等人的帮助下,一口气挑了二十来个,有男有女,把王婆子欢喜的不知如何奉承才好。
交割清楚打发走了王婆子,鱼鳞舞又让人签了卖身契,然后恩威并施地训了一番话,这才遣散了众人。
这些人自然都是交给红绡红罗以及管家等人去调教的,鱼鳞舞自己并没有太操心。
“我觉得,应该在这些人里面再挑几个好点的出来跟着你们几个。这一来呢,算是借由你们的手帮我的忙,二来则是你们几个是老太太给我的。可是你们是家生子,爹娘兄弟一大家子都在那边府里,我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把你们几个永远给了我还是暂借。
要是永远给了我倒是再好不过。可要是只是暂借,我就算再舍不得你们几个也得还给她老人家才是,万不好因为喜欢你们就霸占着不放的,那我不就成了强取豪夺的土匪了吗?”
鱼鳞舞一番话,把红绡几个人都说的笑了起来。
“夫人,奴婢们觉得这件事可以让侯爷去跟老太太说说,看是怎样。再来刚夫人说的很有道理,这人不能等到用时才去调教,那时就来不及了。这人是要事先就教好了,还得仔细地观察个两三年,定了性子好坏才可以放心用。”
红绡笑道。其他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鱼鳞舞对这些不擅长,但是她很虚心,哪怕是面对红绡这些奴婢们,自己不懂的她都会认真听。
她的这种态度很让红绡等人感动。毕竟没有哪个当主子的肯听奴婢说话,大多是敷衍两下,惹恼了还要挨顿打,谁会像鱼鳞舞这样跟个学生般认真听她们的建议?
因为这,红绡等人起了要不干脆来这里伺候的心思。反正都是伺候主子,在哪不一样?
再说了,战威侯府人员简单,两个主子一个不管宅内的事,一个又平易近人,只要自己不犯错,不惹怒了主子,在这里当个大丫头是绝对风光且前途美好的。
一番商量,最后选了四个女孩子出来,鱼鳞舞又给她们取了别致的名字,分别叫青荷、莳花、雪舞、红菱,然后分派她们跟着青纨雪绢红罗红绡等人。
这时,有刚进门的小丫头来报:秦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