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桪悠悠转醒,睡意朦胧中感觉到身下的触感,和平常不同。
她右心口的地方,有规律而踏实的跳动,与她的心跳声叠在一起,扑通扑通。
她自然知道这是谁,悄悄红了脸,觉得两个人就这么窝在他办公室睡觉,实在是不大好。想从他身上下来,可他两只手都紧紧圈着她,她一动,他指定醒。
进退两难,想了想,还是不要吵他比较好。他最近案子棘手,饶是他,也需每天熬夜整理资料,现在眼底一圈青。南桪盯着那圈碍眼的淡青色看,心疼不已,一遍遍地瞅。可是看着看着,就看跑偏了。
她拿眼睛反反复复扫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心里那种“我怎么那么喜欢的你”的酥麻感,一层层漫上来,轻柔且强势。
他怎么那么好看
从眼睛到嘴唇,整张脸合着整个人,无一处不精致,所谓,老天偏爱。
她对着他向来没有什么自控力,身心依赖太甚,这个人又向来单单对她好,因此南桪对顾沉光,某些时候比较,为所欲为。
例如现在。
她看着看着,觉得想亲。于是凑上去,毫不犹豫对着嘴唇就亲了一口
怕他醒,一触即离。
嘴唇离开半寸,南桪拿眼睛细细观察了片刻,确定他没醒之后,低头蜷脖子,把脑袋埋进他怀里......闷闷地,嗤嗤偷笑。
身下熟睡的人,唇角却不知为何,缓缓勾起。
这小笨蛋......
吃完晚饭,顾沉光照例去书房处理公事,强留着南桪坐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看书,陪着自己。
南桪也:“我知道你想为你未来岳父伸冤,把他的死因搞清楚,可这件事牵扯的不仅仅是路家,还有很多我们无法预见的大家族,甚至包括你们顾家。你怎么查”
“那么大的资金波动,上百亿的投资缺口,你很清楚,后面支撑的,会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团,和顽强不可撼动的资金链。”
顾沉光打断他,语气疲惫:“我知道。”
“知道你还查”
他揉了揉眉心:“我答应过她,要帮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能做不到。”
“......”黎晰不能理解,从来雷厉风行手起刀落的男人,这会儿怎么就这么儿女情长:“哪怕为了这件事丢了命你那小心肝怎么可能眼看着你卷进这里头去”
顾沉光夺过黎晰手里的文件夹,语气冷静:“所以,不要让她知道。”顿了顿,软了语气:“她总爱瞎想。”
黎晰:“......”恋爱中的男人真可怕。
“而且,”顾沉光叹口气,有些无奈,看向好友:“不要那么草木皆兵,没有那么危险。我会注意的。”
“切,”黎晰一撇嘴,毫不客气:“拉倒吧,少安慰自己了,能干出洗钱这种事情的人,什么干不出来”
顾沉光斜晲他一眼,轻轻挑眉,不说话。
“算了,你自己小心,查东西的时候记得隐蔽一点。”黎晰认识他这么多年,太了解他这执拗不屈的性子了,劝不动,只能嘱咐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来找我。”
顾沉光抬头,微微笑起来,眉目俊朗:“好,记住了。”
这样大的一个案子,路家家主突然跳楼自杀,路氏一夜之间城倒山塌,家破人亡。自然免不了惊动大批记者。
有些事情,压不下去。
于是,这件案子,报道极多,但大多无用。顾沉光和断案民警交流过,很多事情一清二楚。
而这样大的事件,除了残余在人脑中的记忆,想要消除什么证据,也要容易许多因为目标太明显。
何况,无论是大家世族的动作,或是背后财团的行动,都一定有周密的保密计划,难以攻破。顾沉光手里现在所掌握的资料,于这面难以撼动的墙而言,顶多算是撬了个墙角。
却已初见端倪。
他坐在办公椅中,头靠着椅背,闭目冥思。屋内窗帘拉起,光线昏暗,他一张脸引在昏暗中,气场强大而凌厉。
难如登天,可是,不得不查。
半响,他睁开眼,一贯的清澄冷静,拿出手机,很快拨出一个号码。
“喂俊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