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下来,平安无事。
何瑞修本来有些紧绷的神经居然慢慢缓和下来,对于这个案子的思考也越来越少。第六局一直在监测着伍作为的两个手机号,不过和原来一个,一个是开机但是位置不变,另一个一直关机。
直到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李若凡打来电话,说伍作为内部联络的那个手机号开机了,位置与对外联络的号码一样,现在北海道。
何瑞修得到这个消息,正想联系伍作为,却接到了伍作为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将于明天乘飞机返回,预计中午便可以到达。他知道之前何瑞找过他,说如果有急事,可以下午就见面,如果没有急事,那么可以第二天再见。
到底如何对待伍作为的这一条消息,何瑞修一时也拿不准,于是将情况报告给了王晴儿.王晴儿想了想,“外松内紧吧。从现在开始,对伍作为的动向进行全时的监控,但是不用主动去联系他,防止打草惊蛇。等他回来之后,我们从机场直接把他带回来。”
何瑞修觉得有道理,但并不是完全赞同。“万一伍作为有其他的什么计划,那我们岂不是会被动?其实,就像是你之前分析的,他去了日本,几天后这边才开始出现一系列连环案。而连环案之后,又是几天后,他才又在日本出现。这几个空白期,恰恰是坐船能够到达的时间。”
王晴儿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又能怎么样?除非,我们现在飞到日本去,这样能不被动。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没有明确的把握,认定伍作为是真凶。一旦我们飞到日本,这边有什么情况,就回不来了,错失机会。我还不想冒这样的险。”
何瑞修想了想,“那好,听你的。我现在就启动各个方面的监测。不过,他既然说是明天回来,应该不会提前或延后吧。并且,我们除了去了一趟医馆外,还没有对他有任何的行动。话说回来,我们去医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药材是从他医馆的电话打出去的。”
王晴儿轻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紧张。如果这个伍作为就是嫌犯,那么,依他的反侦察能力,他完全不会在回国这件事情上弄出什么名堂。等吧,等他的回来时间一定,我们就针对性地制定方案。”
何瑞修点了点头,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实际上,他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对于伍作为回来之后,可能出现的情况,他已经想了十来种可能。
时针已经指到接近12的位置。外面的夜显得很是宁静,王晴儿刚刚回到自己的屋里去睡了。何瑞修也正想去洗澡,却突然听见电脑滴滴响了两声。
打开看时,是一条消息。这其中显示,伍作为已经预定了明天早晨回来的机票。飞机到达机场落地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分。
这个消息让何瑞修多少有些兴奋。伍作为说明天回来,看来并不是一句虚话了。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微笑着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资料,准备休息。
醒来时天已亮。虽然心里装着事情时,是睡不太沉的,但是早上这会儿,何瑞修在不到五点醒了一次,结果一个加笼觉反而睡实了。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估计伍作为那边已经去了机场。
他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然后径直到了电脑之前。对航空公司的信息监控显示,伍作为确实已经到了机场,并且已经过了安检。大概地查看了一下摄像头的实时监控,目前没有拍到他的正面影像。
当然,现在对于伍作为的具体行踪,似乎并不需要太过于在意。从机票和安检等时间看,他确实是要回来的。
王晴儿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出来的。何瑞修把情况告诉她,她依然显得比较放松,“好。我们等他。”
整个上午,何瑞修都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一直到十一点半左右,王晴儿才叫他,“走,我们去机场。”
王晴儿飞行的速度也不快,基本上是齐着伍作为飞机落地的时间来计划的。十二点左右,两人将飞行具停到指定的位置,然后按照伍作为航班的降落安排,直接去接机口附近等候。
十二点十分,航班准时降落。
何瑞修和王晴儿站在同一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人群。但是,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们都没有看见伍作为。
何瑞修疑惑地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对该航班所有乘客情况进行了数据检索。检索结果显示,所有乘客都按时上下了飞机,没有人出现意外的情况中途离开。
王晴儿这时脸上也是非常严肃,“说是回来了,可是他人在哪儿?我们两个人盯着,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大活人从我们两个人眼皮子底下溜掉?”
何瑞修深吸了口气,“我去机场的监控中心查监控录像。不管是下飞机,还是从出口离开,都应该有监控。事情还真是有些蹊跷。”
王晴儿想了想,“好。这样,你在这里查监控,我去他的医馆看看。难不成,这人易了容?但是,如果易了容,怎么能通过安检和海关?还是说,他找人代替了?可是找人代替,就需要连各种证件都造假才行。”
何瑞修道,“没事,我在这里查个究竟,你去医馆吧。”
说完他带着自己的工具箱,向机箱的管理部门走过去。王晴儿则是在这里又环视了一圈,才走向自己的飞行具。
机场对于鉴证署查案向来都比较配合,所以没用十分钟时间,何瑞修已经将当时航班抵达后的关键出入口录像调了出来。
从下飞机开始,何瑞修就数了人数。与航班记录的一样,人数上没有差别。而在监控之中,除了几个戴帽子或低头的,这些人之中,确实没有看见伍作为。
包括到下一个出口时,何瑞修一个一个地过了一遍,依然没有看见伍作为。
是他从什么地方中途离开了人流,绕到机场其他地方去了?但是,那样的话离开出口时,人数就会少一个。除非,有人替补上来,加上一个。
难道说,真的有人顶替?但是,什么人又能顶替?
飞行人员或者航班工作人员?
何瑞修立即让机场通知该航班机组到一处有监控的地方集合,与资料之中的人员进行一一对照。结果,机组的人员全部在位,没有人顶替伍作为离开。
何瑞修想了想,接通了李若凡的电话,想通过伍作为两部手机的定位情况来确认一下。李若凡很快给出了那边的监控结果,十二点二十分左右,伍作为的两部手机,都出现在了机场。但是十分钟之后,两部手机则都再次关机。在这期间,两部手机都没有通信记录。
何瑞修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十二点二十分左右打开手机,这可能是飞行过程中关机后的正常反应,但是为什么又关掉了?这十分钟之内,他在干什么?还是说,他是故意开一下手机,让何瑞修他们知道自己确实回来了?
正面找找不着,那就排除一下。何瑞修变了个思路,将两段监控视频拷贝到自己的平板电脑之中,联接鉴证署的数据库,通过航班乘客的资料,与数据库中的照片进行关联,然后对视频中的人员进行逐一的比对确认。
这个操作,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只要出了结果,就能将绝大多数的乘客从视频之中排除,剩下少数几个无法确认身份的重点怀疑对象。这样的话,至少排查起来难度要小得多。
刚刚下达操作指令,王晴儿就打来了电话。何瑞修苦笑了笑先开口,“这边进展不顺利。可能不是我们两个没有盯住,而是他确实不容易被盯住。”
王晴儿道,“我知道了。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他的医馆关门了。”
“关门?”对于这个消息,何瑞修着实非常惊讶。“你是说,今天没有人,护士都没有了?”
“不止是今天没有人,可能从今以后都没有人了。”王晴儿的语气中带着丝许的失落,“我到达这里时,发现医馆的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告示,写着即日起,医馆不再营业,既往的老病患也不用再联系馆长。之后,我打医馆的联系电话,没有人。再之后,我联系到了上次我们去他们医馆的那个护士。”
“那个护士说,昨天晚上,伍作为通知他们医馆将不再营业,并且给他们几个聘用的护士每人发了一笔解聘补偿,大概是一年的工资,三到四万不等。同时,他委托其中一个护士,打印了这个告士,贴在医馆门口。”王晴儿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
何瑞修道,“你确定不是那个护士自作主张?如果她与虎骨事件有什么我们没有查到的关联的话?”
王晴儿道,“不是她的意思。我要到了另外几个护士的联系方式,证实了这个说法。伍作为关了医馆,并且对每个人进行了补偿,每个人的补偿金都不一样。这么看来,伍作为是有计划的。”
何瑞修深吸了口气,“没错,有计划的。在他的计划里,一定是不能被我们发现,然后从此消失。如果是这样,那么嫌犯就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