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儿一见韩妮,便开门见山地说出想要了解一些关于许过愿的情况,但是却故意模糊了他们的身份和调查目的。韩妮对王晴儿明显没有什么防备之意,“小愿已经有一个来月没回家了。我听说他的酒吧着了火,他现在生死不明,非常担心,想去找他,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
王晴儿扶着韩妮坐下,“阿姨,案子比较复杂。所以我们希望了解更多的关于许过愿的信息。据我们初步调查,许过愿是您领养的,此事可是属实?”
韩妮道,“嗯,没错,你们既然查到了这一点,其实为什么领养,估计也知道了。客观来说,许过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们把他领养过来之后,一心对他好,生怕他成长过程出现什么情况。可是,似乎命运总是对他不怎么公平。”
“总是不公平?但是据我了解,他的生意做得可是向来顺风顺水。”王晴儿提出了疑议。
韩妮苦笑了笑,“孩子,你知道的是这几年的事情,也是他相对平稳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但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这不还是烧了?唉。”
王晴儿敏锐地发现了韩妮话语背后的情况,“听您的意思是说,在此前,他的生活也不安稳?”
韩妮点点头,“没错,不安稳。从我们领养回来之后,孩子就经常生病。在他小时候,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我和我那死去的老伴可是费尽了心思。特别是在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本来好好的,突然就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医院治了七天,也没见效果,都让我们准备后事了。”
王晴儿微点了下头,“那后来呢?”
韩妮道,“后来,后来这孩子吉人天象,病房中突然去了一个道士。那个道士说,他云游路过此地,发现空中有零散的一魂一魄未能归位,一定是某个人得了特殊的病症,所以找到了小愿这里。他还说,要立即把小愿接回家,他来作法,将这一魂一魄收回小愿体内。”
王晴儿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呢?”
韩妮叹了口气,“那时候,医院也说准备后事了,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把小愿接了回来,按照道士的要求,在家中摆设了一个神坛,由道士作法。一天一夜之后,道士说,费了他极大的功夫,好在把人命保住了。只不过,有些情况,他也是没有能避免。”
王晴儿眼中好奇之色越来越重,“所谓的有些情况,是指许过愿容颜不改一事么?”
韩妮道,“容颜不改这事,道士却是没有直说,他说的是,小愿的性格可能会有些变化,因为在招回魂魄的过程中,他感觉到有些什么记忆复生之类的东西。总之是时间也长了,加上当时我也听不懂,现在也说不太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从那之后,小愿的性格确实发生了变化。原来的小愿是个极为活泼开朗的人,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变得有些忧郁和内向了。他经常将自己闷在屋子里,研读一些从图书馆或者不知道从哪儿借回来的古书。”
王晴儿基本确定了一些线索之间的关系,追问道,“糊涂酒吧,是在这件事之后开的吧?”
韩妮点点头,“对。应该是在一年之后吧。自从开了酒吧,他的精神状态和性格似乎又有所恢复,我和他爸爸都很高兴。但是,他对事业也付出很多,从那之后,回家时间就越来越少,在这事之前,基本上每个用也就回来一次。”
王晴儿“嗯”了一声,稍停顿一会儿,以便转移话题,“那,当初那个道人名号,阿姨可还记得?”
韩妮右手慢慢揉了揉额头,“这个,这个……我想想。好像是叫什么,叫什么枉善居士还是什么来的……”
“枉善居士,原来是他。”王晴儿明显知道这个人,这时却并没有说什么,又问了韩妮些问题,找到一个合适的中止谈话的点,立即结束谈话,带着何瑞修往医院返回。
何瑞修边走边问,“枉善居士,你知道?”
王晴儿点点头,“知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大概在十七八年前死的。他死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只是说,几年前做错了一件事,怕再过些时日无法弥补时,心中愧疚更重,所以引剑自刎了。他信中也还说,也不排除,永远不会出现什么情况,那样的话,他的灵魂倒也能得到安宁。”
何瑞修想了想,“那,你们业界内,是否调查过到底是什么事?”
王晴儿道,“那时候我还小。师父后来在向我们传授一些业内奇事时说,有人专门进行了调查。不过,枉善居士这个人一直在游历,而且一直在做善事,到底是他做了什么事让他背上了心理包袱,谁都说不清。于是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不过我现在却怀疑,会不会,就是帮助许过愿招魂魄这件事。”
何瑞修道,“就像是韩妮复述的一样,枉善居士当时就说,记忆复生之类?”
王晴儿道,“对。其实,如果真是记忆复生,那么即使赵伟臣没有给出我们结果,我们也可以确定,十有八九,许过愿的灵魂是与淮南王刘安家族中某个人相关的。因为只有血肉和灵魂再次融合,才会使一些记忆复生。记忆复生这种事情,往往都会出现很多预料不到的结果。正是因此,假如真有些灵魂转生时,没有避开这种情况,灵使一般都会在三魂七魄之中,拿出一魂或一魄,不使其完全转生,而避免形成记忆复生。当然,由于魂魄不全,这种人往往要么存在某种缺陷,要么疾病缠身。这些,都与许过愿的情况相符。因此我基本就能确定,许过愿的灵魂,应该是刘安家族中某个人的。”
稍作停顿,王晴儿又道,“从我们掌握的其他信息来看,尽管这样的事情常规不容易办到,可是如果在刘安的家族之中,有一个人在灵界充当了负责转生的灵吏,那么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是目前八公的灵魂不经净化转生一样。只是这样的话,许过愿必须能与灵界之中这个灵吏进行必要的沟通,来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何瑞修若有所思,跳出了王晴儿的推理脉络,慢慢说道,“这么说来,枉善居士是将本来灵界安排好的一魂一魄不归,硬性地给许过愿归位了。而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最终自杀了。现在,只要赵伟臣将答案给我们,那就可以印证这些推测,而许过愿,就将成为我们的头号嫌疑人。这样一来,这个人必然还没有死。”
王晴儿点点头,“对。许过愿一定还没有死,因为他要继续他的计划。”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回到医院。在特警的协助之下,目前医院的各处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这里不该再出现什么异常,让王晴儿心中也舒了口气。
到医院没有多久,赵伟臣带来回一些关键信息。向上追查韩副局长和许过愿两人的灵魂转生记录,韩副局长没有任何的疑点,都是普通人;而许过愿,在淮南王时代,其名为刘不害,为刘安之子。
这样的结果,与王晴儿的推理完全吻合。
“刘不害?”何瑞修听完,立即对资料进行了一些搜索。部分历史资料显示,淮南王刘安,当时共有两个儿子,长子刘不害,次子刘迁。不过,刘不害虽然为长子,却因为不是正室所生,因此并不受刘安的宠爱。倒是次子刘迁,多多受宠,并被封为淮南王太子,准备接受淮南王位。
当然,正是因为刘不害不受宠,所以没有参与刘安的谋反过程。按照史料记载,他在灭门之祸中,没有被殃及,有幸保身活命。
何瑞修将这些资料交给王晴儿看,王晴儿浏览一遍后道,“那这样一来,许过愿复苏的记忆,必然就是当时刘不害的记忆。只是,他现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复仇?时过境迁,朝代更替,他早已经无仇可复。”
何瑞修道,“也许未必是复仇,只是要追求一个结果。刘不害不受待见,这是事实。刘安飞升,这也是事实。但是刘迁呢?资料中说,他被杀死,可是到底有没有被杀死,我们不知道。资料同样还说刘安也被杀死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作出这样一个假设。当时,刘安飞升,2个儿子之中,只带了一个,那便是刘迁。”
王晴儿点点头,“嗯,有道理。这样一来,许过愿复苏记忆后,做的所有的事情,便可能都只是想要飞升。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和弟弟飞升却没有带上自己,对于他来说,不仅是一种伤害,更是一种耻辱。他正在极力洗刷这种耻辱。”
“只要我们确定了他的这个身份,那么很多线索的疑点便可以一一解开。但是关键的是,许过愿必然未死,那他现在会在哪里?”何瑞修抬起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心中不禁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