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未央宫,昏沉沉的烛光忽暗忽明,大殿上空空荡荡的,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
汉灵帝刘宏脸色惨白,在蹇硕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坐在龙椅上。
“爱卿,朕大限将至,不久将撒手离去,此召卿入宫,是要委以重任——重任……”刘宏咳嗽不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仿佛耗尽了浑身的气力。
蹇硕啪的一声跪下,说道:“陛下龙体为安,不可操劳,当下应多歇息,臣立即唤御医。”
刘宏摆了摆手,示意不避了,伸手一撩垂在肩上的长发,三股中倒有两股是白的,不禁长叹一声。
他年不过三十三,未老先衰,不是没有原因的。刘宏一生昏庸无道,听信宦官十常侍的谗言,卖官鬻爵,祸乱不止,竟唤张让为“阿父”,唤赵忠为母。回首往事,一生中只顾着玩,不理政事,致使人心思变,盗贼峰起。他贪恋美色,整日沉浸在莺莺燕燕之中,在西园中建了一处花园,长满了花大如盖的“夜舒荷”,在这花园内命宫女都脱光了衣服在水中嬉戏,美名其曰“裸游馆”。
“爱卿,朕若归天,你看谁能当皇帝?”刘宏问道。
蹇硕眼珠子一转,他是西园元帅,手底下管着袁绍、曹操,是刘宏专门设立西园八校尉来与大将军何进分权的,连何进都要听他的号令。他忌恨何进,眼下有两位皇子,一个是十五岁的刘辩,一个九岁的刘协。刘辩是何皇后生的,惨的是何进跟何皇后是兄妹,要是立刘辩为皇帝,何进的权力就更大了,自己可就危矣。再说了,刘协之母王美人是刘宏最为宠幸的,何皇后嫉妒之下弄死了她,汉灵帝十有八九会立刘协为帝,当下忙道:“臣以为刘协皇子可行。”
刘宏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慈爱:“辩为人轻佻,无帝之威仪,由刘协为帝,再适合不过。”蹇硕打铁趁热地道:“若欲立协,则须先杀何进,以绝后患!”
“不错……速教人召何进入宫,杀之!”刘宏眼里杀机一闪而过。为了爱子,他不得不摘除何进这个天大的隐患。
……
秦骁已乘车到了皇宫大门,前边一名侍卫上前,揪住缰绳,大声道:“下马罢,由我带路则可。”
秦骁从容下马,跟着那侍卫一起并肩同行。这侍卫鬼鬼祟祟的,跟他一路走,绕了一大圈,竟从北门出来,门旁已停了一辆马车,那马儿甩着尾巴,拍打着臀上不住叮咬的蚊子,显然已等候多时。
那侍卫道:“大人快上车。”
秦骁又惊又疑,说道:“我奉诏入未央宫商议大事,怎得带我到此?”说着唰的一声,长剑出鞘,抵在那侍卫的咽喉上,只须剑锋轻轻一带,立即送他下黄泉。
“夫子不可动手!”这时传来一声急呼,马车的帘子揭起一角,一人探出头来,居然是曹操。
“曹公?”秦骁回剑入鞘,直接上了马车。刚一坐定,曹操向马夫道:“去何进大将军的宅子!”
不等秦骁问话,曹操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夫子有什么疑惑,待会儿操必一一解答,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快马加鞭一顿跑,曹操携着秦骁之手进了何进的府邸,只见大厅上已站满了宫中大臣,何进生得五絡长须,威武不凡,立在场中大声道:“宦官势大,咱们应鼓足一气,尽诛宦官。这蹇硕设计召我入宫,欲杀我而后快,若不是他手底下的司马潘隐与我昔日有交情,暗使眼色告之,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
“宦官之势,起自冲、质之时,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细详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未定,曹操已出声发言。
何进大怒,叱道:“汝小辈安知朝廷大事!”
曹操退了一步,不再接话。
秦骁恍然大悟,何进抱病借口不进宫,暗自派人将进宫面圣的大臣一一接到府上商讨大计。
言未定,何府匆匆迎来一个老者,自报姓名司马潘隐。何进急忙召见,司马潘隐上气不接下气,说道:“灵帝已驾崩,蹇硕与十常侍商议秘不发丧,矫诏何国舅进宫,欲绝后患,册立皇子刘协为皇帝!”
何进拍桌大骂:“谁敢与吾正君讨贼?”
袁绍挺身而出,昂然道:“愿借精兵五千,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
何进大喜,心想你这小子识相呀,忙道:“就这么办。”遂传令下去,集点精兵五千,带领文武百官杀入皇宫。
秦骁带着典韦以及三十名火铳队,向典韦低声道:“切记不可动用火铳,打架咱们靠边,给他们自个儿打就行,一定要约束好士兵。”
“是!”典韦将短戟别在腰间,他身躯庞大,紧跟在秦骁身旁。
众人涌入皇宫,势不可挡,袁绍一面派人捉拿蹇硕,一面则令人去迎接刘辩。
蹇硕得到消息,慌忙逃跑,混乱中跑到花园内,中常侍郭胜从侧杀出,挥刀将其斩首。蹇硕的部下见老大已死,禁军尽皆投顺,不敢反抗。
郭胜急报张让、赵忠等十常侍,张让听闻大军杀入皇宫,惊得汗如雨下,他不过是一个宦官,靠拍皇帝的马屁而位列封侯,说到打打杀杀,差点没吓得尿裤子。
张让知道事急,求见何太后,磕头道:“始初设谋陷害大将军者,止赛硕一人,并不干臣等事。今大将军听袁绍之言,欲尽诛臣等,乞娘娘怜悯!”
“汝等勿忧,吾当保汝。”何太后听信谗言,密告兄长何进,说蹇硕包藏祸心,现已伏诛,可饶十常侍一命。何进欣然领命。
另一方面,少帝刘辩在刘宏的灵柩之旁登基。秦骁、曹操、袁绍等文武百官尽皆跪下,高呼陛下。
刘辩不过十五岁,毛都没长齐,一副懦弱怯怯的样子。秦骁心中摇头,难怪东汉末年名存实亡,灵帝一死,少帝刘辩十五岁、汉献帝刘协不过九岁,大权尽数掌握在大臣、宦官之手,地方政府不听中央号令,各自为王,两个加起来不满二十五岁的孩子,又如何能节制一群虎狼之臣?
何进有勇无谋,与何太后共掌大权,借皇帝之名,独断专行。董太后与何太后互争,何进派禁军杀入府上,董重见事急,自刎于后堂。
六月,何进暗使人将董太后毒死与河间驿庭。举柩回京,葬于文陵。何进懒得去参加葬礼,诈病不出。
袁绍得到消息,向何进道:“张让谣言于外,言公鸩杀董后,欲谋大事。乘此时不诛阉宦,后必为大祸。昔窦武欲诛内竖,机谋不密,反受其殃。今公兄弟部曲将吏,皆英俊之士;若使尽力,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不可失也。”
何进道:“太后不允,为之奈何?”
袁绍大手一挥,说道:“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阉竖,此时事急,不容太后不从。”
何进大喜,速发檄文前往各镇。
秦骁心中大震,知道这檄文一发,西凉董卓的二十万虎狼之师便开进洛阳了,到时候废帝拥献帝,纵士兵烧杀抢掠,则洛阳数百万生灵涂炭。想到这儿,忙道:“将军不可,杀几个宦官,诛杀凶恶就行,何必召外兵?吾素闻西凉董卓拥兵二十万,常有不臣之心,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
何进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谋略的人,一听秦骁发问,恼怒道:“秦太仆有私心耶?”
秦骁昂然不惧,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此乃懦夫、书生之见,迂腐不堪!”何进挥了挥手,说道:“秦太仆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秦骁长叹一声,难道历史又要再度重演?他怏怏不乐,想狠狠地顶撞几句,曹操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切不可意气用事。
“乱天下者,必进也。”秦骁扔下一句,一拱手,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