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深知马匹之重要性,当了太仆这个职位,他发现自己没什么油水好捞,整天面对着一群马,想贪点钱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老马划成死马,然后偷偷运出去卖了,或者民间土财主的瘦马、品种淘汰的马要来换几匹好的,交点儿钱自己帮忙换,可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万一搞得不好事情败露,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一个新上任的,手底下的人没几个服从,当得很勉强。
他掌管天子出行的车骑马匹仪式,还有官方畜牧业,压力甚大。秦骁坐在椅子上,右手夹着一根卷烟,烟丝是自己制作的,用的则是蔡伦发明的纸,时不时地抽一口吞云吐雾。
周芸芸坐在一旁,为他细心的包着卷烟,她笑嘻嘻地道:“哥哥,这个烟的味道好难闻。”
秦骁道:“吸烟有害健康,芸芸,你先出去吧,这儿味大,我抽的是一手烟,你闻的就是二手烟了。”
周芸芸听吸烟有害,也不懂什么是一手烟二手烟,不禁问道:“既然有害,那你为什么还抽呢?”
秦骁摇头笑道:“有利有弊,世事万物皆是如此,吸多了肺会有害,可它能安神镇心,再说我也习惯了这个味道,戒不掉啦。”
“不行,哥哥一定要戒。”周芸芸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伸手就将秦骁嘴里叼着的烟给抢了,满桌的卷烟都给她一股脑地带走了,急冲冲地就跑了出去。秦骁大惊,忙道:“喂,你干什么?”
“送人。”周芸芸远远地丢下一句话。
秦骁哭笑不得,这丫头一听说抽烟有害,立马就强行让自己戒烟,想到自己在世为人,流落古代,还有一位亲人真心真意地关心他,也不禁有些感动。
过了一刻钟,周芸芸就回来了,手里挽着一只菜篮子,上面都是一些刚刚采摘的野花野草,香味四溢,她将篮子放在桌上,将窗户都打开了,说道:“房里烟味太浓,要多通风。”
秦骁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问道:“小芸,这些天你都忙上忙下的,琐事交给下人办就行了,你想玩什么,哥哥带你出去玩。”
周芸芸想了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嗔道:“你好几天都这样郁郁不乐了,饭也只吃一两口,哥哥不用陪我,要多多休息。”
秦骁一笑,将她横抱了起来,说道:“傻丫头,哥哥铁打的男人,哪会累。走,带你去马场转转,教你骑马。”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芸满脸通红,不禁挣扎起来。秦骁对封建社会的男女之防一向视如废纸,也不在意,反而开玩笑道:“哎哟,要摔倒了,我抱不住了。”
小芸吓得赶紧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走咯,骑马去也。”秦骁出了门,叫来一辆马车,二人上了车,往养马场赶去。
养马场上已经安排了五百名赤血卫改装成饲养员,负责喂马还有溜马。
秦骁特地搞了一片晒谷场,让一批人收拾养马场的粪便,晒干后卖给洛阳的百姓作肥料,晒谷场颇具成绩,放眼连绵三里,皆是黑压压的一片,臭不可闻。
牵来自己的坐骑照夜玉狮子,秦骁先扶着小芸上马,然后自己在马背上一按,轻轻巧巧的上了马,一屁股坐在她的身后,双手自她腋下穿过,拽着缰绳,二人在牧场中奔驰,玉狮子撒开四条腿简直风驰电掣。小芸兴奋地小脸通红,好不尽兴。
“好玩吗?”秦骁凑到她耳边小声问。
小芸脑袋一侧,捂着自己的耳朵,嗔道:“好痒,不要往我耳朵里哼气。”
秦骁笑道:“真的假的?我在吹吹。”两人就这么在马背上打闹,忽然一个不注意,他的嘴唇就在她的左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温香软玉。
两人都满脸通红。
秦骁尴尬不已,沉默了一会儿,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转移话题:“那个,我们去前面看看,好不好?”
“恩。”小芸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脑中不断回忆着刚刚的亲密接触。
此时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长天。养马场鲜草及膝,河水清澈,成千上万地马匹在场中奔腾,远远望去,各色纷呈。小芸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场面,兴奋地直鼓掌:“哥哥,你说哪一匹跑得最快?”
眼前成千上万的马匹争先恐后,秦骁童心忽起,说道:“我们最快!”说着纵身上马,一牵马缰,让小芸抱紧了马颈,大声道:“抓紧了,咱们要跑第一!”
照夜玉狮子马堪称马中之王,四蹄飞纵,如电闪雷鸣、如狂风骤雨,小芸只觉两旁的景色不断掠过,耳畔生风,霎时间超过一匹又一匹马,一颗心吓得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但却兴奋得不得了:“再快,再快啊!”
秦骁心想这丫头要是生在现代,一定是个飞车党,当下叫道:“拿第一,拿第一!”一骑绝尘,赶到马群的前方。
小芸下马脚都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说道:“哥哥,改天再找一匹马,我们赛跑好不好?”
“赛跑?”秦骁一愣,忽然想到:要是搞个赛马场,供人赌博,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他几乎跳了起来,拍手大笑:“好,好,赛马,我们赛马。”
……
两天后,秦骁专门挑了十五个骑手,各自配了一匹马,然后又专门清一片场地,钉下木桩,设置跑道、建马槽,分有五百米跑道、一千米跑道。又设立了专门押钱的收银所。
赌博是自古以来人皆所好的,他做足了准备,指定了请帖,上至洛阳中的达官贵人,三公九卿、太守、刺史、辞曹、奏曹、贼曹、决曹、集曹、户曹、法曹、主簿等等,下则至地方土豪富翁,满洛阳的宣传,养马场的太仆大人秦骁邀众人赌马赛马。
秦骁位列九卿,众人自然赏脸,当天赌马开始,来了共有上万人,其中赫赫有名的太傅袁隗,大将军何进、西园八校尉,统统前来赌博。
曹操负手而立,望着马场人声鼎沸,不由得道:“上次一会,夫子学富五车,出口成诗,令操叹服不已,不料匆匆一月,夫子已位列九卿,身居太仆一职,如今操可要尊称一声秦太仆了。”
秦骁笑道:“兄弟一职,不过是花钱买来的。曹兄,此次马场由你看来,是否满意?”
上次尊称曹公,这次叫作曹兄。曹操对这微妙变化已敏锐的察觉到,淡然道:“这赌马盛况空前,操带来数十万钱,就为了搏几把呢。”
秦骁大笑,跟他聊了几句,又去拜会其他人。曹操扼腕叹息,心想:“吾以为此人有匡扶宇宙之才,没成想搞这些马场,为人贪玩好赌,可见此人志大才疏,难堪大任。”
秦骁可不知道曹操如何腹诽他,又欢迎了太傅袁隗,这袁隗已白发苍苍,精神倒是不错,身旁带着两个年轻人,袁隗一一引见,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袁术、袁绍两兄弟。
袁绍倒是个潇洒的公子哥,即便配着铠甲军装,也掩盖不住那一股英姿飒爽之气。秦骁心想这位被曹操评为“志大而智小、色厉胆薄、好谋无断”的将军,虽然身世显赫,坐拥八十万大军却在官渡之战被曹操以微量之兵击溃。
当然,这是后话,这时的袁绍还是中军校尉,与曹操隶属西园八校尉。袁术则木讷许多,跟袁隗并肩而立。
秦骁道:“久闻袁太傅、袁本初校尉、袁公路中郎将三位的大名,今日光临此地,蓬荜生辉。”
袁隗道:“秦太仆花重金而设赌马,教吾等好赌之辈过过瘾了。本初、公路,命人将赌资提上来。”
袁绍招了一下手,四十余名脚夫挑着大箱上来,一箱箱打开,都是满满的钱,足有四五百万钱。
秦骁心想:“不愧是四世三公,袁氏一族的油水太丰富了,这次不宰你们一笔,那还像话吗?”
袁隗去马场看马,袁绍、袁术两兄弟则与秦骁闲聊。袁绍傲然道:“听闻秦太仆马术高超,不知是否属实?吾想与你赌一把。”
“既是如此,我也小赌一把。”袁术说道。袁氏一族树恩四世,东汉末最大的家族之一,虽然官职不大,却压根不将秦骁这个太仆放在眼里,呼来喝去,犹如指使下人办事。
秦骁看了这两个袁氏草包,心想骑马老子还能怕了不成,但嘴上却不敢得罪:“谬赞了,在下向来不骑马,多坐马车,腿生赘肉,骑不得马了。二位乃文武之才,倒不知二位的骑术,谁更高明些?”
这一句话可点了炸药,袁绍、袁术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袁绍是庶子,袁术是嫡子,素来不和。
“这个,嘿,兄长的骑术,做小弟的从未见过,不知道高不高明,只是术的骑术,倒颇为自负。”袁术呵呵一笑,道。
袁绍心中大怒,说道:“你没见过,便是挑明了我不如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袁术退了一步,拂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