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故意不直面对上楚珞那“谈合作”的话,而是漫不经心地变换着话题,急得楚珞牙痒痒,暗道这人怎么这样……
也难怪。
若这些小心思少了点,怎么能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装疯卖傻十多年过来仍然安然无恙?
“二皇弟。”
楚珞到底是在边疆待久了,最厌烦这些拐弯抹角的对话。既然对方不愿与跟他周旋,他也索性撕破了脸皮,道:“我不想装傻,你知道我想说些什么的。”
“呵。”
萧昀盯着他,修长的睫羽此刻在他眼前划过优美的弧线,他倏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磁磁的声音带着些许捉摸不透。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
这种人,难为在这场无声的斗争里吃了败仗。
他好整以暇地放下手中杯盏,优美漂亮的五指闪着如玉的光泽,很难想象一个男人是如何做到这般出尘,“大皇兄想,怎么合作?”
低醇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散漫。
楚珞压了压语调,深吸一口气道:“你打算,出手吗?”
萧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
楚珞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漆黑的墨眸下是翻卷的惊涛,突然噤声了。那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
华灯初上。
寝宫的后面漆黑一片。
褪下正装的男人点了明烛,安静地批改着奏折。那半点大的小皇帝已经被奶娘抱去,不吵不闹安静的很,就连那堆积如山的折子在明晃晃的烛火下,也变得时隐时现。
“摄政王还真是悠闲。”
来的青年一身黑袍,此刻的他没有戴面具,褪去了面具的遮掩,闯入视线的是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容颜。然这样的他,就如同他的举动一样——嚣张、大胆,目中无人。
摄政王轻轻笑了声。
终于,连伪装都懒得再继续了么?
“不比二皇子。”摄政王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批阅着他的奏折,“忍了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言下之意是在问他,这么多年都忍了,为何不继续忍下去,在这个时候要出手了呢?
是因为知道九重国新帝即将登基?还是看见绛国跟西部草原已经打起来了,他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不,他不是这样的性子。
“摄政王自然更胜一筹。”萧昀无所谓地找了处地方坐下,模样懒懒的似是刚刚睡醒,眸子还有着惺忪的倦意。
摄政王不语。
“我一直很奇怪,”萧昀道,“明明你可以登上皇位,为什么还一直当着这个摄政王?喜欢一人之下的感觉?”
小皇帝形同虚设,整个王朝的命运可以说是握在摄政王的手中。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废帝,没想到一眨眼两年过去,他依然是那个摄政王。
——但还是很多人觉得,他称帝,是迟早的事。
迟早的。
“这个问题,不得先问问二皇子吗?”摄政王嘲弄地笑了。“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试问这天下,谁不喜欢当皇帝?明明可以到手的位置,远远看着不觉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