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你倒是快一点跟我走啊。要是被人看见你就不好了。”溪的声音中满满都是焦急。
自从他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可以看见宛平后,他就一直把这件事当做是属于彼此之间的秘密。
谁知道他终于可以跟雌性说话的时候,这个雌性却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想到雌性不聪明又笨笨的,溪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心中却很紧张。
他伸出手去拉着宛平吹在身体左边的左手,溪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可他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欢喜。“雌性的手很温暖,又纤细真好看。”
溪心中的小人不听的上下跳动,“我终于拉到雌性的手了。”
宛平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些事情上,当她自己的手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时,宛平的注意力总算回归到了正常的水平。
“你能够拉住我的手?难道我已经被同化成这个大陆的人了么?”宛平喃喃的话被溪一字不差的都听进去了。
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溪突然间就不想让眼前从他出生到孵化那段时间都陪伴着他的雌性离开自己。
宛平离开一次蛇谷,对宛平来说只是睡一觉一个晚上的时间。但是对于溪和蛇谷的人来说,一晚上的时间就是五年。
想到自己从出生后开始,就再也没有见到会对他说话,会抚摸他的雌性,溪总是不放弃寻找。从孵化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他的蛋坑周围寻找。
可是蛋坑周围只有一点雌性的味道而已,等溪可以自己独自一个人出门后,溪去过他父母的家中。那里也只有若隐若现的一点点独属于他才知道的雌性的味道。
可等他能够去蛇谷更远的地方的时候,蛋坑和家里雌性的气味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溪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他很想亲眼看看已经被他放在心上的雌性。可一切都像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蛇谷内外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雌性存在。
就在溪已经要放弃寻找,放弃希望的时候,他没想到在祭坛居然又闻到了已经被他放在心中的味道。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见巫医,巫医是我们蛇族的大祭司,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是最博学多识的人。”
“走吧,你留在这里不好。而且你认识金环阿姨的不是么。”
宛平就这样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就被溪给拐走了。
溪拉着宛平的手回到了金环家中,这个时候金环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
今天晚上的晚饭吃的非常的丰盛,桌子上摆放了好几个品种的肉类。
“溪回家了,快起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宛平跟着溪站在家门口,却没有听见金环开口问她自己。宛平因为太惊讶差一点就尖叫出声“还是有人看不见我的。”
为了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宛平强制的松开溪的手,快速的走到金环和银环的眼前在他们眼前挥挥手。
“你们能够看见我么?”溪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宛平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宛平松开自己的手,走到养父母跟前寻求一个答案。
不论宛平怎么挥手,不论她怎么说话金环和银环还有他们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别的反映。他们只会对溪说话,也只会要求溪快点准备吃饭,不要发呆。
这样明显的反映,宛平已经能够确定,在蛇谷除了溪也就是菲和青的孩子,蛇谷别的人是不会看见她的。
“爹,妈我已经吃好了。”
溪今天晚上就连自己最喜欢吃的坡羊肉都放弃了,只是潦草的吃了几口饭之后,就离开了饭桌。
当姐姐的汝汝对溪这个弟弟一直都很宠爱,也很溪的一举一动。金环和银环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孩子。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菲给溪储存的口粮,金环只需要担心溪的安全。
但随着那些田鼠被吃光,在溪三岁的时候,金环就不得不出去帮着银环狩猎了。
以前银环在蛇族勇士组成的小分队里,一直都是顶尖的人物。但因为他们收养了溪,银环在勇士队伍里跟别人因为溪的存在发生了争执,因此后来银环与金环商量过之后,就单独出来独自狩猎。
金环是这样安慰自己的雄性的“反正我们当初过来的时候,就是陌生人。我们根本就不属于蛇谷,也不是村子里的人。而且我们居住在蛇谷的外围,我们自己围猎没有错。”
家里两个大人都不在了,比溪大五岁的汝汝就主动的承担起自己作为姐姐的责任。
溪基本上是被汝汝带大的。
对于汝汝来说,溪不仅仅是她的弟弟,更像是她的“孩子”。所以溪很多小动作溪自己不知道,但是汝汝知道。
“阿母,我去看看弟弟。”溪刚刚离开,汝汝不放心弟弟也跟着溪一起离开了厨房。
银环是一个慈父,他对两个孩子的疼爱都是一样的。看着两个孩子都坐不住,银环不禁开始疑惑“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全部都要往外面走呢?”
在金环他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宛平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宛平害怕自己失态,也害怕自己哭出来就干脆离开了厨房独自一个人到了外面。
在溪吃饭的时候,宛平就一个人遥望着夜空的星星。
“星星啊星星,你们还是万年后的那些星星么?会不会我现在所在的时空与二十一世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空呢?”
宛平看着天空中明亮的银河试图寻找月亮的踪影,思念故乡的亲人一定要对着月亮才行。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可是为什么,在这蛇谷中连一轮月亮都没有呢?”
溪从小大到就没有看见蛇谷的雌性哭过,蛇族中的蛇之所以被区分性别,就是因为雌性要承担生育工作。
但除此之外,蛇族的人不论雄性还是雌性都是很剽悍的宗族,溪知道他们就算是受伤了,就算是从小就没有见过阿爹阿娘,可是他们还是不会哭。
他也知道站在他前面的雌性是不同的,她没有尾巴也没有蛇族人特有的气息。
她身上的味道甜甜的,就像是他偶然间吃过的花蜜一样,带着清香的味道。
但是溪告诉自己,“就算她跟人蛇是不同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能够被我看见,而别人却看不见她,这本身就是兽神的旨意。她注定是属于我的。”
身边没有人一个人安慰她说“你别难过了,到时候一定会很快就回家的。”
宛平的悲伤和痛苦没有人能够理解,而悲伤这种情绪再哭泣过一场后,也就发泄出来了。
苦难依然存在,但是生活要继续。她,找不到一个回家的办法,就只能以现在这种方式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你会饿么?”
汝汝看着弟弟注视着远方,她突然间想到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溪,以后注定要一个人生活的,汝汝你虽然是姐姐但是有些事情你也帮不了溪。但是你可以给他一个一个人相处的空间。”
所以汝汝看溪的样子,大概是想到了菲阿姨他们,汝汝很懂事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溪一个人,让他独自缅怀父母。
宛平转过身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了。但溪敏锐的眼睛还是看见了不同,宛平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明显的还带着没有干的眼泪。“谢谢你,但是我体会不到饿。”
因为职业的关系,宛平对孩子很有慈爱之心。对于溪宛平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职业病”。
“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不会饿就不用吃东西。”宛平看自己比溪高,就主动的半蹲站在溪面前,同时伸手摸了摸溪的头。
摸头是一种亲密的行为,也是长辈对晚辈慈爱的行为。
溪虽然不怎么喜欢被宛平摸头,但想着这个女人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了,虽然不喜欢被人摸头但想着是妻子对自己的亲密,也就忍了。
但对于宛平来说,这是一种慈爱的行为。她的身份是老师,因此对小孩子宛平总是会忍不住的关心。
她不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一个孩子,所以宛平主动跟溪说了一些可以令人赶到高兴的事情。
“你是青与菲的孩子对吧。那你现在几岁了呢?”
几岁?这个问题对溪来说是个不能理解的问题。按照蛇族的算法,他还有三年就该成年了,等成年了到时候他就该成家选择自己喜欢才雌性一起生幼崽了。
“你说的几岁是什么意思?”溪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们这边没有关于年龄的这种话题么?那你出生多久了呢?”
最后宛平用了最简单的方式跟溪沟通,让溪了解年龄是什么东西。
听了溪说的话,宛平又换算成了二十一世纪大家都能够懂的计算方式才明白,原来蛇族人从还是蛇蛋开始就代表出生。
在蛇蛋里呆着,虽然看起来只有一个月。但是刚刚出生的幼崽就已经可以像已经成年的族人一样吃东西了。
按照人类的换算方式,宛平觉得溪大概已经十六岁了。因为溪说,等度过了冬天,到了第二年春天他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狩猎了。
宛平打心里觉得兽人这种繁衍和生存的方式,大概也是人类先祖曾经的生活方式。
毕竟如今的兽人生存也很艰难,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不能成为族群的累赘。
这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也是人蛇族的选择。能够活下去的一定是那些能够适应大自然恶劣的生存环境的人。
宛平打心底敬佩远古的祖先,可能他们是一群很凶残的人。但是如果不是他们的凶残,也就没有现在的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