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敢,就不会惦记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只有八岁,但四皇子可是后宫最历害的女人养出来的孩子,更别说看遍了后宫的争斗,一眼就看透文绮丝这种欲盖弥彰的伎俩。
“事发不久,臣女记性又好,不知不觉就会惦记着,还望四皇子莫要计较。”
四皇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姑娘,耍嘴皮子的功力连宁国公世子那个纨绔子弟都比不上。
看四皇子的样子好像受到不小的惊吓,她是不是说话太没分寸了?文绮丝赶紧换上一张讨好的嘴脸,“要不,臣女钧鱼给四皇子吃?”
四皇子终究是个孩子,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会钓鱼?”
“我露一手给四皇子瞧瞧,四皇子就知我是否会钓鱼。”
“若是没钓到鱼呢?”
“我亲自下厨给四皇子烧一桌菜。”
“你会烧菜?”
“这个问题遇到了再说,我先替四皇子钓一条肥鱼吧!”文绮丝觉得直接采取行动堵住他的嘴比较省事。
四皇子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上官寒澈身边,看着文绮丝推开春儿坐上竹椅,很熟练的挂饵抛竿,紧盯浮子,静待肥鱼上钩。
“师父是不是看上文姐姐了?”四皇子人小鬼大的歪着头着上官寒澈。
“四皇子以为呢?”上官寒澈不情不愿的将目光收回来,转向四皇子。
“若非看上文姐姐,师父如何愿意陪我来荣国公府?”
略微一顿,上官寒澈坦白道,“文姑娘确实是个奇女子。”
“是啊,她是个很奇怪的姑娘,嘴巴刁钻难缠,应该很讨厌,可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来,甚至觉得她这样很好,可惜……”
琴声突然划过天际,弹奏的是〈醉渔唱晚〉,为陆龟蒙、皮日休所作,描绘渔人泛舟江上,摇橹荡桨,陶醉于山水之间的情景。其实此曲是通过渔翁豪放不羁和放声高歌的醉态,表现出皮、陆的借醉论政,以醉泄愤的情绪,是一首精致的琴曲小品。
池塘边的三个主子同时望向琴声来源,也就是池塘另一边的水榭,只是三人的神情各异——文绮丝先是一怔,接着捂住嘴巴,深怕一不小心就笑出来,云馨兰怎么使出这么蠢的法子吸引人注意?上官寒澈神情微凝,不解荣国公府的姑娘何以如此唐突,是巧合,还是想吸引四皇子注意?
四皇子彷佛见到怪物似的瞪大眼睛,天气越来越热,若非在人家府上,他恨不得扑通入水当鱼儿,谁会如此清心寡欲的在此弹琴?
抚琴之人越弹越起劲,绝对教知音沉醉其中,就算不是知音,也懂得静静欣赏此人高超的琴艺,可是,这绝对不包括四皇子。
“别吵了,鱼儿都跑走了!”
咚!琴声戛然而止,琴弦断了。
弹琴也不看一下场合,本皇子都还没吃到鱼呢!
文绮丝真想爆笑出声,可是她必须忍,荣国公府丢脸,她也捞不到好处。
清了清嗓子,她故作镇定的道:“臣女倒觉得鱼儿很喜欢琴声,可是一听见四皇子的大吼大叫,全部躲起来了。”
四皇子冲到文绮丝旁边,幸灾乐祸的问:“你是不是没钓到半条鱼?”
“鱼儿没有半条,还有,若四皇子再慢一会儿怒吼,鱼儿就进了我的竹篓了。”若是云馨兰不要来得如此心急,她好歹可以钓到一条鱼。
皇子嘲弄的撇撇嘴,“明明是你没本事,怎么有脸怪到我头上?”
“四皇子再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我不想吃烤鱼了,我想吃你烧的菜。”
“烧菜又不是买菜,首先要拟菜单,再来备食材,事前准备的活儿可多着。”
“我给你三日准备,就在水榭用膳,免得又有人跑去水榭弹琴,还有,不相干的人不准靠近水榭,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刺客,好啦,我走了,三日后见。”四皇子挥一挥衣袖,走人了。
文绮丝傻不隆冬的眨着眼睛,不会吧,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吗?
上官寒澈走了过来,见她呆萌的样子,差一点忍不住笑出来。
“文姑娘,我会将此事禀报皇上,若是皇上允许,再请文姑娘费心了。”
“皇上不会允许吧?”她眼巴巴的瞅着他,期盼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
“只要是小事,皇上应该会允许。”
文绮丝顿时蔫了,这是小事吗?
上官寒澈见了实在不忍,很想告诉她,他会想方设法阻止皇上答应,可是他也很想吃她烧的菜。
“师父,走了。”四皇子的声音如同魔音般传来。
“文姑娘,告辞了。”上官寒澈行礼转身离开。
半晌,文绮丝有气无力的移动脚步,“春儿,我们回去准备三日后的宴席吧。”
不过隔日一早,文绮丝就收到上官寒澈请良生递过来的消息,皇上不准四皇子上门打扰她,这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云馨兰为何会用这种方式吸引上官寒澈注意,文绮丝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老实说,真的很蠢,实在不符合云馨兰聪明高傲的形象,不过倒是可以证明一件事,云警兰真的很喜欢上官寒澈。
“听说如先生特别喜欢在水榭给二姑娘上课。”夏儿今日走到哪儿都会听见这句话,虽然如此一来可以为二姑娘的失礼做出解释,但也闹得人尽皆知,如今只怕连外院都知道昨日二姑娘闹了什么笑话。
“这是不是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这一点文绮丝早就想到了,她嘲弄地唇角一勾,若不是心虚,以云馨兰高傲的性子,如何会拼命的想补教昨日的丑事?可是什么都不做,待时间过了,众人渐渐就会遗忘,相反的,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迹越明显,记忆更深刻。
“怎么说?”春儿不解的搔了头。
“如今人人都觉得二姑娘的举动很合理,可惜她忘了一件事……不,应该说她以为其他人不会留意这件事,她在德安堂有眼线,今日来了贵客,她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所以她根本不应该在水榭上课。”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还要我将襄阳侯世子来访的事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