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她叹息,撞见她跟上官寒澈吃早餐,只是这种反应?
虽然感情是不能比较的,虽然文绮丝一遍遍如此安慰自己,可是道理是一回事,真正的感受却是另一回事,好失落、好沮丧。
对吴志远来说,她毕竟还是不如黄圣雅吧?
文绮丝记得吴志远跟黄圣雅刚开始交往时,到哪都手牵着手,很多人撞见他们在校园里亲昵的搭肩勾臂,搂按抱抱,当旁人是空气的黏腻亲热。
对照现在跟她的互动?实在太冷淡了。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这时,她不得不看见自己的恐慌。
就是感觉到吴志远对她冷淡,所以当上官寒澈揶揄她时,她才反应那么大,失控落泪,上官寒澈刺中她要害,那正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极不愿面对或细想的恐惧。
吴志远,有多爱我?
越是不确定,跟吴志远互动时,越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努力想取悦他讨好他,注意他的种种反应。
文绮丝问自己,跟吴志远交往,开心吗?
怎么可能不开心啊?怎么可以不开心啊?这是她努力很久终于得到的男人啊,曾经像明月般,遥不可及的男人,终于来到身旁,她紧握这失而复得的缘分,紧紧握住感觉还很脆弱的缘分,她小心保护用心巩固,不相信期待已久的事终于成真后,会是错的。
她是幸福的,是开心的,她现在这样沮丧的情绪,只是暂时的,设错,面对受过情伤的吴志远,只要她更有耐性,然后,终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会渐入佳境,现在的累跟不安,只是因为都还在适应彼此。
她深吸口气,安慰自己。她跟吴志远的爱情,和吴志远跟黄圣雅的爱情是不一样的,她不要去比较。
她跟吴志远的爱,是细水长流的,不是那种短暂的激情。
文绮丝想清楚了,把心里隐微的不安狠狠埋掉,不要去看了,在对他付出那么多心力后,她相信,她会幸福。都吃过那么多苦了,这次,会幸福的周六中午,按照约定,文绮丝带着上官寒澈来爬另一座山了。“这是山吗?你在搞笑吧?”上官寒澈双手插腰,瞅着眼前一片的烟雾袅袅。
是云雾吗?是山岚吗?否也否也,周边烟雾袅袅,是香客们焚烧的烟柱,他转头,觑着矮他一个头的文绮丝。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龙山寺,有『山』啊。”她推推鼻梁上的大眼镜。
“元本山也有山。”他嗟道:“文小姐对山的定义还真宽。”在他们面前产立着万华着名的古迹“龙山寺”,有两百七十五年历史,年代悠久,香火鼎盛。寺庙周围,人潮汹涌,流动摊贩贩售着祭拜用的花及香品,上官寒澈对文绮丝说:“我没宗教信仰,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叫我进去烧香拜拜。”
“是喔,我想也是,”文绮丝不屑道:“你怎么能进去呢?你怎么可以拿香拜拜呢?风流又放荡的男人是会被神佛唾弃的……”
“喂一一”还在记仇喔,人身攻击了喔,上官寒澈打开手机,搜寻起来。“我查一下附近有什么登山步道……”不可以爬山!“嘿。”文绮丝的招牌假笑又抬出来了。“不去庙里没关系,我还有安排别的节目,很精彩,绝不会让你无聊,而且对强壮身心很有帮助。”
“什么节目?”
“跟我来。”
文绮丝领着他穿过马路,到对面公园,朝通往龙山寺地下街的街道走。
“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上官寒澈一路嘀咕,觑着她,忍不住劣根性犯了,又逗着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深受女性欢迎吗?”
“不想知道。”
“那是因为一一”突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胸前,她差点跟那堵胸膛撞在一起。
文绮丝气得抬头开骂:“你搞什么一一”她顿住话,因为他突然靠近她,目光炙得像要将她吞掉,眼色狂野又热情,令她颤栗,浑身紧张的戒备起来。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话,热气拂过她的耳根,她有点最眩。
“……”啪!
上官寒澈脸上一记热辣。
文绮丝挥出一大巴掌。
“搞清楚,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附赠一记狠瞪。
上官寒澈抚着脸,挨揍了也不生气,只是无赖的耸耸肩笑着,对她盛怒的目光蛮不在乎。
“ok,息怒,开开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很下流。”
他无所谓地说:“反正我在你眼中没上流过。”
“真是……”她握紧拳头,像在看个无可救药的男人。“你真是……邪恶又堕落。”文绮丝转身走,他跟上去,忍不住又损她一句,“看你反应这么激烈……没经验?”
文绮丝翻白眼,厚,想揍死他。
龙山寺地下街充斥着各大“那卡西餐厅”,是不少老人家唱歌娱乐的去处,这是另一世界,放眼看去,几乎全是欧告桑跟欧巴桑,一间间那卡西店,每家店都在拼音量大、音响好、乐队赞,间间传出宏亮歌声,俗又有力。
—往来的老人家衣着俗气,作风随便,因此这里有种别处没有的自在,无拘无束的气氛,那些比拼的歌声让此地热闹滚滚,冲淡老人家的寂寞,带来活力。
上官寒澈没来过这种地方,简直吓傻了。
年节早就过去很久了,好几家店还张贴过年的春联,四周充满歌声人声嗑瓜子声,廉价的贡虹灯闪啊闪,有一堆又一堆窝着的老人,手拿写满数字的报纸,像在讨论签什么诡异的乐透彩。
文绮丝走进其中一家店,立刻有衣着妖冶、年过半百的欧巴桑迎上来,以非常嗲气又热情的手势欢迎他们。
“请坐,请坐,帅哥美女,想喝什么茶?选好了跟满姨说喔。”叫满姨的女人揺着屁股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