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要婴老婆总要养孩子的吧?总不能把积蓄都花在妈身上,你还年轻,有你自己的家庭跟事业要打拼,干么浪费这种钱?我住在普通病房也很好啊,我再活也没多久了,我没关系一一”
“我没打算结婚。”
“如果是因为妈一一”
“不是因为你,是我喜欢自由,我讨厌交女朋友。”
“难道你要一辈子一个人?老了以后怎么办?没有伴会很寂寞。”
“妈也是一个人啊!我跟妈过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陪你到那时候一一”
“那就答应让我捐肾给你!”
“绝不可以!”
谈到这里,话题卡住了。
上官厚德尴尬地清清喉咙,妹妹跟外甥的脸色都很难看,这个话题已经争论太多次了。
上官厚德看着妹妹。“你啊,脑子不要这么硬,又不肯让儿子捐肾,又不要他花钱让你住特等病房,仁凯是一片孝心,你怎么这么拗?!”上官云别过脸去,哽咽,落泪。“仁凯,你要是真的为妈妈好,就不要让妈对你更愧疚了,我有什么资格用你的钱?到最后还要拿你的肾?你不知道这样让妈有多难过,我从来都没有好好保护你,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对我好?!”气氛沉重,空气彷佛凝结。
上官寒澈来医院时,想着要让妈高兴的,可是,这会儿,却让妈妈哭泣了,唉,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明明都是为对方好却总是卡住,总是弄僵气氛,落得尴尬。
他站起身。“舅,你陪妈,我去逛逛。”
走出病房,上官寒澈才能好好呼吸。
可是胸口压住的感觉,没有消失,他有想要号叫、捶墙的冲动,握拳的双手紧得泛红,每次看到妈妈卑微可怜的样子,就让他火大,这都是那个该死的人害的,如果可以,他想痛揍那个人,即使身上流着跟那个人一样的血。
稍后,上官寒澈独自找医生恳谈,坐在医生办公室,听着妈妈的身体状况。
主洎医生播放x光片,翻阅上官云厚厚的病历。
“因为之前长期洗肾,她的器官都在衰败中,肾脏移植是唯一的办法,不过排在你妈前面的人很多,所以我们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可以进行移植手术,暂时也只能这样,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请说。”
“有没有可能在瞒着我妈的状况下,帮我们做肾脏移植手术,让她接受我的肾脏?”医生怔住,面露难色。“这个,技术跟程序上比较麻烦,据我的了解,你妈相当抗拒这件事,我们也建议过她可以考虑接受直系亲属的捐赠,但是她反应相当激烈。”
“我知道,所以想请你帮忙。”上官寒澈坚定的看着医生。“如果可以,我希望尽快安排手术,只要我们一起瞒着她就行了,根据规定,受赠者也不必知道捐赠者的资料,不是吗?”
“呃……是这样没错……可是……要完全瞒着你妈,又要帮你动手术,进行上有难度。”
“我会全力配合。”
“你有考虑清楚吗?”
“我没问题,我健康状况很好,就算只有一个肾脏我也能活得很好,请医生帮忙,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我妈明明有机会却死掉。”对方一片孝心,医生很感动。“我知道了,我想看看怎么进行再跟你联络。”
离开医院,上官寒澈没心情吃早餐,直接来到这里,他默默走进来,懒散地倚着石砌的墙面,悄悄伫立,看着她。
绮丝还是一样,乱乱的发,老土的穿着,宽松的灰色大t恤、拿无设计感的米色宽长裤,她对外在世界无感,没发现谁走近她的区域,也不关心谁正在注意通,她是;^迟韩?或是太无心?
她真会吃,此刻,她正在吃早餐,狂喹着一碗糊糊的麻酱面,吃到嘴唇都是酱渍,她真坚强,满屋子女社员全是时髦打扮,她依然我行我素,她也真搞笑,在她的工作区,铺一块塑胶地垫,坐在垫上吃,一边拿着个很迷你像戒指似的圆状放大镜,验看一本摊开的画册,就这样盘坐在那一方天地,边验画边嗑面,如此怡然自得地龟着,快要变爬行动物了。
上官寒澈看她待在这乱七八糟的领域,顶着大眼镜,邋邋遢遢的吃相,不修边幅的样子,这应该是会让男人见了掉头就走,不放心上的女人,可是,经历过早上的郁闷后,看到这样的她,上官寒澈郁闷的心情竟奇迹似地放松下来,人也跟着慵懒起来。
这一刻,他意识到,他很喜欢这么静静的研究文绮丝。
他默默靠着墙,欣赏她的吃相。
看她这样吃东西时,彷佛这个世界是松软和平的,好像现实生活是容易的,是这样不讲究的她、不问世事的她,让他忧郁的心情转瞬明朗清爽。现在,他嘴角渐渐地浮现笑意,忧郁双眸换上戏谑闪光,终于,他忍不住走过去,蹲在她身旁,瞅着她摊在地上的画册,唔,是山水画啊。
文绮丝很专心的在做功课,透过放大镜,瞅着画册,研究画册里明朝圣祖仪的山水画。
“这个放大镜很厉害吗?”他问。
文绮丝吓一大跳。
他拿走放大镜,对准她的嘴,学她一只眼眯着,另一只眼观望镜中世界。“哇噻,嘴边的麻普变得好夸张。”文绮丝赶紧掩嘴抹去普渍,抢回放大镜。“没礼貌。”上官寒澈呵呵笑,又去拿画册,被她拍开。“不要乱碰,又不是你的东西,干么这么早过来?不是说下午才签约?”恐怖的登山合约,她头大啊!“想你啊。”他眨了眨一双电眼,绽开万人迷笑容,招她白眼。
花花公子的赞美就像放屁,她信才怪,这个坏蛋以整她为乐,她要小心提防。“等我一下,我先吃完早餐再签约。”
“很好吃吗?”上官寒澈抢走她的碗筷。
“喂!”文绮丝惊骇,看他坐下,用她的筷子扒面吃。“等一下,筷子我用过的……”
“有什么关系,我都不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