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上官寒澈终于意会过来,那确实是再平凡不过的画面,却扭转他的命运,在世人眼中寻常的风景,却是他对文绮丝心动的瞬间,他看到了藏在冷淡外表下,文绮丝很热情的一面。
上官寒澈在台北师大路,开了一间二十四小时的“寂迷”运动餐厅,每逢球季,生意好到一位难求,没事的时候,他会泡在餐厅里,跟一群保全公司认识的朋友喝酒闲聊,顺便把把妹。
今天下午,上官寒澈请他的员工准备咖啡跟点心,拎着两大袋下午茶,跑去“珍奇艺社”找舅舅,探望舅舅是很平常的事,绝不是为了要看到那只“熊”!出发前他拼命跟自己这么说的。
可是需要拼命跟自己说的,会不会是因为心里有鬼?唉,上官寒澈最近心情乱啊。
“上官寒澈来啦!”
当上官寒澈文着墨镜,穿看军用大衣,踏着刚入手的限量手工鞋,英姿焕发出现在办公室里时,女社员们为之骚动,有的补妆,有的整衣服,通通丢下工作,跑过去列队夹道欢迎。
男社员们不爽,拿起香烟打火机到阳台抽烟,拒绝面对那个让他们自卑的型男,更痛恨瞬间成为花痴的女同事。
上官寒澈发送点心咖啡。“大家辛苦了,来,吃点心喝咖啡。”他很体贴地一一说明:“明珠,这你爱喝的拿铁,花花,美式冰咖啡半糖,小菁,摩卡去冰,晓阳,黑咖啡及……”从皮衣口袋取出一包巧克力,“以及你最爱吃的金莎巧克力。”
“thankyou。”郭晓阳得意洋洋收下巧克力。
女同事们哀嚎。“为什么晓阳姐有巧克力?”
“寒澈哥哥,你偏心。”
“我们也要。”
一群女生又是娇嗔又是发嗲,逗得上官寒澈呵呵笑,好不得意。
郭晓阳瞪她们。“喂,注意形象好不好?”郭晓阳身子一挺,34d傲人胸部让她讲话很大声。“凭我的条件,有巧克力很奇怪吗?”嗟!一群女人互相敌视,又互相揶揄,话题围着上官寒澈,目光追着上官寒澈,抢着跟他说话,个个要他多注意,要他哄。
郭晓阳宣示主权地腻在上官寒澈身旁,勾住他手臂,偎近他,很骄傲地瞅着女同事们。
“你们快去工作啊。”
“你自己怎么不去工作?”
“我没事了啊!”
“那我们也没事!”
又吵起来了。
上官寒澈心不在焉地左看,右望,一边跟自己说一一“我不是在找那只熊。”
“我们走吧。”郭晓阳把他拉向她的座位。“过来,帮我看看春拍的海报。”
“等一下,我先跟舅舅打招呼。”上官寒澈拿了咖啡往舅舅办公室走。
他边走边环顾左右,绝不是在找那只熊!
明明已经快走进办公室却突然止步,拐往另一方向,绝不是找那只熊!他只是……只是……只是想上厕所……顺便,不得不的,经过熊出设的领域。
那只熊的办公区在同事们座位的最后面,一个l形小空间,那个区块永远是社内最安静、气氛最阴森的地方,堆满古物,有的放罝在架上,有的放在透明柜里,这儿灯光较暗,静悄悄,跟前头女同事们的热闹聒嗓,形成强烈对比。
终于,他看到熟悉的黑熊帽,又是那件黑毛毛的大外套?
文绮丝背对众人,正蹲在地上。
上官寒澈走近,好奇她窝在地上干么?他也蹲下,就在她身旁。
唉,他又发作了,他又叮着文绮丝看了,又一次的看得目不转晴。
现在,文绮丝圆圆的脸,又出现那种表情,跟吃烧肉时一样,她专注、认真,浑然未觉身外状况,双手文着白手套,左手拿着个彩色鼻烟壸,右手拿着迷你的放大镜,她正在检验,她非常专心,眼睛几乎贴着放大镜口,整张脸挨近鼻烟壸。
上官寒澈发现文绮丝有个毛病,一专心起来,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没知觉,可不是,他眼尖,发现有一只肥蚊,正忘情地攀在她圆润润面颊,吮她的血,吮得安然放逸,给那么大只的蚊子咬着,咬了足足三秒,她还没感觉?
“有蚊子。”上官寒澈好心提醒。
她没回应。
上官寒澈凑近她耳朵。“有、蚊、子。”
她有重听吗?靠这样近讲话,还没反应?
算了,他这个人就是仁慈,啪,直接帮她拍掉蚊子。啊一文绮丝突然大叫,她吓到,上官寒澈也吓到,同时,鼻烟壸飞出去,落地上,挫,好悦耳的碎裂声。
文绮丝瞪着摔破的古董。
上官寒澈僵住,看着鼻烟壸碎了。
“是什么?”
“什么东西碎了吗?!”
听见尖叫跟破碎声,大家冲过来,瞅着案发现场,在充斥各种艺品的珍奇艺社,听到碎裂声,教人歇斯底里啊!“怎么了?!”老板从办公室跑出来。“什么东西打破了吗?”他看了倒抽口气。
现场的状况是这样子的,
文绮丝右手抓着放大镜,脸色呆滞,鼻烟壸碎在她脚边。
明珠尖叫。“那是张董委托要鉴定的清朝鼻烟壸吗?如果是真的要十几万吧?”
“文绮丝?”老板怒吼。
文绮丝打个冷颤。
气氛冻结。
“怎么摔破的?”郭晓阳问:“寒澈,你干么不接住它啊?”这位身手娇健的男人,近来表现很差喔。
“文绮丝,你进来,”老板气唬唬走进办公室。
完蛋,气氛太可怕,避免被牵累,大家闪回座位,只有胆大的郭晓阳留在现场。
文绮丝站起来,看着凶手,仰瞪高她一大截的上官寒澈。“你……你……”她激动,她发抖。
好杀的眼神!上官寒澈退后一步。“那个……要十几万吗?唉,十几万的东西你应该要握紧啊,我看你力气应该很大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手滑?”
“是你弄的!”文绮丝鼓着腮帮,眯起眼,气得面孔胀红。
“是你摔破的?”郭晓阳问上官寒澈。
“怎么可能?我会犯这种错吗?是蚊子,她脸上有蚊子在咬她,我拍掉蚊子,谁知道她啊啊啊发神经大叫,然后自己把鼻烟壸摔了。”
“突然有人拍我的脸,我当然会吓到一一”文绮丝吼。
“我才被你吓到好吗?你这么大只胆子怎么那么小?”上官寒澈吼回去。
“你说谁大只,你做错还骂人,你这个这个这个大坏人一一”
“我是帮你拍掉蚊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