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隔日一早,上官名皓再度率领一群护卫离开柳月山庄,出发回京城,只是这回同行者中还多了一辆马车,三个人。这三个人自然是上官寒澈、文绮丝和丫鬟紫衣了。
因为上官寒澈身上有伤,文绮丝和紫衣又是两个弱女子,所以一路车队都照着正常速度行进着,并未特别加速赶路。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平安进京回到上官太师府。
再次来到上官府做客,文绮丝不再被安排到东厢房居住,而是直接住进上官寒澈的莲花池别院,就连洛氏都以要照顾受伤的儿子为由暂时搬到那里去住,但在别院服侍的下人都知道,其实夫人每日与那位文家表小姐相处在一起,令人着实猜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事也只在莲花池别院内偷偷地议论着,没人敢再传到别院外去。
至于上官府内其它主子们对这事有何看法或意见,却是无人敢置喙的,因为听说这事是由老太爷决定,并亲口下达命令的,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却是不得而知。
其实洛氏之所以住进别院,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教导文绮丝学习礼仪规矩,以防皇上哪日突然招见,她的行为举止会像一个粗鄙的野丫头般令人不忍卒睹。
明明就是公主的女儿,明明就是金枝丝叶,却被以下人的身分养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洛氏每每想到此都觉得心疼,对文绮丝的怜爱也更甚了,加上文绮丝表现得又很乖巧聪慧、沉稳且认真,让她不由得对儿子自个相中的这个媳妇是越看越满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替两人张罗起婚事来了,可是文绮丝现今的身分实在令她为难。
“老爷,您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我并不是在嫌弃那孩子的养父母,那两个人能将那孩子教得这么好可见是用了心且忠心的,光凭这一点咱们就得给予该有的尊重。然而即便咱们现在用那孩子现今的身分将她娶进门,她的真实身分也会随着她那张脸而泄漏出去,到时候这事肯定无法善了,只会遭有心人利用。可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啊,澈儿今年都二十三了,与他同年纪的人孩子都能上学堂了,我急啊。”洛氏忍不住向夫婿诉苦。
“这件事拖不了多久的。”上官名皓对夫人说。
“怎么说,难道爹已经决定了?”洛氏倏然瞠大双眼。
同一时间,不同地方,上官寒澈也正在与文绮丝谈起这件事。
“祖父已决定明天进宫面圣,向皇上透露关于你的存在,你有什么话想对皇上说的吗?倘若皇上有问起的话。”上官寒澈问。
文绮丝苦笑的摇了摇头说:“我连皇上对我的存在会是什么反应都不得而知,我能说什么?”
“我的说是倘若。”
“如果真有倘若的话,我想问皇上宫里没有没存留公主的画像,可否借我看看。”文绮丝带着些许孺慕,些许恍惚的神情低声道。
“文三老爷呢?”
她摇了摇头,“我爹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二少爷长得真的和三老爷很像。”
“从卿吗?”
她点头。
“你爹用心良苦。”
她微微一笑,笑意却完全进不了她心事重重又忧愁的双眼。
“你在担心什么?”上官寒澈忍不住伸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进自己温暖的大手中,柔声问她。
文绮丝看向他,表情有些茫然与无助,就像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的小孩。
“我不知道。”她眉头微蹙的道:“我原本只是单纯的想救爹娘,想救文家而已,从未想过自己不是爹娘的女儿,亲生父母另有他人,身分显赫却又做出如此不容于世的事。”
“我也从未想过会挖掘出这么一个惊人的大秘密。”上官寒澈苦笑道:“可是想想这又是必然的事,因为很明显前世文家的覆灭肯定与这件事有关,你之所以会想不透,便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分的秘密,不是吗?”
“你也这么想吗?”文绮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表情却突然变得惴惴不安,惶恐的对他说:“可是前世一直到我死去之前都没有人来找我。”
上官寒澈怔然的看着她,呆若木鸡。这件事在此之前文绮丝并没有对他说过,而他也从未想过。
如果前世文家的覆灭真是因文绮丝而起的话,照理来说,不管是事前或事后一定都会有人找上她才对,为何会没有呢?
“文家覆灭的原因是不是为了不想让我的存在公诸于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上一定不想有人知道这些秘密。”说着文绮丝顿时面无血色,有如惊弓之鸟般的跳起来,激动得紧抓住上官寒澈叫道:“你们不能跟皇上提这件事,不可以!”
“你别胡思乱想,绝不会是你想的那样。”上官寒澈起身将她拉进怀里,安抚她道。
文绮丝用力的摇头,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害怕,她着急又慌乱的在他怀里挣扎的叫道:“不行,不可以,我不能害了你、害了上官家所有的人!前世我已经害了文家了,今生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再害你们,绝对不可以!”
“绮丝,你冷静点,绝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事。”
她却对他用力的摇头道:“你不懂,不懂所有我认识、会关心我、能让我依靠的人都死了,独留我一个人在世上那是什么感觉。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因我而死,我不要,不可以……”
她说着说着,哭得泪如雨下,伤心欲绝,让上官寒澈心疼不已的将她紧抱,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文绮丝瞬间浑身一僵的忘了哭泣与一切,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停下亲吻的举动,从脸颊到眼睛,从左边到右边,从上到下到覆上她的双唇,从轻吻到深入到将她整个人都席卷。
不知过了多久,他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的出声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文绮丝眨了眨眼,慢慢地回过神来,然后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见人。他们都还没订亲,他怎么能……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出刚才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