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宋王慧恩殿下与鲁王初修殿下已在殿外等候召见,请王上口谕。”宏伟的水龙书人大殿内,御前太监小如子的一声禀报,把正在批阅奏折的大周天子明贡从兴致中叫醒。
“喔?寡人的两位皇子都到了吗?”明贡的嘴角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是的王上,两位殿下刚从封地马不停蹄的赶来。”小如子谄媚地笑道,
“好,让他俩进来叩见吧。”明贡眉目欣喜道。须臾,两名神采奕奕的皇子头束金冠,腰束玉带,朝气蓬勃地步进大殿,向明贡行了大礼。
打量着两名虎头虎脑的皇子,明贡不由得心花怒放,特别是宋王慧恩,已经长到十三岁,眼看便要长大成人,所以特别讨明贡的欢喜。
“启禀父皇,母后身子还好吗?儿臣想即刻去向母后请安。”宋王慧恩见明贡一个劲的打量自己,赶紧叩首请求道。
“慧恩,你的师傅孙叔此次进京有无随从?”明贡细问道。
“回父皇的话,孙师傅身子骨健朗,在宋国的时候,大事都由孙师傅帮着处理,孙师傅教儿臣,一定要宽仁爱民,修身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儿臣这些年都亏了师傅的教导。”慧恩爽朗一笑,滔滔不绝道。
“好!慧恩,你真不愧了你母后寄予的厚望,这些年确有长劲,快去蒹葭宫吧,让你的母后也好好高兴高兴。”明贡不由得捋须大笑。
“谢父皇!”慧恩的眉宇洋溢着喜悦,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同一时刻,一双嫉妒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窥视着他。
“鲁王殿下,怎么了?有何事闷闷不乐?”刚出水龙书人殿,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初修回首一瞧,竟然是阁臣陆凯,赶紧拱手施礼道:“陆大人,别来无恙。”
“看鲁王殿下的气色,莫非殿下是遇到不快之事了?”陆凯注视着初修猜测道。
“大人好眼力,我当大人是自己人,才跟你说心里话,陆大人,你看按照目前的形势,父皇会不会册立慧恩为太子?”初修茫然一笑道。
“原来殿下是担心这个,臣敢保证,宫内有殿下的母妃和微臣,王上决然不会废长立幼。”陆凯保证道。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初修奇怪地问道。“因为一月前,姜妃娘娘和微臣刚刚协助皇后褒姒铲除了素妃武素素一党,如今王上即便不信姜妃娘娘,也不会过分加罪,目前各地谣言日益严重,都在纷纷传说皇后褒姒是亡国妖孽,恰恰如今出了素妃自杀的大事,这散布出去的流言就越发真实了,有人真的认为,褒姒控制朝政,无法无天,如今满朝对王上专宠皇后早就是议论纷纷,只要反对的人越来越多,褒姒就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微臣和姜妃娘娘借机收拾残局,这太子之位,还怕不是殿下的吗?”陆凯诡异地笑道。
“原来如此,陆大人,关于皇后娘娘的那些不实谣言和诽谤谩骂其实都是你和母妃共同散布出去的,你们如此胡闹,岂不是置我大周江山于危险之地吗?”初修立即紧锁眉头道。
“殿下,俗话说,无毒不丈夫,不下狠手,殿下又如何能顺利继位?实现千秋伟业?散布流言的事,还请殿下不必介怀,总之日后,此事的责任都由微臣担着。”陆凯断然道。
“笑话,陆大人,你们如此鼓动本王暗中夺位,本来就是损害我大周国体的糊涂之事,本王又怎能跟你们同流合污?”陆凯话未说完,便恼动了初修的心思,初修顿时脸色一变,拂袖而去。
“儿臣慧恩,给母后请安!”幽静的蒹葭宫,今日倒是花卉明媚,芙蓉盛开,兴冲冲的宋王慧恩,带着师傅孙叔,一路行到蒹葭宫前,给褒姒请安。
宫女们欢欢喜喜地打了细帘子,请宋王一行入内。此时,坐在榻上的褒姒正召见阁臣程荣,与他攀谈宫中节俭的事务,发现神采奕奕,鼻若悬胆的慧恩已经跪在面前请安,不由得欣喜非常,赶紧让阿喜给慧恩落座上茶。
慧恩乐滋滋地打量着褒姒,欣然拱手道:“母后,儿臣这几年不见母后,真是想死儿臣了,您看,孙师傅也是日日想着京城,如今,儿臣的功课长进不小,都是孙师傅的功劳呢。”
“好,慧恩,母后就是希望你能够知书达理,日后做一个贤明的皇子。”褒姒怡然夸赞道。
“嗯,宋王殿下器宇轩昂,说不定日后的功业,可以超过当今圣上呢。”一旁的程荣不由得满口夸赞道。
“母后,您不希望儿臣像父皇那样吗?”慧恩忽然撒娇道。
“嗯,慧恩,母后希望你日后成为一名威震天下的英雄,但是不希望你日后在权力场内荒废一生,母后这样说,你懂吗?”褒姒目视着慧恩的面庞,意味深长道。
“是,母后,您要慧恩怎么做,慧恩就怎么做,既然母后认为儿臣无力做太子,那儿臣就争取当个好王爷。”慧恩呵呵笑道。
慧恩跪安后,忧心忡忡的阁臣程荣和宋国国相孙叔向褒姒拱手问道:“皇后娘娘,莫非您不打算让宋王继承大周皇位?慧恩殿下可是您的养子呀,如今,我们同姜妃党水火不容,何不干脆击垮鲁王初修的势力,一不做二不休,立宋王为储君,如此王上百年之后,娘娘也可以被尊为皇太后呀。”
褒姒娴静地目视着两位老臣,淡淡一笑道:“不,两位大人,王上如今膝下的皇子,不超过三位,除了鲁王初修以外,年纪都很小,若是此时本宫为了一己之私而帮慧恩争夺太子之位,必然会引起朝中的结党营私,动摇国本,所以为了大局,本宫还是认为,让初修和慧恩公平竞争。”
“皇后娘娘果然圣明聪慧,大公无私,臣等拜服了。”程荣和孙叔对视一笑,拱手退下。
“小主,您如此对待慧恩殿下,只怕,会给图谋不轨之徒落下挑拨离间的口实,人心险恶呀,如今朝中超过大半的臣子都在暗中拉帮结派,小主又为何偏偏要急流勇退呢?”褒姒身边的阿喜,不解地提醒褒姒道。
“阿喜,你放心,慧恩自会了解本宫的苦心,本宫这么做,自有妙处,日后必然可见。”褒姒冷静地说道。
“嗯,看小主如此沉得住气,阿喜也就放心了。”阿喜捧着茶盅,笑嘻嘻道。
镐京狩猎场中,意气风发的宋王慧恩全身金甲,驾驭着一匹追风马,奔驰在平原之上,左右开弓,突然远远的看见阁臣陆凯,正带着家丁驰马而过,赶紧按住马头,徐徐驰来拱手道:“陆大人,今日为何有此雅兴,在此行猎?”
陆凯赶紧下马还礼道:“宋王殿下年纪轻轻,便如此威武,老臣可是自愧不如呢。只是可惜,皇后娘娘为何不奏请王上,立殿下为太子呢?”
慧恩微笑道:“父皇早有明令,本朝不立太子,大人又何必如此说话?”
“可是殿下,王上这么说,是为了平息朝中结党营私,无论如何,日后必然要有皇子继承皇位的。”陆凯捋须道。
“这也没有办法,母后无意让我继承皇位,本王亦不可强求呀。”慧恩摇首道。
“殿下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养子,皇后娘娘为何还这般对待殿下,莫非当年瑾皇妃娘娘的旧事”陆凯突然危言耸听道。
“陆大人,过去的事,本王不想再听,只不过本王年纪幼小,若是陆大人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去禀奏父皇与母后知道。”慧恩上了马,向着陆凯拱了拱手,便扬长而去。
秋云轩,姜妃听了重华转达陆凯的禀报后,不由得双眉紧锁,一脸迷茫。
“娘娘,看来褒姒教子有方,这个慧恩,竟然可以不顾昔日杀母之恨,这么死心塌地地跟随褒姒,如今我们在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倒是如何收场?”重华抱怨道。
姜妃冲着重华,微微一笑道:“重华,你也不必苦恼,慧恩嘴上说的好听,但是心中岂能没有一丝半点争夺皇位的意思?褒姒就算待慧恩再好,也毕竟是继母,猜忌不可避免,再说褒姒还年轻,若是日后再生下皇子,慧恩岂不是更无立足之地?”
“娘娘,可是奴婢却恍惚觉得,褒姒有息事宁人的意思,鲁王殿下如今正受圣宠,褒姒竟然可以不管不问,反而极力促成?”重华疑惑道。
“这便是褒姒的狡猾之处,她知道鲁王年长,没有更好的借口,她是不会冒着身负争夺皇位的罪名,向我们发难的,不过我们却不可在此时闲着,重华,如今掘突也死了,边关的兵权只掌握在程荣和褒尚的手上,我们倒是可以趁机让修儿掌控兵权。”姜妃计议道。
“娘娘,那对于葛妃、欣嫔和静嫔,我们应当如何对付?”重华转念问道。
“这些人如今都靠向褒姒,特别是静嫔,是褒姒身边的死党。”姜妃思忖起来。
“那娘娘,是否要先斩去褒姒的这条臂膀,对付静嫔?”重华询问道。
“不,重华,我们的目标应当是欣嫔和葛妃,你可别忘了,欣嫔当年是素妃的心腹宫女,主子横死,她必然是风声鹤唳,还有葛妃,跟褒姒虚以为蛇,多年作对,我们只要鼓动联合褒姒,将此二人除去,那后宫之中,我们的对手,岂不只剩下两人?”姜妃狡狯道。
“娘娘果然是神机妙算,重华服了。”重华顿时满口赞扬。
次日,蒹葭宫,大清早,静嫔前来向褒姒请安,举报了欣嫔秘密下毒,企图毒害褒姒的阴谋,侍立在褒姒一侧的阿喜,当场听得面色煞白不寒而栗,只有褒姒镇定自若,询问静嫔道:“静嫔,你说欣嫔下毒,可有证据?”
静嫔一口咬定道:“皇后娘娘,欣嫔因为素妃之死,生怕娘娘牵连于她,便铤而走险,买通御膳房的太监小喜子,在娘娘的汤碗中沉淀了少量的毒粉,由于是日积月累,每日的剂量很少,所以没有人发觉,昨日傍晚,臣妾在御膳房自个儿煎药,无意间错借了蒹葭宫的汤碗,这才发觉的。”
“小主!”褒姒身边的阿喜义愤填膺,顿时按耐不住道。
“阿喜,别慌,赶紧悄悄去太医院找周太医,好好查查汤碗里面。”褒姒目视着阿喜,缓缓吩咐道。
午后,明月和阿喜悄悄领来了提心吊胆的周太医,在蒹葭宫呈上的汤羹中用银器试探,又仔细的闻了闻,周太医顿时大惊失色,跪在褒姒面前禀报道:“皇后娘娘,汤羹里下了慢性的沉香毒,请娘娘万万不可再用。”
“什么?真的有毒?小主,我们是不是要立即禀报王上?”阿喜惊诧道。
“阿喜,你们不要声张,带人到御膳房悄悄把人抓了!”褒姒思虑再三,吩咐阿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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