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书人殿,明贡面对着跪在阶下战战兢兢的全班朝廷重臣大发雷霆:“又是保举鲁王为太子的奏折,从后宫,到朝中,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这么说,看起来,你们是想逼宫呀!”
丞相陆凯等人,吓得不寒而栗,一言不发,唯有上大夫程荣,还谈笑自若地向明贡询问决定立储的时间。
“依寡人看,就等到宋王回京再说吧!”明贡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示意众臣跪安。
“王上,各地超过数十名的地方官,多次联名,王上也不能拖延着不回答呀。”这时,礼部堂官周兴突然提醒道。
“住口!你们是想结党营私不成?鲁王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寡人再说一遍,所有的奏折都不准,再有谁口出狂言干预立太子的事,寡人必然将他从重治罪!”明贡越发怒不可遏道。
所有的重臣赶紧请安纷纷散去,忽然,御前太监小如子,轻轻地步到明贡的面前,向明贡小声禀报道:“启禀王上,鲁王殿下求见。”
“哼,前台的大戏刚刚演完,他这个时候来,是想收尾吗?”明贡冷笑一声,吩咐小如子迎初修进来叩见。
“儿臣初修,叩见父皇。”须臾,诚惶诚恐的初修,恭恭敬敬地步进来,跪下三呼万岁。
明贡微微一笑,目视着初修道:“初修,这几日你可是大出风头呀,不但正宫皇后说你的好话,就连各地的大臣,也是对你顶礼膜拜,推崇不已,看起来,人心所向,就连你的父皇,也要从善如流了。”
“父皇恕罪,儿臣诚惶诚恐,外面的传说,都是别人散布的,儿臣全不知晓,儿臣唯一知道的,就是效忠父皇,辅助朝政,朝中,只有父皇乾纲独断!”初修慌忙叩首述说道。
“恐怕寡人这个父皇,只是嘴中被人尊敬的吧?初修,你还年轻,要想日后有大出息,必须勤学上进,千万不要学那些拉小山头的旁门左道,你明白吗?”明贡冷冷地训斥道。
“儿臣明白,儿臣一定制止舆论,处乱不惊。”初修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叩头诚恳地回答道。
朝阳宫,御花园,今日秋意送爽,眼看就要到了十五月圆的佳节,御花园内的芙蓉花,开得鲜艳欲滴,引得各宫的娘娘,纷纷带着宫女,相约前来赏花,一时间,花下珠环翠绕,胭脂芬芳。
“诸位娘娘,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爽,不能前来主持赏花,请各位娘娘自便。”这时,蒹葭宫的明月,忽然上前向各宫娘娘福了一福,当众宣布道。
“哟,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的身体欠安,病歪歪的。”顿时,芙蓉花树下,传来阵阵的议论。
秋云轩的姜氏和重华宫的瑾皇妃,刚好碰面,一时间犹如狭路相逢。
“妹妹,好久不见了,既然今日正宫娘娘身体欠安,那么后宫品级最高的主子就是你了,正所谓当仁不让,依本宫看,就由妹妹暂时代为主持吧。”姜氏凝视着珠光宝气的瑾皇妃,嘴角不由得浮出一丝冷笑。
瑾皇妃也不激动,只是柳叶眉微微一颤,陪笑道:“哪里的话,姐姐过去就是皇后,而且,姐姐的亲生儿子鲁王眼看就要被王上立为了太子,本朝家法,母以子贵,哪有妹妹说话的份。”
瑾皇妃话音刚落,姜氏忽然察觉到了话中有话,不由得凤目圆睁,一把扯住瑾皇妃的衣襟,大声质问道:“瑾皇妃,你这个贱人,说,我的修儿今日在朝中受王上斥责,是不是你从中挑拨的?还有,突然有那么多的地方官员保举修儿,是不是你耍的花招?”
笑视着姜氏微赤的面颊,瑾皇妃不由得狡黠一笑,缓缓地把姜氏的素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拿开,舒然一笑道:“姐姐何必这么激动,咱们都只有一个儿子,再说,你的修儿,也就是鲁王,不但是长子,还才华横溢,妹妹又如何能与你相比?目下鲁王被王上斥责,名声被败坏,自然是视他为眼中钉的人在暗中下扳子,难道姐姐真的想不出,这个背后暗算的人是谁吗?”
“你是说,褒姒?胡说八道!褒姒如今根本没有子嗣,她有什么理由要加害本宫和修儿?”姜氏忿忿道。
“是,褒姒现在是没有儿子,而且,妹妹还听说,为了支持鲁王,姐姐还和褒姒暗地里有些协议,但是姐姐不要忘了,褒姒是正宫娘娘,而且如今还年轻,就看王上对她的宠爱,早晚都会诞下皇子,人人都有私心,到时候,到了自己儿子长大的时候,鲁王却偏偏站在那儿碍事,您说,那会怎么样?”瑾皇妃奸诈地露出了笑脸。
“可是,瑾皇妃,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褒姒为人本宫也是知道点,不像你这般卑鄙无耻,她既然能答应本宫,又为什么要突然来这一出?”姜氏冷冷一笑,质疑地反驳道。
瑾皇妃眼睛一转,目视着身边的葛妃,诡异地笑道:“姐姐不要忘了,褒姒的身边,有很多智囊,不但外面有掘突,这宫里面,还有个同样得到王上宠幸,也想诞下皇子的人!这个人,恰恰就是褒姒亲如同胞的好姐妹!”
“你是说,水龙书人殿的雪贵人?”姜氏微微一颤道。
“这可是姐姐你自己猜的,你想想,这个雪贵人整日身份不清不楚,老是陪在王上的左右,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可是能翻云覆雨呀!”瑾皇妃恶毒地挑拨道。
“喂!你们这几个坏蛋!干嘛在暗地里暗箭伤人,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来找我呀!”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反驳声,嘟起小嘴,满脸气呼呼的的雪贵人倩雪,已经带着丫头红儿,叉着腰站在瑾皇妃和姜氏的面前。
“放肆!雪贵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我们几个皇妃在这里说话,你竟然敢插嘴,真是太没有规矩了!”瑾皇妃睚眦着脸,厉声呵斥雪贵人道。
雪贵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因为受了委屈,小脸气得青紫,嘟着嘴向姜氏和瑾皇妃反驳道:“你们是皇妃,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我皇后姐姐宽宏大量,就凭你们以前对皇后姐姐做的那些事,王上早就该把你们统统废了!怎么样,本姑娘就骂你们了!”
“什么?”姜氏和瑾皇妃顿时气得怒火中烧,而雪贵人丝毫没当一回事,反而背着手,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反了反了!这个小妖精,仗着王上的宠爱,竟然敢当面羞辱本宫!本宫不争这口气,这个娘娘也不想做了!”怒火万丈的姜氏,怒视着雪贵人的背影,几乎是气急败坏。
“算了,姐姐,如今我们都老了,雪贵人仗着年轻漂亮,脸蛋子可人,当然敢这么嚣张,只是妹妹怕,她要是生出皇子来,哪有我们鲁王、宋王的活路!”瑾皇妃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姜氏阴沉着脸,回首一瞧身边的重华,吩咐立即回宫,御花园内,只剩下瑾皇妃,在芙蓉树下,窃窃自喜。
“重华,我们必须想一个办法,非要好好整治雪贵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否则,我的修儿不是白吃亏了!以后即便当上太子,也要看她的眼色吗?”回到秋云轩后,盛怒不已的姜氏,怒火万丈地向重华吩咐道。
“娘娘,您请息怒,量一个雪贵人,对鲁王殿下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威胁,奴婢反而认为,瑾皇妃口蜜腹剑,大有挑拨离间的意味。”重华苦苦劝说道。
姜氏冷冷地点点头道:“本宫知道,瑾皇妃这个贱人,骨子里没打什么好主意,但是,雪贵人常常跟王上在一起,她的水龙书人殿,又是王上的批阅奏章之处,为了我的修儿,本宫必须要除掉这个绊脚石,借此,也要给褒姒一个威慑,如果她不跟咱们一条心,只能像雪贵人一样,死路一条!”
“娘娘,要杀雪贵人这个丫头,并不容易,如果是暗害的话,她日常服侍在王上左右,毒药都行不通,若是按照宫规,又没有借口。”重华双眉紧锁道。
“这个简单,只是这小丫头不知道我的厉害,重华,雪贵人常常跟在王上身边,服侍批阅奏折,那她一定知道王上许多机密的大事,我们只要找人,悄悄探明王上身边的一些机密,然后把机密散布出去,等朝中把机密传得到处都知道的时候,王上必然大怒,认为是雪贵人受了他人的贿赂,把机密外传,这样,雪贵人这丫头就死有余辜了!”姜氏阴险地笑道。
水龙书人殿,得意洋洋的雪贵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自个儿动手做风筝,忽然,宫女红儿喜孜孜地上前禀报道:“回小主的话,外面葛妃娘娘的亲戚来探亲,送了小主几个精致的香包,请小主过目。”
“喔,是荷包吧?既然是亲戚送的,就搁在那儿吧,我有空儿再瞧。”雪贵人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吩咐道。
于是,那几个五颜六色的香包,被红儿不以为然地丢在了寝宫之内。
过了几日,听说宋王已经在陪臣周武的护送下,即将抵达京城,明贡不由得心神气爽,乐呵呵地带着御前太监小如子,在朝阳宫的走廊上遛弯起来。
这一日,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秋日的清风,萦绕着阵阵桂花香,使明贡觉得生机勃勃,他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帕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突然打算一路去蒹葭宫探视褒姒的病情,就在这时,一些时远时近的议论之声,突然传到了明贡的耳中。
“喂,你知不知道,宫内外,整个国家都传遍了,王上真正想立的太子,其实是皇后娘娘未来诞下的皇子,所以王上才会迟迟不搭理各地臣子对鲁王的推荐,还有,王上准备多封几个皇室中的亲王到地方接管诸侯国,听说为了削弱诸侯的实力,王上已经下旨,把亲王的儿子也封为诸侯,将诸侯国化整为零,便于统治。”
“这是谁在多嘴多舌?”明贡心中一颤,心想这些人议论的事情,都是自己在水龙书人殿秘密和程荣、陆凯几个重臣商讨决定的,属于机密,怎么会让几个宫女当作笑谈,在私下里议论,想到这,明贡不由得心中一阵恐惧,赶紧厉声吩咐小如子,把那几个暗地里窃窃私语的宫女带过来。
“是!”小如子不敢怠慢,赶紧狐假虎威地领着几个御林军,连拉带扯地把几个议论的宫女押到了明贡的面前。
“大胆奴婢!朝廷的大事你们也敢乱说,说,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看寡人不劈了你们!”明贡怒视着几个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大声咆哮道。
“回王上的话,奴婢们冤枉,这些话,都是外面有人乱传的,请王上恕罪!”宫女们倒头如葱。
“好,你们记住,从今日起,不准再乱说这些胡话,否则朕也救不了你们!”明贡立即威吓道。
“谢王上!”宫女们赶紧叩头退下。
“小如子!把程荣和陆凯给寡人叫来!”明贡目视着巍峨的朝阳宫殿宇,大声吩咐小如子道,须臾,程荣和陆凯莫名其妙地来到明贡的面前请安。
“你们两个也是了;老臣了,水龙书人殿里寡人跟你们谈的事情,超过大半都是不能宣扬的机密,可今日寡人无意间却听到宫人在议论,你们是不是太不小心了!”明贡凝视着程荣和陆凯,恼怒不已道。
“启禀王上,臣等是老臣,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泄密呢?知法犯法的事,臣等万万不敢做。”程荣把脸一板,和陆凯跪下辩解道。
“如果不是你们,那会是谁,暗中泄寡人的机密?”明贡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
次日,群臣早朝,明贡端坐龙椅,忽然玉阶下面,三十名大臣联名高举朝笏,异口同声地反对明贡把太子的位置,准备给褒姒未来诞下的皇子。
“启禀王上,国家立太子,非同儿戏,必须立长立贤,可是臣等却听说,王上拒绝臣等拥立鲁王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己之私,臣等不服。”周静等人慷慨激昂地反对道。
“混账!这些都是哪里传出来的鬼话,寡人什么时候说的?”明贡气得咬牙切齿。
“王上既然不承认,臣等也没有办法,但是,王上要立诸侯亲王的儿子为诸侯,瓜分诸侯国,这事万万不可!这会引起天下叛乱的!”周静调转话题,气势逼人地批评明贡道。
一上午的早朝,明贡因为机密被泄,搞得朝政大乱,不由得怒火中烧,他狠狠地看着御前太监小如子,默默不语。
小如子吓得赶紧跪下道:“启禀王上,王上明察,泄密绝对不是奴才干得!”
“混账!寡人是要你帮忙想想,水龙书人殿,还有谁知道这些机密?”明贡气急败坏道。
“王上,奴才们绝对不敢擅自嚼舌根子,您要问,就问雪贵人吧。”小如子倒头如葱道。
“对了,雪贵人!这个丫头一直在寡人的身边!”明贡转脸一想,不禁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步到水龙书人殿的寝宫之内。
“你们小主到哪去了?”明贡虎着脸,逼问一旁侍立的红儿。红儿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柔声回道:“启禀王上,小主去御花园放风筝了。”
明贡面色和缓,信步走到寝宫的书案前,忽然发现案上丢着几个芳香逼人的香包,不禁心旷神怡,顺手把香包打开,这时,几张明晃晃的银票,纷纷飘了出来,明贡顿时傻了眼,捡起银票仔细验看,竟然全部加起来有几千两白银,不禁如痴如醉,他赶紧取过香包细细一瞧,发现香包上,绣着朝臣恭敬的字样,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掀翻了书案,大声呵斥红儿道:“红儿,赶紧叫你们小主回来!”
红儿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吓得魂不守舍,立即退了出去。
“启禀王上,水龙书人殿的传说,王上难道不知道吗?”这时,明贡身边的一个太监,突然小声回答道。
“你说,什么传说?这么公开?”明贡怒目凝视着小太监。
小太监赶紧回话道:“最近,京城内外都在传说,雪贵人在外面收受朝臣的贿赂,专门替朝中的大人打听王上的决定。”
“什么?果真有这种事?”明贡的脸,顿时气得通红,他顺手一把拎起小太监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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