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注意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明贡的性子不由得如同烈火浇油,开始越来越旺,他恼怒着斥责着战战兢兢的奴婢们,搞得明月和阿喜都低着头绯红着双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云嫔伏倒在地上,由于伤口化脓,干脆直着嗓子呻吟了起来。“你们还不快把云嫔扶起来,送回秋云轩,再请太医治疗!”明贡的怒火在云嫔楚楚可怜的娇喘之下,达到了最顶点,他怒目扫视着呆若木鸡的丫鬟们,大声呵斥道。
“慢着!”这时,明贡的耳边,响起了褒姒坚决的否定,他吃惊地凝视着同样盛怒的褒姒,不知所以。
“王上,您怎么能宠幸这样的女人?她是杀害福儿的凶手,你难道要让她逍遥法外吗?”褒姒突如其来的急火攻心,使她两颊绯红,如同桃花烟影。
“姒儿?云嫔怎么会是杀害太子的凶手?”明贡一边替云嫔申辩,一边突然意识到了上朝时候的审案情况,已经被褒姒通过某种途径先知道了,更加恼羞成怒,他对着宫女们呵斥道:“是哪个不想活的多嘴多舌?”
宫女们吓得伏地哭泣。
“王上,算了吧,王后娘娘也是因为丧子心痛,才会这么干的,还请王上息怒,不要怪罪娘娘。”这时,遍体凌伤的云嫔,反而郑重其事地不顾伤口,跪下乞恩起来。
“云嫔,你这是干什么?何必又搅这趟浑水?来人,快把云嫔送走!”明贡一挥手,惊魂未定的太监宫女们,便乱哄哄地抬着步辇,小心翼翼抬走了人事不省的云嫔。
“王上!”褒姒双眉紧蹙,柔荑紧握,皓齿紧咬。“姒儿!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如此失态?竟然还动手打人?而且还是鞭刑?你难道忘了,你刚进宫那会子,被瑾皇妃虐待的事儿了吗?那会儿,是寡人护着你,现在,寡人为什么不能护着云嫔?你现在变了,变得刁蛮任性,蛮不讲理,是不是你帮着寡人处理着政务,你就肆无忌惮了吗?唉!”明贡长叹一声,一甩袖子,悻悻然离开了蒹葭宫。
“王上!王上!”这时,褒姒身边的阿喜,紧跟几步,追出了宫门。
明贡看着四下无人,一只手擒住阿喜的皓腕,悄悄问道:“阿喜,说实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干娘娘的事,今天是云嫔主动来挑事的,今个儿早上,云嫔和葛妃来请安,娘娘闻出了云嫔身上的胭脂味儿,跟太子出事那会儿,太子红疹上的味儿一个样,娘娘便急了,后来留下云嫔一个人问话,没想到云嫔突然蛮不讲理起来,竟然拿掘突公子威胁娘娘,还说关于掘突公子的流言蜚语,都是她找人散布的,若是想让她放过掘突公子,那么,就必须给她一个活路,娘娘气得不行,没想到,云嫔竟然出手打了娘娘几个耳光,并把娘娘推倒,我们几个贴身丫头实在气不过,才自作主张绑了发疯般的云嫔,给她一点教训,王上,按照周礼,妃子冒犯国后,是应该用鞭刑的。”阿喜蓦然回话道。
“妃子打国后?怎么会这样?”明贡顿时诧异起来。“王上如果不信,可以注意娘娘的面颊,是火辣辣的通红。”阿喜小声的插嘴道。
“是呀。”明贡的思绪,突然就转到刚才褒姒的气色上,要不是他深爱着褒姒,那一点点的因素,他很有可能就会忽略不计,但是就是这一细节,让明贡多了一份怀疑。
“阿喜,你退下吧。寡人知道了。”明贡冲着阿喜悠然一笑,便背着手走远了。
秋云轩,云嫔寝宫,云嫔伏在软榻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身边的宫女小红赶紧给云嫔的手臂敷上了止痛的膏药。
“小主,阿喜和明月那几个丫头的手还真狠,您的两臂和背上,都是斑斑点点的伤口,为什么不怂恿王上,好好的教训她们几个?”小红没好气的嘟着嘴道。
“傻子,这就叫欲擒故纵,你没看到,王上气的那个样子吗?咱们要是不委屈些,哪里能使得褒姒这个狐媚子被动?”云嫔的嘴角,暗暗浮出一丝笑意。
“启禀小主,王上来了。”这时,御前太监小如子赶紧的进来请安,向云嫔禀报道。
云嫔刚挣扎着起来,明贡的左手已经轻轻的扶住她,温柔地说道:“云嫔,快躺下吧,寡人知道今日你受了委屈,但是她毕竟是王后,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如何?”
“王上,臣妾哪里敢抱怨王后,只是恨自己不会说话,这才给自己引来这场灾祸。但是臣妾绝对是没有怨言,请王上明鉴。”云嫔禽噙着泪道。
“云嫔,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什么话冲撞了王后,让她如此恼怒,要鞭笞你?”明贡皱起眉头,轻轻问道。
“这个,奴婢在请安的时候,王后不经意问起掘突大人调查太子暴薨案子的进展,奴婢只是如实讲,掘突大人因为在京城的名声很坏,被人攻击为色魔恶鬼,娘娘就恼了,然后,奴婢劝娘娘不要替掘突说情,否则会引起朝中的攻击,娘娘顿时勃然大怒,决定处罚臣妾了。”云嫔轻启丹唇,娓娓动听地叙述道。
“那王后的双颊上为什么会红晕?”明贡突然面色一沉,紧紧的盯着云嫔的眸子。
“王上,对了,奴婢方才还有一事没有禀报王上,娘娘一提到掘突大人,就情绪很激动,然后自己抽了自己三个耳光。”云嫔战战兢兢地进言道。
“这倒是好笑,一个正正常常的人,会自己打自己?”明贡嗤之以鼻道。
“王上,是真的,特别是娘娘一提到掘突大人,便直喊心痛,奴婢为了娘娘的体面,所以不敢说这事。”云嫔秋波婉转道。
“岂有此理,真是丧心病狂了!云嫔,寡人今日就留在你的宫里,看谁敢说寡人的不是?不要以为代寡人批了几个奏折,就不得了了!”明贡抚着云嫔的皓腕,怒气冲冲坐了下来。
太子太保府,大夫程荣正拉着一匹骏马在府门前徘徊,突然,随着一阵子的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暴怒不止的掘突不顾安童的阻挡,从府门口冲了出来。
“放开我,姒儿被宫中的那个恶女子如此陷害欺负,他一个万岁爷,竟然这么糊涂之至,竟然还给姒儿吃闭门羹,王上要知道,这个云嫔,就是他的杀子仇人!他难道不知道吗?”掘突怒火万丈地一把撞开安童的手臂,准备直奔马厩。
“掘突公子,这么急,是想进宫么?”程荣笑语盈盈的迎上前来。
掘突一看是程荣,顿时又激动了起来,冲着程荣吼道:“先生,你不是说三日之后案子就可以真相大白吗?现在都超过五日了,事态一天比一天恶化,姒儿被那个阴险的云嫔在宫里陷害,你难道不知道吗?姒儿是一个老实的人,她万一受了委屈,就会自己生闷气,你说,怎么办?”
程荣捋须一笑,拱手道:“掘突公子,这都是王上的事,你干嘛这么着急。”
掘突自知失态,赶紧给程荣做了一个揖,赔罪道:“先生,掘突刚才因为事态紧急,鲁莽了点,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程荣放声大笑道:“掘突公子,你说哪去了,咱们是刎颈之交,何必在意这个,只是我担心你年纪太轻,上了奸人的当,所以才登门劝告。”
掘突心如火焚,赶紧拱手请教:“请先生叫我,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程荣思虑再三道:“公子先不要急,我想,奸贼之所以要陷害褒娘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挑拨公子你和王上的关系,然后再通过王上的疑心,把你和褒娘娘都一网打尽,真可谓一箭双雕,掘突公子,你放心,王上是不会对褒娘娘怎么样的,相反,你去了,王上就更疑惑,你和褒娘娘是不是有所勾结。”
“嗯,幸亏先生的一番提醒,否则,掘突又要闯祸了。”掘突舒然一笑道。
“掘突公子,是实在的,这几日,你应该静若寒蝉,闭门谢客,最近,不是有人在到处散布关于你的流言蜚语,说你是色魔恶鬼吗?你不要太害怕,那些诽谤人的流言蜚语并不可怕,久而久之,人们知道真相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所以公子,这段时间,我们需要静的是心,切记不可鲁莽。”程荣欣然笑道。
“大人说的真好,连安童都受教了呢,以后,安童不会跟那些散布流言的较劲了。”安童眉眼眯成了一道缝。
蒹葭宫,深红的宫墙外,凝视着透出宫墙的斑斑雨竹,明贡蓦然回首,回忆着褒姒的音容笑貌,虽然褒姒进宫以来,根本就没有冲他笑过几次,但是明贡坚定的认为,褒姒就如同那雨后的露珠,纯洁无比,也只有褒姒,才真正懂他的一切。
“王上,娘娘今日身子不大好,让王上就等了,还请王上暂住秋云轩吧。”阿喜款款步来,羞答答的给明贡福了一福。
“喔,你们家小主还不肯原谅寡人呀,气性真大。”明贡不由得暗然一笑,背着手离开了。
重华宫,面色阴郁的瑾皇妃,正望着抱着慧恩嬉闹的葛妃,一个劲儿发怵。
“娘娘,没想到程荣那个家伙如此狡猾,竟然让掘突深居浅出,那云嫔的这顿皮鞭吃得可真冤枉,王上照样宠幸褒姒那狐媚子,娘娘也是一筹莫展。”葛妃抱怨道。
“哈哈哈,葛妃妹妹,你这就不懂了,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平安无事,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他最后的反冲力。”瑾皇妃欣然笑道。
“反冲力?娘娘,什么事都反过来讲,也是无济于事呀。”葛妃窘道。
“不,这要看王上的性子了,王上有多爱褒姒,那掘突就会有多倒霉,你放心吧,王上手上,有两样绝对不愿丢弃的至宝,一个是权力,一个是褒姒,掘突这两样都威胁着王上,那他还不死?”瑾皇妃恶毒地诡异一笑。
秋云轩,夜深人静,鸟语寂寞,忽然间,一个黑影从墙角瞬间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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