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反咬一口
幸好顾卿眼疾手快,奋力拉开拓跋灵要自尽的手,站在床边,把她紧紧拥抱着。
想到芷若和云锦被乙浑蹂躏至死,他不由得义愤填膺。
之前对拓跋灵的所有不满都消失殆尽,化作一缕柔情,温言安慰。
“别怕,没事的。我已将那淫贼宰了,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公主受辱的!别怕……”
“啊……顾卿,你让我死,我如今已经没脸见人,更加没脸见你了!”拓跋灵抱着顾卿,把头埋在他胸前嚎啕大哭:“呜呜……”
“别怕……有我呢,都是我不好,没好好保护你!”顾卿万分愧疚,眼里噙泪:“是我不好……”
他是她的近身侍卫,他没有好好保护公主,确实是他失职,简直就该死!
普通女子被人侮辱失了清白,已然活不下去,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这样的打击,教她怎生受得了!
芸姜见拓跋灵伤心欲绝,也更加的害怕,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被侮辱,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既心疼公主受辱,又担心自己被处死,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公主,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如今那坏人已被顾侍卫所杀,你一定要挺过来啊!”
这时候,独孤西风仗剑闯进来,二话不说,提剑直插向顾卿后背。
顾卿背对着门口,正半弯着腰抱着悲痛欲绝的拓跋灵安慰,听到身后有动静想要回身时,背上已中独孤西风一剑……
也正正是他要回身,身子一动,独孤西风的剑才没刺中心脏位置,而是靠偏的肩甲处。
“噗……”的一声,一阵钻心剧痛!
顾卿猛然回首,放开拓跋灵,不敢相信的怒瞪着来人。
顾卿吃痛一时还未开得了口,独孤西风已经大喝道:“顾卿,你身为保护公主的侍卫,竟敢侮辱公主?”
顾卿被他一剑穿进肩甲,鲜血汩汩直流。
他痛得栽倒地上,忍着痛,向贺兰敏都光溜溜的尸体瞟了一眼,道:“你杀错人了,那个畜生才是罪魁祸首!”
拓跋灵一见闯进来那么多人,羞愧得拉被褥来裹着头脸,趴在床上大哭。
并一边厉声大喝:“滚……都滚出去……”
“顾卿,你休要狡辩,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抱着公主在侮辱她!”独孤西风又大声喝道。
芸姜遮站在床边挡在拓跋灵面前,见顾卿被冤枉,赶紧帮顾卿辩解:“……不是的,独孤公子,顾侍卫是在救公主。”
独孤一剑就刺向芸姜的胸口,一剑穿胸,芸姜只啊的一声闷哼,便倒在血泊中。
独孤西风乱杀无辜,顾卿震怒得血脉贲张,猛然抓起刚才那把血剑,就杀向独孤西风。
独孤西风见顾卿仗剑杀来,一边迎击一边大喝:
“顾卿,你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竟然杀了芸姜灭口!”
其时哭喊中的拓跋灵裹紧自己的头脸,也根本没看到谁杀了芸姜。
陡然听到芸姜死了,愣了半晌,才掀开披风。
看向芸姜,却见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侍女,竟已经香消玉殒。
“芸姜!”她心痛的嚎叫一声。
裹着披风滚落地上抱起芸姜。
“独孤西风!”她看着独孤西风滴血的剑,眼里简直要喷出火焰,咆哮道:“是你把芸姜杀了?!”
“……是他,是顾卿,是他杀人灭口!”独孤西风一边迎战顾卿,一边狡辩。
“对对对,是顾卿杀人灭口!……”独孤西风的手下也异口同声的指着顾卿道,并加入独孤西风围殴顾卿。
“你们杀害无辜,居然含血喷人,反咬一口?”顾卿怒不可遏,每一剑都与独孤西风拼命。
这时候,拓跋灵才看见顾卿身上中剑,几乎被血染红。
显然是独孤西风刚才乘其不备就伤了顾卿。
“你们住手!……”拓跋灵对独孤西风他们怒斥。
独孤西风没料到受伤的顾卿身手竟还如此的了得,一边往门外节节败退,一边对他的手下喝道:“快把公主带走!撤!”
他的手下过去,一个劈手击向拓跋灵后脖子,拓跋灵登时晕过去。
有人将拓跋灵抬下去,又有人帮贺兰敏都穿好衣裳,连带着芸姜的尸体抬走。
而独孤西风虚晃一招,脱离顾卿的拼命缠打,带着拓跋灵和贺兰敏都的尸首赶回皇宫。
顾卿身受重伤,稍为喘息一下,艰难的爬上马,在后面追赶着,终究是慢了些时辰才回宫。
但早一步回到皇宫的独孤西风,却歪曲事实,将顾卿与贺兰敏都合谋侮辱公主,并杀了芸姜灭口,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一通,气得皇帝咆哮起来,砸破了面前所有的东西,一把拔出轩辕剑。
“顾卿,朕要将你碎尸万段!”皇帝怀着滔天巨怒的咆哮,“所有人听着,看见顾卿格杀勿论!”
又赶紧命人将公主带回碧霞宫调理。
皇后娘娘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堂堂的大魏公主被侮辱,直气得晕倒地上,被御医掐人中醒过来便嚎啕大哭。
独孤西风正正是想激怒皇帝,想趁皇帝盛怒下立刻杀了顾卿,他就真真成了英雄救美,公主的大恩人了。
见皇帝下令对顾卿格杀勿论,他可是心花怒放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御林军统领穆铖,却蹙眉道:
“顾卿不是和李弈赶赴西山去救他妹妹安平郡主吗?怎么又会和公主出现在北郊,还和贺兰敏都合谋侮辱公主,陛下不觉得可疑吗?”
穆铖如此提醒,皇帝才在盛怒下冷静下来。
顾卿不久前才和李弈到自己跟前说要赶去西山支援顾倾城他们,怎么却去了北郊。
他一向如此紧张他的妹妹倾城,在倾城危急关头,不去保护自己的妹妹,却和贺兰敏都去北郊合谋侮辱灵儿,这倒也真的说不过去。
于是把杀无赦的命令改为看见顾卿,立刻将其拿下。
这时身受重伤的顾卿也赶回来,一到宫门,就被御林军拿下。
被押到皇帝面前。
独孤西风本来是想趁皇帝盛怒下杀了顾卿的,那样的情景,即便后来拓跋灵清醒知道不是顾卿所为,他也可以解释为当时急怒攻心,才会错杀顾卿。
没想到顾卿身手了得,他见自己即便和手下合力也未必能杀得了顾卿,只得先命人把拓跋灵带回来。
皇帝面前,顾卿全身血染,忍痛一五一十,将自己刚要与李弈出宫去西山,芸姜找到自己还说担心公主安危的事禀报,此事有李弈作证。
而独孤西风后来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不但刺伤自己,还杀了芸姜嫁祸给他,其心和动机就不纯了。
他独孤西风才是和贺兰敏都合谋侮辱公主之人,否则他怎会那么巧,赶去那木屋?
独孤西风自然是狡辩,听手下来报,说看见贺兰世子和公主单独前往北郊黑龙潭,他知道贺兰敏都一向觊觎公主,怕公主有危险,便追踪过去。
如此,倒也似乎让他说了过去。
但说到杀芸姜,他再狡辩也狡辩不了,芸姜身上的剑伤和顾卿身上的剑伤,便是独孤西风的剑所为。
独孤西风见嫁祸不了顾卿,便道看见顾卿抱着**裸的公主,怒不可遏,一时愤怒刺杀顾卿,不小心又误杀了芸姜。
怕被公主误会,才说是顾卿所为。
这时候,拓跋灵也清醒,含屈带泪的将情形说了一遍,基本便和顾卿一样。
皇帝这才命御医救治重伤的顾卿。
至于贺兰敏都,即便那是常山王的独苗,皇帝震怒之下,还命人将其鞭尸一百,尸体打得血肉模糊,才着御林军送回去给常山王。
即便将他鞭尸又如何,他心肝宝贝的清白是被毁了!
他没有将那可恶的小贼灭族,已经是常山王祖宗积德了!
若不是看在常山王祖上于大魏有功,他的王位世袭罔替,他岂会饶恕贺兰一族。
女儿被人侮辱,这样的痛心事,摊在谁身上,都委实气愤难消,更何况是堂堂大魏皇帝。
常山王接到御林军送回去贺兰敏都的尸体,也听御林军悄悄说起事情的原委,公主受辱之事,也不好大肆宣扬。
看着被鞭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儿子,这贺兰敏都是常山王的独苗啊。
常山王贺兰九真一口血便喷薄而出,也不追究是否他儿子罪有应得,便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
死了贺兰敏都,他常山王一脉便断了根了。
别说是常山王悲痛欲绝,就连他那足不出户久卧病榻的王妃,看见他儿子死得如此的惨,也扑向贺兰敏都的尸体哭得惊天动地:
“我的儿啊……你醒醒啊……你起来啊……你怎能丢下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心肝啊……”
那病怏怏的王妃哭一句吐一口血,喊一句又吐一口血。
老夫妻也煞是凄凉。
再凄凉,再愤懑,也奈何不了陛下,况且自己的儿子侮辱了陛下的公主呢。
他们还是要给儿子下葬,入土为安,那一个哭喊,可更加的呼天抢地。
顾卿是顾倾城的大哥,贺兰明月把自己和顾倾城当初在玲珑阁就结下梁子的事一说,常山王一家,以为顾卿是故意公报私仇,更加的痛恨顾倾城了。
拓跋和顾倾城设计捉拿拓跋翰之事,闾望一下子就收到消息了。
暗暗欢喜之余,赶紧派闾凌去天牢,让乙浑对东平王踩上一脚。
闾凌化妆成送饭的狱卒,出现在乙浑面前。
乙浑看着眼前古怪的狱卒,一身的煞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以为是拓跋派人来杀他。
闾凌见他一脸惶恐,轻轻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容颜。
“……闾将军,竟然是您?”乙浑看见闾凌,大吃一惊,“您不是被流放了吗?”
“不要声张,”闾凌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乙浑眼里的惊骇过后,又露出最后的曙光:“是大人派闾将军来救末将吗?”
闾凌点点头,问:“昨晚大将军和安平郡主过来,你可有胡说八道?”
乙浑此刻知道闾家的势力还真的不容小觑。
若自己有一言半句的漏嘴,此刻怕是身首异处了。
他双手撑着木栅栏,对天发誓:“没有!在下一向守口如瓶,拓跋和顾倾城与我深仇大恨,我怎么会对他们透露一字半句!”
“真的没有?”闾凌眉宇聚拢。”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轰!”乙浑信誓旦旦。
闾凌心道:你即便不天打雷轰,也要身首异处了。
这样的人,对他们闾家,已经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闾凌低声道:“刚才拓跋和顾倾城引东平王到东峦矿山,拓跋翰已经事败被擒。”
乙浑听得惊骇不矣。
连东平王都被她扳倒,那个女人还真是妖魅!
闾凌便让乙浑把东峦矿山幕后的主脑是东平王,他一早就意图造反之事举报出去,将功抵过,这样或可保命。
“将军,即便在下此时对东平王落井下石,在下也是同罪,说不定诛灭五族啊!”乙浑痛定思痛道。
闾凌沉静道:“你放心,本将军被判流放,也能活得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咱们同坐一条船那么多年,又怎会看见你落水而不救!”
乙浑见自己身陷囹圄,东平王又不能依靠,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闾家了,便点点头。
闾凌见乙浑只能将赌注押在闾家,还是赞赏:
“好,你立刻举报东平王私采矿山,意图谋反。我马上安排你家眷撤离都城,晚上,我再来救你出去。”
乙浑大喜,只要逃出大魏,保住家人,天涯海角,总有报仇之日。
闾凌离开后,乙浑立刻喊来狱卒,请来刑部尚书陆丽,将东平王私挖矿山意图造反之事举报出去。
这厢皇帝刚刚处理了拓跋灵的窝心事,那厢快马便来回禀西山之事。
皇帝知道拓跋今日开始对东峦矿山的幕后之人引蛇出洞,李弈前脚走他后脚就另派人关注东峦矿山进展。
早有快马禀报,原来幕后之人真的是东平王拓跋翰,还把发生的战况一五一十禀报,当然也不遗漏顾倾城受伤。
东峦铁矿山比西矿口蕴藏量大上近十倍,已经提炼出铁粉,并在里面锻造出大量兵器。
拓跋焘虽然早就意料,但今日公主被凌辱,皇子谋逆,却也被这些突然而来的打击气得一口血就吐出来,跌坐在龙椅上。
吓得宗爱等内侍手忙脚乱,赶紧传御医。
宋远道等御医过来处理,幸好也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
良久,拓跋焘方平静过来,依然咬牙道:“那个逆子,看他等一下作何解释!”
每个父母,得悉孩子犯错,心底下都希望自己冤枉了他,都希望那其实是个误会。
这样,他们的孩子就不会令他们失望和心痛,依然是那个孝顺称心的孩子。
拓跋焘终究是顾念父子之情,心中不忍,想先私下审问拓跋翰,看看他有何辩解。
一旦到了金銮宝殿,万众瞩目,他就是有心饶恕儿子一命,也不好护犊徇私枉法了。
所以他告诉穆铖,高阳王若带东平王回来,传他们在御书房见。
约莫一个时辰,拓跋便押解拓跋翰回宫,候在宫门的穆铖,带他们到了御书房。
这时候,接到密报暗暗开心的拓跋余也赶到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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