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战!
此刻濮阳这里的战场已经如同围棋中盘中的大龙绞杀一样,楚军使出浑身解数,想方设法的干扰秦军的袭击,而秦军也是变着花样去打断楚军填沟壑的举动。
双方的伤亡都是直线上升。
从天空上看下去,濮阳城的东南角已经被楚军填平了一小块,而这才仅仅是第一天,看来不出十天,外围的沟壑就会被楚军全部填平,然后所有的秦军,都要靠着黄河北岸的补给,来抵挡楚军。
就像是套在头上的绳索一样!慢慢的收紧,你知道但是却毫无办法!
“大哥,这么下去不行啊,虽然大军伤亡尚可,不足为虑,但咱们前期准备的阵型都用不上了,剩下就是纯粹的死磕,我怕到时候大军吃不消啊。”章平脸上忧心忡忡的。
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太妙,楚军之中有高人,一眼就看出了章邯的虚实,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不要慌张,每逢大事有静气,越是危机深重,越是不能急躁。”章邯的样子看着很平静,一点都不着急,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我之前吩咐你的,有一支军队一直没有参战,现在该他们出场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章平领命就走了,等得胜归来,再问也不迟,虽然自己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章平一走,章邯脸上就布满了愁容。
情况远比他刚才装的要严重,对手里面不乏见识广博之辈,避重就轻的应对了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八方山水大阵。
用最笨的办法对付最聪明的人,往往聪明人会无计可施,章邯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现在只能指望后面的这些天,能尽量杀伤一些楚军,减少对方的战斗力了。
然而这些纵横的沟壑,越填到后面,自己就会越被动,而对手则会越发从容的展开兵力。
直到最后,完全包围濮阳城!
“看来这场战役能不能打下去,胜负手就在今晚啊。”章邯自言自语的说道。
楚军一定累得精疲力尽!因为他们搬了一天的沙子和泥土,受伤的人也不算少。
楚军一定有惯性思维,认为秦军不会突袭他们,而是躲在沟壑的后面,缓慢的消耗自己的兵力。
项梁一定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胆量会带着大军组织突袭。
有心算无心,这一仗的胜算很大。至于说必胜,哪个将领敢说自己打仗必胜的?
人总有马失前蹄之时,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期待最好的结果而已。
思前想后,章邯一屁股坐到板凳上,一股股眩晕袭来,药力的反噬又开始了。
“这药丸的药力真是持久啊。”其实章邯不知道,药力早就过去了,只不过是身体的自我保护而已。
透支生命是不可持续的。
后半夜,一支秦军精锐渡过黄河向东运动,早已在那里准备好船只的涉间又将他们送回南岸,部队正好出现在项梁楚军的侧后方,这里的守备很松懈……
“什么!你要我暂时带领这支大军?”
钟离昧错楞的看着陈蒲,一脸不敢相信。
“我相信你带这支军队绝对是绰绰有余,项庄要和我一起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陈蒲把重要两个字咬得很重,同时不动声色的对着钟离昧眨眨眼。
项庄也在一旁不停的使眼色,联想到自己被宋义解除了兵权,钟离昧似乎明白了什么。
“钟离将军,蒲将军的行踪,务必要保密,就说他去侦查敌情去了,切记切记啊。”项庄苦口婆心的提醒道。
一定是去办项梁大将军交代的私密事!
钟离昧瞬间就了解了对方的意图和打算。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安心去做事吧,大军我会好好约束的。”
“不会去太久的,大概两三天就回来,你控制一下大军的速度,不要走太快了,似乎还有一支秦军在楚国腹地,要小心啊。”
众人约定好行军路线,陈蒲和项庄走出大帐,颖儿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哈哈哈,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啊。”项庄和钟离昧一看就知道这个“辛追”有话跟陈蒲说。
两人跑得比兔子都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我们去附近的湖边走走好吗?”颖儿的眼里似乎有深意,语气虽然和往常一样温柔,却是不容拒绝。
“嗯,走吧。”陈蒲牵起颖儿的手,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了他的大手。
湖边吹来阵阵清风,夹杂着淡淡的水腥气,树林里的树叶缓缓飘落,哗哗作响。
“我...”两人同时开口,眼神触碰了一下,似乎有触电的感觉。
“我先说吧。”陈蒲叹了口气,轻轻把颖儿搂在怀里,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和淡淡的女人香。
“昨天晚上本来准备把从刺客那里得到的宝剑处理掉,结果...”
陈蒲一五一十的把怎么去湖边扔剑,欣虹怎么落水,自己怎么救人,怎么吃了不该吃的药,和欣虹颠鸾倒凤的疯狂了一夜,全部都和盘托出。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伤害了你,但..”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颖儿的小嘴堵住了。
两人紧紧的拥吻了好久,直到颖儿喘不过气才分开。
“其实你不欠我什么,但能告诉我真相,对我坦诚相对,真的很开心呢。”
颖儿叹了一口气,悲伤的说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走完人生最后一段,不会有其他的奢求。相反我还要庆幸遇到的人是你。”
“对不起,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没有伤害,没有不舍和失落,但是我做不到。”
“嗯,我也做不到呢。”颖儿轻轻的靠在陈蒲的怀里,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他们能感受到对方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对命运无奈的抗争,以及彼此的残缺。
这是一个走进陈蒲内心的女人,自己也是走进颖儿内心的男人。
“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你身上已经产生了剑意,不再是普通人了,以后会更加危险。”颖儿似乎不是在为陈蒲的**出轨而烦心,反而很担心他的安危。
“什么叫剑意?”陈蒲根本不知道颖儿在说什么。
“我也说不清,有时间你问下轻音比较好,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觉醒了。要知道,曾经到这里的厉害人物,绝不仅仅只有逸仙一人。”
颖儿对陈蒲毫无保留,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一道闪电在脑中划过,那把神秘的承影,似乎也解释得通了。
自己根本不是第一个到这里的人,前面说不定还有无数像逸仙一样厉害,甚至更猛的家伙。
他们留下一些自己使用过的东西,再正常不过。
不过剑意又是什么?
陈蒲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走以后,我会看好吕雉和虞姬的,别人不知道她们,我还不知道她们是谁么?”颖儿似乎想让陈蒲安心。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让别人操心的女人。
轻轻的吻了对方的脸,深深的看着颖儿,陈蒲严肃的点点头。
“我会尽快回来的,有事找季心,他是靠得住的,不过就是有些冲动罢了。”
陈蒲又对颖儿交代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东西,自己牵着马就和项庄汇合了。
吕雉和虞姬两人远远的看着送陈蒲到营地门口的颖儿,当然,她们认为那个是辛追。
心中五味杂陈。两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但面色都有些失落。
“咦,陈蒲,你要去哪里啊?”吴丹挺着个大肚子,正好在大营门口堵住了陈蒲。
我去,今天怎么这么多事情啊,现在大家几乎都知道我离开大营了,只怕宋义和楚怀王不久也会知道,看来是需要抓紧时间了。
“吴丹,我有事要离开一两天,有些事我交代给你听。”陈蒲来到吴丹身边,在对方耳边低声耳语,吴丹听的不断点头。
“消息可靠吗?真有潜伏起来的秦军?”吴丹一脸的不相信。
“消息不仅是可靠,而且对方极为厉害!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对方十分狡猾,但反过来说,你们警惕的话,敌人反而不会下手。”
每个将领都会研究对手的作战习惯,黑蝎子伏击齐王田儋那一仗,被陈蒲没事的时候反复研究过。
正因为是这个敌人,他才故意分兵作为疑兵,让崇尚一击必杀的黑蝎子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就算是再厉害的人,被人研究透了他的作战习惯,或许还是不能击败他,但从对方嘴里逃生的几率大大的提高了。
“你要约束好英布,切记,一定不要冲动,我两天后就回来的。”陈蒲目光灼灼的看着吴丹。
仿佛是受到巨大信任而得到鼓舞,吴丹严肃的点点头,没有开口问也没有反驳。
陈蒲默默的上马,和项庄两人离开大营,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次任务失败,全部是因为沼泽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他还偷了我的剑。不过人死了我就不追究了。”
在离陈蒲大营不远的一个破庙里,欣虹蒙着面纱,抱着双臂在和组织里的几个人交谈。
其中一个大个子男人不屑的说道:“沼泽喜欢显摆,出事只是时间问题,云雾我问你,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人,能杀死沼泽也算是身手不凡了。”
这男人身形只怕不下一米九,人又壮硕,虽然穿着灰色长衫,身上的肌肉也是若隐若现。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欣虹还是实话实说。
“山丘,那个人叫蒲将军,姓陈名蒲,为楚军大将,其他的信息不清楚,武艺似乎不错。”
虚无的创立者是谁不知道,但很显然是个文化人。
阴阳对立转换,五行相生相克。有就是没有,没有就是有。
因此虚无的代号,全部都由自然景观代替,显示自己虽然叫虚无,但却是无处不在。
欣虹是云雾,被项庄杀掉的那个是沼泽,说话的大汉是山丘。
“云雾,虚无的尊严不容挑衅,虽然我们都不喜欢沼泽那家伙,但他毕竟是组织的一员,那个蒲将军必须要死!”
说话的这个男子,相貌俊美,却带着一丝阴柔之气,若不是有喉结,别人一定会怀疑是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
“溪流,对方现在已经有准备,咱们再去刺杀,而且还是在数万大军中刺杀,不是个好选择!”欣虹不动声色的否决了溪流的提议。
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舍不得下手去刺杀陈蒲。
心里甚至还隐隐盼望见到他!
即使是两人疯狂的在一起交融,对方也是十分温柔,不像欣虹刺杀的一些达官贵人一样,在女人身上十分暴虐。
失去了贞操之后,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脑中还不时出现自己早上主动骑到对方身上的情景。
昨晚的算是误会和命运,那早上的算什么?
自己那放肆的欢呼,灵魂的颤抖,是那样真切,难忘。
那是**与灵魂的完美交融,是从未体会到的兴奋与快乐。
“喂,云雾,你到底是怎么了,想好了没有。”山丘提醒着走神的欣虹。
“云雾,我也觉得刺杀应该缓缓。龙渊历来为齐王佩剑。咱们得不到龙渊,去楚国人那里拿太阿也是一样的,相信宋义不会拒绝交换的提议。”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也是这里看着唯一正常的人。
欣虹身材妖娆,看着像绝顶的舞女。溪流不阴不阳,看着像人妖。山丘是大个子,壮得像座山。更别提那个死去的刀疤脸沼泽,一米五都不到。
说话的这人中气十足,脸看着平淡无奇,却十分有气势。中等身材但肌肉匀称。手中拿着一把不起眼的宝剑。
“东海,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偷太阿?”欣虹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种镇国神器,守护它的人可不会是阿猫阿狗。
“不是我们,而是你一个人。我们只负责拖住看守的人,偷东西你的身法最好。”东海似乎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沉思了片刻,欣虹觉得这可能是个好办法,拿到太阿以后,或许虚无就不会把注意力放陈蒲身上了。
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欣虹对众人说道:“那我们这就启程去薛地吧,尽量不要杀人结仇,太阿的剑客也很厉害,我们拿了剑就走。”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匆匆离开了破庙。
陈蒲一定想不到,那个和他温存了一夜的美丽女子,会再次和他相遇并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