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
长公主府
“姨娘,陆凝今儿太奇怪了,处处针对女儿,李夫人临走前那眼神,女儿瞧着不舒服。”
陆筱音蹙眉,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不松。
宁柔雪抬眸,“这许是公主授意的,盛京还没确定怎么回事,急不得。”
陆筱音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是信阳长公主教的,那她就接受了,一个蠢货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了。
“姨娘,那公主又是什么意思?”
陆筱音对信阳长公主颇有几分敬畏,平日里不好招惹,信阳长公主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轻易不发脾气。
宁柔雪浅笑,“皇上病危,她这个做妹妹的当然着急了,这些年若不是皇上护着,你父亲岂会容她,音姐儿,听姨娘的话,这段时间无需招惹陆凝。”
宁柔雪拉着陆筱音的胳膊,慈爱地笑了笑,“等公主倒下,一个陆凝,还不是随意处置,别冲动坏了你父亲大事,至于庆陵侯那边,不必搭理,凭着你的才貌,不愁找一个佳婿。”
陆筱音小脸一红,点了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宁柔雪笑意越发的深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二伯母喜红宝石,王妃喜蓝,每人各打造一套极品的头饰,还有几个姐妹,尤其是大姑娘和三姑娘,礼物都是精挑细选的,她们二人颇得王妃爱,你也要深交不可得罪。”
陆筱音听的很认真,搀住了宁柔雪的胳膊,“多谢姨娘。”
宁柔雪眼底的慈爱毫不掩饰,笑了笑。
“傻孩子谢什么,这都是姨娘应该做的,你若回府后,一举夺得府中人的宠爱,陆凝才有的罪受,论身份,她才是一众姑娘的翘楚,以她为最,连大姑娘都要靠后。”
宁柔雪略带深意的说着,陆筱音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
“姨娘,若是公主永远留在永州城就好了,回了盛京大房还不是姨娘说了算。”陆筱音忽然道。
“就算公主日后回了京都,还不是被人姨娘压一头,父亲是宠爱的还是姨娘。”
宁柔雪一挑眉,淡淡的嗯了一声,脑子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晚上,陆胜源回来的时候一身疲惫,宁柔雪轻轻的帮着陆胜源捏肩。
“老爷,盛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咱们何时能回盛京?”
陆胜源拧着眉,“朝中已经有大臣上奏,就是不知道太后那边如何,估计年底应该差不多。”
宁柔雪点点头,“老爷,妾身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提。”
陆胜源睁开眸子,一把抓住了宁柔雪,眼底尽是宠爱。
“说吧,你我之间还需要隐瞒什么?”
宁柔雪惊呼一声,娇嗔的瞪了眼陆胜源,“老爷,妾身说的是正经事儿,这么多年老爷都未回去了,王府里不见得就能传来真消息,妾身都替老爷着急。”
宁柔雪说着,陆胜源也跟着蹙眉,陆胜源还有个弟弟陆力政,两人一直暗中较劲,争夺世子之位,陆力政日日在王妃膝下尽孝,久而久之,人心偏颇也未必。
不过是碍着长次,不好做的太过明显罢了,盛京勤王府,俨然就是二房的天下。
陆胜源又怎么会不着急?
宁柔雪又缓缓道,“老爷,太后直说不让公主回京,却并未明老爷不能回京啊。”
“你是说,让公主留在永州?”陆胜源疑惑,宁柔雪点点头。
“皇上和太后的较量,胜负未分,一切都还早,公主若留在永州便是咱们的退路,若太后得势,咱们可进可退。”
陆胜源听着陷入了沉思,而后嘴角弯起,连日来的郁气消散不少,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宁柔雪。
宁柔雪娇呼一声,极快的搂住了陆胜源的脖子,娇羞不已的将头埋在陆胜源胸口。
“宁儿,你可真是爷的心头宝,聪明又伶俐!”
“妾身能帮到老爷就成。”
次日
陆凝正在陪着信阳长公主用膳,食不言寝不语,陆凝姿态端庄优雅,举手投足都是骨子里沁染的高贵,浑然天成。
信阳长公主瞧着点了点头,吃了几块点心,便放下了筷子。
就这时,忽然陆胜源走了进来,瞧了眼陆凝,眉头轻皱。
信阳长公主瞧了眼陆胜源,“驸马今日怎么有空来?”
陆胜源回神,清了清嗓子,“今日我刚接到盛京来的消息,皇上似乎病的有些严重,这一时半会,召回圣旨未必能下。”
信阳长公主蹙眉,“驸马的意思是?”
陆凝听明白了,陆胜源是要回盛京,把信阳长公主扔在永州城。
“你我二人兵分两路,我先回盛京,公主觉得如何?”
陆胜源又看了眼陆凝,“凝姐儿许久未回盛京,也该回去瞧瞧了,皇上想必也惦记着,等回了盛京以后,再给公主写信报平安。”
陆凝私下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明是他想回去,惦记着王府世子的位置,偏要拉上自己。
信阳长公主蹙眉,正要开口,陆凝却道,“女儿要跟着母亲一起,也不差这一个月。”
信阳长公主闻言看向了陆凝,却见陆凝冲她眨眨眼,“大家都走了,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封地有些寂寞,女儿可舍不得,万一盛京那边迟迟不肯找回母亲,那女儿在盛京也不安稳,还是永州城自在些。”
陆胜源蹙眉,“凝姐儿,不得胡闹,你祖母也惦记着你,小时候离京早……。”
“驸马不必提了,要走你们走吧,本宫等着圣旨。”
信阳长公主岂会看不出陆胜源的小心思,就是个墙头草,一面支持皇上一面又不想得罪太后。
信阳长公主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目不斜视。
陆胜源皱眉,母女两一个德行,瞧着就心烦,简单的叮嘱几句陆胜源就走了,压根就没指望信阳长公主会开窍,眼眸深处的杀意毫不遮掩。
陆凝瞧着陆胜源的背影皱眉,“母亲,父亲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信阳长公主嗤笑,“还不是某些人心思大了,不甘被压一头,你父亲一直惦记着世子之位,若非你舅舅,早就下手了。”
陆凝点点头。
“你放心吧,一个月内,咱们必然能回去,召书马上就能下来,钦差大臣已经出发了,要不了十天,就能抵达永州城。”
信阳长公主刮了刮茶盏,唇齿留香的上等毛尖,回味无穷。
“本宫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吐气了。”
陆凝点了点头。
三日后,陆胜源接到消息准予回盛京,连夜收拾了东西,次日一早就带着宁雪柔等人回了盛京。
陆筱音几人走了,陆凝丝毫不敢松懈,总觉陆胜源临走前那眼神,有些不对劲。不防备着陆胜源,也该防着宁柔雪母子。
这日陆凝出门,逛一逛永州城,刚一出门就被一名男子拦住了去处。
陆凝挑眉,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袍,五官俊秀,剑拔弩张的看着陆凝。
“我不过出门几日,你就敢欺负音儿,之前还以为你不过是被宠坏了,没想到如此恶毒,处处针对音儿,我告诉你,我就瞎了眼也不会喜欢你的!”
此人正是庆陵侯李冀。
陆凝皱眉,“你发什么疯!你喜欢谁就去找谁,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筱音已经去了盛京,估计这会都快到了。”
“你说什么?”庆陵侯一脸不可思议,怒瞪着陆凝,恨不得将她撕碎!
陆凝冷笑,丝毫不惧李冀的怒气,简直就是个傻子,被陆筱音耍的团团转不说,还一心一意呵护陆筱音。
“我说什么?难道陆筱音走之前没有派人告诉你一声,这件事李夫人应该最清楚。”
陆凝简直哭笑不得,李冀肯定是半路听闻,所以才会来找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回过家的。
“庆陵侯,我母亲当日问她可愿意点头嫁给你,你猜姐姐怎么说?”
陆凝清冷的眼神没有半点波澜,看着李冀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冀死死的抿着唇,瞪着陆凝。
陆凝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姐姐亲口当着众人面,撇清了和侯爷的关系,义无反顾去了盛京,还请侯爷莫要毁了姐姐的清誉。”
“不可能,不会的,筱音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一定是你逼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永州城的目的,好歹毒的心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话。”
李冀额角青筋暴跳,一身怒气,看向陆凝的目光尽是鄙夷。
陆凝怒极反笑,“既不信,不如回去问问李夫人不就知道了?当日还有许多夫人姑娘在场,姐姐可是亲口承认的。”
到现在了李冀还维护陆筱音,中毒不浅,陆筱音倒是有几分本事。
“你!”李冀语噎,眼睛瞪大老大。
陆凝斜睨了眼李冀,绕过李冀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停下脚步。
“盛京多的是王孙贵子,庆陵侯若是有心,不如追到盛京亲自问个究竟,毕竟姐姐年纪也不小了。”
说完,陆凝就上了马车。
留下一脸呆滞的李冀,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陆凝的马车,越来越远。
“小姐?”拂冬有几分好奇,之前陆凝看见庆陵侯,都是温柔如水,小心翼翼的。
从未像今日这般,视若无睹,毫不留恋。
“之前是我被蒙蔽了双眼,他只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希望他能看清,否则受苦的只有他一人。”
陆凝忽然感慨,庆陵侯性子耿直,被陆筱音骗了。
“小姐说的是,奴婢总觉得小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拂冬忽然笑道。
那头李冀回到家中,直奔李夫人房中。
“母亲,筱音走了,又没有留下什么书信?”
李夫人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怒气,“你去过公主府了?没错,她已经走了,傻儿子,人家压根就瞧不上你,你又何苦自作多情,是她亲口当着众人面撇清和你的关系!”
李夫人也不傻,终于回过神来,陆筱音压根就是在骗李冀,玩弄他。
“不会的!筱音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母亲,我要去盛京找她问个明白……”
“啪!孽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她若有情,为何走的这么匆忙毫不拖泥带水,八抬大轿都迎娶不到她,你还要怎么样?”
李夫人怒极,直接反手给了李冀一巴掌,又气又怒。
李冀直接愣住了,捂着脸不可思议。
李夫人抹泪,“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瞧瞧你被她灌了汤了,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你要去我绝不拦着你,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母亲,我……”
李冀十分孝顺,从小没了父亲,是李夫人从小把他拉扯大的,忍受了多少辛苦心酸,李冀是知道的。
“母亲,儿子知错!”李冀跪在李夫人膝下,心口发酸。
李夫人直接搂着李冀号啕大哭起来。
“母亲,儿子一定要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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