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祠堂只有谢家男丁才能进去,谢家的这个祠堂也是和南阳谢家分宗后新建的,里面不过几个排位,在袅袅的青烟中很是显眼。
其实认真算起来,他们家已经和南阳谢家分宗,谢挽香也算不得谢家的姑奶奶。但事情总是那样奇怪,谢挽香却和绾绾家交好,正儿八经的认了这边的亲戚,和本家那边却是疏远了。因为谢挽香,秦震家也和绾绾家交好,反而与那边不过是面上过的去。虽然如此,本家却没办法指责,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
虽然分宗,平时外面人也会把两家当成一家看待,连皇帝老儿降罪都要考虑一下南阳谢家的影响;这边绝嗣,南阳谢家也有权帮这边过继嗣子。所以,除了不每年拜会那些族老,做事也不用听着那些人唧唧歪歪,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很多大的家族都会选择这样分散家族,绾绾家如何分出来的绾绾不知道,只知道当时闹的很不愉快。
“走吧,妹妹!”
看着谢辛寰微笑着从肃穆的祠堂走出来,怀中正抱着一个浑身都是红的大胖小子,那个孩子看到绾绾,还高兴地冲绾绾“喔喔喔”地叫着。此情此景,一时间让绾绾恍如隔世,似乎自己跨越千年而来就是为了遇到这些家人,求一个平安喜乐。
“谢家列祖列宗在上,绾绾在此起誓,以后一定贤淑珍德,牢记谢家祖训,时刻记住自己是谢心苑,绝不做有辱谢家门楣之事。”
(从这里开始,文中以后的谢心苑和绾绾都是指的同一个人,就是女主。至于从前的谢心苑,文中以后会用“原身”、“原主”之类的词代替。亲们,不要觉得看不懂喔。)
第一次在古代过年,绾绾还是很兴奋的。毕竟现代社会早就没有了年味,过年最多的词不过就是春运、春晚、烟花,对了烟花还是被限制的。绾绾本以为古代会有什么心意,可是听的最多地却是规矩。拜祭祠堂祖先的规矩,过年时说话的规矩、走路的规矩、拜年的规矩、穿衣的规矩、发红包的规矩……绾绾差一点以为谢嬷嬷也被人穿了,芯子里的不是以前的谢嬷嬷,而是从后宫来的最凶的礼仪嬷嬷。
绾绾特别庆幸自己现在是一个刚刚被休弃回家的年轻女人,这样过年的时候,自己不用像其他家的女人那样到处去应酬,是为了避嫌。而且因为谢家现在当家的是一个定了亲的年轻男子,和一个被休回家的年轻女子,辈分低,身份尴尬,也没有太多人过来拜年,更不会举办宴会什么的。这样一来,每天窝在家中看家中藏书,绾绾甚是觉的自在。
“小姐啊,你总不能永远都不举办宴会,永远不出门拜访友人吧!”谢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悠闲看书的绾绾,是不是绾绾还伸手拍了拍软塌上睁着眼睛的宝儿,示意他自己一直在这儿。
“有什么关系,”绾绾头也不抬,“哥哥已经答应我了,我不嫁人他也养我。以后宝儿长大了,我就靠宝儿养老。妈妈你放心,绾绾一定给妈妈养老送终。至于交际,柳河庄那边河道建好,就动工建山庄,山庄一修好,我就会搬过去。我去了那边,和城里这些夫人小姐也不会有什么交际了。”
“小姐要搬出去住!”谢嬷嬷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谢嬷嬷皱着眉头,不满道,“是少爷做的决定吗?”
“不是哥哥,是我自己决定的。”
“为何?”谢嬷嬷脸色难看,“难道小姐觉得自己不是谢家人,不能再谢家住着。还是小姐担心以后秦芷惠上门会有什么动作,还是.......”
“妈妈!”绾绾赶紧阻止了谢嬷嬷越来越妖魔化的猜测,绾绾都不知道谢嬷嬷以前生活的环境是多么的勾心斗角,自己只是这么一说,她就想到了那么多的陷害、背叛。要不是知道赵国的后宫防卫如铜墙铁壁,里面的人轻易不能出来,绾绾都要怀疑谢嬷嬷以前应该是皇帝后宫的妃子,被人陷害了无数次。
“妈妈,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绾绾语气很平和,让谢嬷嬷找不到一丝被强迫的意思。谢嬷嬷不甘心地看着绾绾,等待她的解释。
“妈妈,我不想嫁人。但是待在谢家大院中,以现在谢家在正阳县的名声,过不了一两年肯定就会有人上门提亲。出于为我好的心思,倒是大嫂、姑奶奶和师娘她们肯定希望我再嫁,可是再嫁后宝儿怎么办?对方岂会愿意养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孩子。女孩还可以商量,不过是一份嫁妆,男孩却是根本没有可能。让宝儿待在谢家。我相信哥哥和嫂子肯定会好生照料宝儿,可是宝儿会不会对我有怨言,会不会因为别人背后的议论而伤心难过。这些我都不愿意见到。再说,要取我这种再嫁女子的男人又有多好呢。”
“恩,算你有理由,但是这个理由有些勉强。”谢嬷嬷的脸色和缓了一些。
“还有就是外面人的留言了。”绾绾一叹,“周津明和我的事情牵扯到公主,这件事不会那么快成为过去的。只要宝儿出去,就会有人指指点点。现在宝儿还小,我不希望他接受到那些狭隘的思想,可是在城里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宝儿和大家族的孩子来往,我不想宝儿变得自卑,愤世嫉俗。最重要的,我还要防着周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宝儿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等我们搬到柳河庄那边,那里大部分地都是我们谢家的,村民也不过十几户。而且我们谢家对柳河庄可是活命之恩,他们一直都是淳朴的人,在那边宝儿会向其他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等宝儿稍微明白一些,我会把我和周津明之间的恩怨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判断,而不是听信别人的臆测。”
“你还担心周家人会上门讨孩子?”谢嬷嬷看着趴在软塌上的宝儿,心中思考宝儿给周家是不是对绾绾更好。
看着谢嬷嬷的眼神,绾绾就明白谢嬷嬷的心思。谢嬷嬷最关心的人只是自己,对有着周家血脉的宝儿不过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才细心照顾,如果宝儿和自己起冲突,谢嬷嬷维护的绝对是自己而不是公道。而自己周围的人也同样是这个心思。这些绾绾都知道,可是真的看到谢嬷嬷这种表情,绾绾也忍不住心疼宝儿。真心爱着宝儿的估计就只有自己吧。
“妈妈。”绾绾握住谢嬷嬷的手,认真地说,“妈妈,宝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命,任何人都别想抢走他,周家也不能。”
“你!”谢嬷嬷黑脸,“你这个不争气的姑娘啊!那是周家的嫡孙,周家的孩子,身上流着周家的血!”
“可是他现在姓谢,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是我唯一的孩子。”绾绾说道,“我知道妈妈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他长大后和周家人一样忘恩负义,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吗?可是妈妈可记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孩子是教出来的,难道妈妈没有信心教好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算了,我说不过你。”谢嬷嬷终于妥协,“绾绾你是铁了心的要抛下妈妈,去那个柳河庄过隐居的生活。”
“什么抛下啊,”绾绾抱着谢嬷嬷的手臂撒娇,“妈妈是准备不要绾绾了吗?绾绾什么都不懂,还想着让妈妈陪我一起去柳河庄,帮我管庄子呢。绾绾说过,要给妈妈养老送终,任何时候都不会离开妈妈的。”
“你啊!”谢嬷嬷被绾绾说的哭笑不得,“你这哪是为妈妈养老送终啊,你这是折腾妈妈这一把老骨头啊!”
“哪有啊,都说山清水秀的地方的人长寿,妈妈去那里住一段时间,肯定会年轻不少,到时候还能看到宝儿的孙子呢。那才是绝对的老封君!”
“哈哈,那不是老封君,是老妖怪吧。”谢嬷嬷哈哈大笑。
“妈妈,绾绾和你说真的呢。”
“哈哈......”谢嬷嬷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又问道,“既然绾绾你是决定要去柳河庄了,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身边的丫鬟们的心思。你身边的六个丫鬟都是好的,在周家也是兢兢业业地护着你,也没有起什么歪心思,她们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一些她们嫁人的事情。”
绾绾身边的六个丫头都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这个年纪在现代就是读书的年纪,可是在赵国却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不过想想自己不过才十六岁,高中生而已,就有了自己的孩子,绾绾只得感叹古人结婚的早。
对于这种事情,绾绾是真的不太懂。让绾绾下手给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配人,绾绾真的有些下不去手,特别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指错了人,害了小姑娘的一生。
“妈妈,我都不知道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是问问小棋她们的心思再说吧,免得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而且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人家,这个指婚又该如何指呢,有什么说法和忌讳?还是要妈妈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