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岑急忙屏住呼吸,身后那股恶臭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沾染了丝丝黑雾,窒息的让人心神不稳,似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一般。
转身回看,杜文岑只见身旁站在一个伛偻的老者,那人长的面黄肌瘦,脏污的长发凝结在一起,上面还沾有些许的污秽,浑浊不堪的双目,土黄不齐的牙齿,一身破旧腐烂的外衣道出了他的身份。
虽然对方只是个乞丐,但杜文岑见他竟会主动说起周府的事情,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因为他的体味实在难闻,杜文岑不得已后退了两步,运转元气稳住心神说道:“老人家你真的知道那周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乞丐吐出一口浓痰,擦了擦嘴巴,嘿嘿怪笑道:“怎么不知,这鬼怪的事情老头儿我知道的最是清楚,怎么你们真的很想知道吗?”
“当然,实不相瞒,我们乃是云游四方的修道者,秉着除魔为己任,看见着无辜凡人受苦,我们自然要出手相救了!”杜文岑捂住鼻子,大言不惭的说谎道。
谁知老乞丐冷笑着摇摇头,伸出左手在后背抓了抓,随后不屑的说道:“老头儿我可不管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只知你们想要知道那周府的鬼事,而我就恰巧知道这事情”
“呸,什么除魔己任,什么替天行道,那都是狗屎一坨!这世上也就老头儿我活的明白,人啊,还是只求追自己想的而已”老乞丐又不屑的吐出浓痰,面带怪笑的说道。
杜文岑心中有疑,见这乞丐并非寻常一般,口中的话虽然粗俗古怪,但是却有些他的道理,而且看着这个老乞丐,杜文岑心中总是感觉有些迷惑,似乎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杜文岑小心探查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那老乞丐体内的元气十分混乱,如同朽木,怕是没有不多久的年岁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修道者。
“那就有劳您给我们讲解一二了!”杜文岑摒弃心中的疑惑,笑呵呵的看向老乞丐说道。
谁知老乞丐并不买账,冷哼一声,伸出乌黑肮脏的手臂,挑起眉毛说道:“好处,没好处老头儿我讲什么?”
“你方才也见到,路人皆逃避周府的事情,怕是这益州城内已经无人敢提起此事,也只有老头儿我才有这份胆识,哈哈!”
老乞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继续说道:“……不过,胆识归胆识,我将这么诡秘的事情告诉你们,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所以你们总是要拿出些让老头儿我可以舍命的东西吧,嘿嘿”
杜文岑听到这里,方才明白那老乞丐的含义,原来这老家伙是贪恋好处,想让自己给他些银两,真是有够市侩。
“老人家您这话说起来就不对了,你既然是这益州城的百姓,那妖魔自然会威胁到你安稳的生活不是?但你要是告诉我那妖怪的事情,我们擒杀了妖魔,也是为益州城所有的百姓,包括你,除了害,这等好处难道还不够吗?”杜文岑吝啬,并不愿给那乞丐银两,于是便油嘴滑舌的说道。
“少废话,不给老头我好处,我就不告诉你们那周府鬼事,你们也只能做井底蛙!”谁知老者并不理会杜文岑的辩驳,搓了搓手臂上的泥灰,不容置疑的说道。
“哼,别以为除了你,我们就无法打探到虚实,我们自己前去周府询问,主人家的事情自然他们最了解,想必你这老乞丐也多是道听途说!”杜文岑不屑的说道,他本想打探事情原委后,再去周府除妖,这样也就会方便许多,但现在看来也只能直接前去了。
谁知那老乞丐听后,如同癫狂一般,突然摔倒在地翻滚起来,一边捂住肚子狂笑道:“笑死老头儿我了,你们去周府打探?你们可知现在周府的模样……去吧,去吧,只愿你们可不要吓死周府的人,他们已经经不住惊吓了,哈哈!”
“真是个疯癫的乞丐!”杜文岑不愿与他多费口舌,转身与石偲去向路人询问周府的位置。
见两人渐渐消失在街道上,老乞丐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打着哈欠说道:“那小鬼还真是吝啬,唔,周府……看来老头我要去那里等着他们,嘿嘿”
询问周府的位置并不容易,似乎周府这两字已在益州城成为了禁忌,周府发生的事情众人自然不敢说,但它的位置,还是在杜文岑百般打听下,得到了准确的信息。
周府就位于城北的益桥后,那里并没有太多的住户人家,而周家便是那里最大的住户,过了桥便就能一眼认出。
打探清楚后,杜文岑便与石偲迫不及待的向周府走去,一路上杜文岑颇为兴奋,似乎那些银子已经将要到手一般。
不过临近城北之时,杜文岑与石偲却发现了一件怪事,本是响午时分,又是华城闹市,但街道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少,与之前的车水马龙完全判若两地。
走在城北的街道上,周围越来越安静,渐渐的竟没了人声,只能听见自己匆匆的脚步声,杜文岑不由皱起眉头说道:“真是怪事,那周府的鬼怪就真的如此可怕,方圆几里内竟鲜有路人出现,看来益州城的人对于周府可是畏惧到了极点啊!”
点点头,石偲面色凝重的看向不远处的桥梁说道:“在这里我就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看来传言不假,那周府的鬼怪并不一般”
“……小石头,我们还是尽快赶去,晚些我怕生变!”杜文岑面沉如水,神色间有些忧虑的说道。
石偲虎目微眯,嘴角挂起冷酷的笑意说道:“无论什么鬼怪,我定会将它撕的粉碎!”
谁知杜文岑却摇摇头,一脸焦虑的说道:“我是回想起之前那两个古道宗的方士,他们不也正探寻周府的位置吗?可不能被他们抢了先机啊,那银子可就……”说完杜文岑率先向桥那端的周府走去。
石偲顿时语塞,刚刚释放出的杀气,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怎么会料到,杜文岑此时心中惦记的竟还是那些银两,他贪财的程度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见石偲愣在原地,杜文岑不由大声催促道,石偲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追上杜文岑,两人一同越过桥梁,来到了周府门外。
看着无比宽广的周府,杜文岑不禁感叹起来,整座周府完全可以比拟太仙山上的殿宇,虽然没有太仙山殿宇的仙气盎然、**肃穆,但周府却多出了几分富贵。
府院以青石为墙,朱红的铜门,刷染金漆的瓦陇,高耸的木柱,屋檐上用青铜雕刻而出的瑞兽,无比显示其奢华尊贵,而这座府院又是极其宽广,远远看去,竟占了城北一半之多。
“……银子,银子啊,这家主人太过奢华了吧!这样的府院怕是能住上数百人之多!”杜文岑流出口水,双手扶在红铜门上,羡慕不已的说道。
石偲也赞同的点点头,他虽然并不在意银两,但是这样奢华宽广的府院,也是他平生未见,在他想来,有人会用如此之多的银两来修建这座府院,是极其不能理解的事情。
“嘿嘿,看来我的选择是无比正确,如果能擒杀鬼怪,这家主人给予的赏金定不会让我失望,贪财,贪财啊!”杜文岑此时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双眼放着精光,嘴角尽是口水,嗅动着鼻子大笑道。
有些迫不及待,狂喜过后,杜文岑匆匆地敲响了红铜门,一边大声的喊叫道:“喂,有人在吗?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快开门!”
但几声叫喊过后,府院内并无任何声响,也没有人回声应答,一切寂静的十分诡异,似乎这里是鬼蜮般,阴风吹过,也只能听见府院门外那棵老槐树婆娑的叶动声。
杜文岑眉头紧皱,不甘心的再次敲打起铜门,但无论他如何叫喊,甚至动用了一些元气,府院内却丝毫没有任何响动,用气息去探查,杜文岑甚至感觉不到里面的生气,似乎府院内的一切,被眼前的红铜门阻绝起来,那里已是没有活物的死域。
“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还是跃入院内一探究竟的好”石偲虎目放出寒光,越过桥梁,走近府院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一股很浓厚的死气。
杜文岑微微点头,此时周府的情况太过诡异,虽然青天白日,但却冒着一股股的阴冷死气,四周的一切似乎都与外隔绝,空气中飘散着腐朽的臭味。
“但院内的情况我们并不知晓,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我想此时府院内已经没了活物……”杜文岑对着石偲叮嘱道。
“嘿嘿,府院内怎么会没有活物呢,那里面可是有着一群活人呢!”一声怪笑后,沙哑破陋的声音突然想起。
杜文岑大惊,只见一只苍老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浑浊的眼睛中不知沾有什么黄色的物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鬼,鬼啊!”杜文岑连连后退。
“……我呸!你还是修道者呢,人与鬼怪都分不清,看清楚了,是老头儿我!”先前的老乞丐不屑的瞪着杜文岑,吐出浓痰叫骂道。
杜文岑定睛一看,果然是先前那个贪心的老头,心中不由燃起怒火,指着对方说道:“你这长相太吓人了一些,之前你脸上污秽多,并没有看的仔细,方才离得近了,却是看的如同鬼怪般!”
“小辈真是懦弱,现在的修道者都这样败絮其中吗?亏我还想给你指点迷津”老乞丐扣着鼻子,不屑的教训道。
“你这老家伙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来到周府,我们可没什么银两给你!而且周府的鬼事也不用你告诉我们,这方圆几里内,都感受不到任何的活气,怕是里面的人早就死了干净!”杜文岑如同挥打蚊蝇般,不耐烦的驱赶着老者道。
“说周府没了活人,嘿嘿,你们的修为想必也高深不到哪里去!”老乞丐席地而坐,掰弄着黑乎乎的脚丫子说道。
“胡说八道,你一个乞丐又知道些什么?你倒是告诉,周府内怎么还会有活人的存在!”杜文岑不屑的讥讽道。
老乞丐将黑乎乎的脚丫搬至面前,用力的嗅了嗅,随后嘿嘿的怪笑道:“不用做出这般姿态,你这小辈不就是想激我告诉你周府鬼事吗?老头儿我可不愚笨,嘿嘿!”
见老乞丐并不上当,杜文岑无奈的叹息起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故意出言讥讽,想不到竟被对方洞察到。
“……不过,老头儿我还是要告诉你们的,嘿嘿,这周府的事情,或许也只有你们才能解救,当然老头我也有所求,只是希望你们除掉那鬼怪后,给老头我一份好处”老乞丐舔着干裂的嘴唇说道。
“你放心,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那东西你们弃之不得呢,啊哈哈!”见杜文岑眉头微皱,老乞丐又解释道。
杜文岑面如常色,但心中却翻起了惊澜,这恶心的乞丐却是十分古怪,似乎能看透人心般,竟会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不过此时却不是猜疑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先解决周府的事情。
“哎,那就有劳你了”思考片刻,杜文岑无奈的点头说道。
见杜文岑应下,老乞丐立刻喜形于色,一张老脸笑如春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青石地说道:“坐,坐,老头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
杜文岑与石偲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见老者请坐,也不犹豫,摆开衣衫便坐到了老乞丐的对面。
见两人坐下,老乞丐这才慢慢的说道:“你们可知这周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闻是鬼怪入门,残杀了府内的几条性命”杜文岑如实说道。
“事情简单说来是如此,但是真实的情况却并非市井流传的那样简单……”
“这府院也是去年年初之时建成的,那周家的大老爷叫亥福。他周亥福是位极有福缘之人,凭借自己的打拼,终于做到了益州城的首富,探寻了益州城内的福地,便就盖建了自己的府院,也就是此处”
杜文岑默默点头,原来是益州首富,怪不得会如此的财大气粗,那赏银也定会十分丰厚吧。
“府院建成自然热闹非凡,周家几十口便就住了进去,但祸事也就从此展开了……先是周家的丫鬟仆役,身染怪病,皆死于非命,然后周家的几位宗亲更是患了失心疯,或投进院内湖水当中,亦或缢死在屋内,总之一时间周家上下不得安宁,可谓是人心惶惶”
“那周亥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花了极多的银子,请来了几位有些本事的除魔道士,那些道士一番探查后,便断言是鬼祟作怪。命人打开死去仆役、宗亲的棺木,发现里面的人早就不知被何物啃食的干净,血水碎肉沾满了棺内……”
“周家大惊,便恳求那些道士救命,那些道士有着道行修为,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于是当夜便令周家离开府院躲避,道士们则做了一场法式,想要除魔救人……但谁知那鬼怪极为厉害,第二日周亥福打开院门,只见院内已经被鲜血染红,假山之上挂着道士的内脏肠子,亭湖内漂着他们的头颅,那场景如同九幽炼狱……”
老乞丐说的口干,用唾液湿润了嘴唇后继续说道:“在那之后周家上下皆如惊弓鸟,而消息也很快的传遍了益州城,为了活命,周亥福便贴出了重金榜文,想要寻找道行高深者救他全家性命,你们知道的榜文便是由此而出……”
“那府院定是不能再住下去,于是周亥福狠心下令家人搬出去,弃掉这个重金建造的豪宅,但就在他们收拾行囊之时,敞开的院门却突然就自己关上了,而这一关便直到现在也没有打开……”
“你,你是说……”杜文岑错愕的看向红铜门,疑惑的说道。
点点头,老乞丐叹着气继续说道:“正是如此,想必是那鬼怪作祟,将周家老小困在了府院内,如同圈养的猪羊般,只能等待被啃食……”
“期间益州城内的百姓也来此查探过,但是多没有结果,而胆大进入府院内的人从此也就没有出来过,也有些云游道士,亦或者修道者想要除魔救人,但皆都死于非命,被那鬼怪啃食的干净……”
“这也就是为什么益州城的人不敢说有关周府的事情,他们怕惹祸上身,被那鬼怪啃食,也害怕再害了他人的性命,所以才会止口不提,因为周府现在可是成了益州城内名副其实的城中鬼城,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的鬼蜮啊……”
“……看来,恐怕周府内的人早已被啃食的干净,我们还是来晚了些”杜文岑有些颓然的说道,眼神无奈的看向那个冰冷的红铜门。
“不,他们还活着,嘿嘿”老乞丐坚定的说道,浑浊的眼睛也变的有些明亮清澈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那恶鬼还心存善念不成?”杜文岑见老乞丐三番五次断言周府内还有活人,不由心中起疑谨慎的问道。
摇摇头,老乞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它自然不会有什么善念,食物就是食物……你见过饿疯的人面对大肥猪却有不吃的道理吗?那些人在它眼中就是肥猪,美味无比的食物啊!”
不待杜文岑出言反驳,老乞丐又继续说道:“只是那家伙它并不是一只贪吃的恶鬼,它想要修炼,它想要追求无上的天道,所以它才会没有杀尽周府的人,而是把他们圈养起来,慢慢地啃**血,吸收他们的纯阳之气,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修为!”
“恶鬼想要修炼谈何容易?它也只能如此这般的恶毒,有了这些活人的精血阳气,那家伙的道行定是会一日千里啊,现在它的修为怕是一般的修道者难以应付的……”
杜文岑听后微微一愣,随即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看向老乞丐,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见石偲与杜文岑向自己步步紧逼,老乞丐并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掰弄着黑乎乎的脚趾头说道:“嘿嘿,我不过是一个处处行乞的恶心老头而已……但名字倒是有一个,叫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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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
书中鬼怪妖兽多为参考中国民间传说亦或者神怪古籍
它们的形象沽琥都会稍加修改但本意大同
如果与看官们所知的有些出入还望多多见谅
当然也多有沽琥自己杜撰而出的这些自然比不过那流传已经的神怪
但也有着自己的血肉还望看官们喜欢
故事的进程
第二大卷为主角的历练期自然不会暴漏太多之后的剧情多为一些修心的故事
但会慢慢透漏出一些主线精彩的故事也会继续下去很多人物及势力也开始会有所交际
脉络也会清晰起来
还望喜欢本书的看官们耐心些
想必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