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昂然一脸煞白,听着传音水晶传过来的话语,额头上的细汗越冒越多。(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右昊然一只手反复搓着那枚传话水晶,眼睛里的那股锋利像藏在鞘里的剑,随时都会拔出来伤及他人。
他如今就十分想要伤人,因为怒火。
“这是你本来的计划?”
七哥小脸苍白,难以置信地摇晃着头。
“我没叫过他跳崖,不会的,不会的!左林他……”
他还没把话说全,就被右昊然的右脚踢中了脸颊!牙齿和血水喷向一边,他的脸一片血糊!
“为了一个家族的荣耀而不稀罕生命?你们的家主就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右昊然气得失去了风度,怒言道:“生命是自己的!家族是其次的!把荣誉放在脑袋上的你们是傻子吗!”
“……左家……容不得他人……践踏。”
七哥意识已经迷糊了,他本来受伤过多,更是毫无防备地被踢了那一脚,脑震荡使他眼前此时一片模糊,脑袋的痛楚更是像要把他大脑撕开!可他还是在半清醒状态下回答了右昊然,可见意志之坚定。
“所以我说过左家必亡。”右昊然蹲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自私的人怎么能够在这个世界存活?”
“共赢经济?主仆共营?为民制锁?你们左家别这么幼稚好不好?不把敌人打倒自己怎么存活?不把仆人看低一等他们怎么会服从你?不为钱财而制锁怎么能够让家族品牌有所价值?”
“人分为三六九等,站在最高的人就要以最高的视点看待事物,左家爬上高处之后却将低处的人往上拉,使他们和自己立于同一水平,这种行为不只能是惹火****?为什么这种最简单的经济理念你们都不懂?”
七哥已经回不了话了,他连理解右昊然的话都需要时间。
右昊然自然也不是为了说服谁,他只是为了说服自己。
为了家族的荣耀服务,那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他从没有这种感觉,自出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是的,就连成为家主都是一种任务,击败竞争对手,吞噬各个行业,那都是家族那些老头子给出的任务,他奉命一一执行,只是他完成的格外出色,才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右家家主而已。
“刘昂然。”
“左家的交接事项交给你了,我如今不想烦那些事,反正左家在你的控制之下并没有什么难度,还有……”右昊然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说道:“那个小鬼死没死我不在意,但玉玺地契那些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应该知道,左家和右家的玉玺等同于什么?”
刘昂然内心想起了某一个传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右家为何对吞噬左家那么上心了,也明白右昊然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的理由所在。
重重地回了句“了解”之后,刘昂然眯上了疲惫的双眼,思考着如何解决如今的情况。
蜥蜴的可动眼不停转动,它被一股震动惊醒,动物本能下意思对周围提高了警惕。只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它有灵性似的地晃了晃脑袋,像是表示疑惑。
它似乎感觉没有危险,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因为疼痛的轻吟不知从何地而起,它又一次被惊醒,扭转方向往另一边跑去。
又是短暂的沉默,周遭环境安静的就如同平日里的谷底一样。它扭了扭头,向四周查看,想要发现异常的事物可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面前的树叶几番挪动,一只手伸了出来。
蜥蜴跑的飞快,左林也没有在意他刚刚的举动惊动了一只小小的蜥蜴。
他浑身疼痛,却只有一个疑问?
我死了没有?还是说这里已经就是死亡的世界了?
他躺在有些发酵的树叶堆成的小丘上,身上沾满了有些味道的酵料,微醺的味道非常难闻,他却是笑的十分开心。
因为臭,所以恶心。既然恶心,那就证明他还活着。
他十五年的人生第一次有活着的感觉。
泥土、树叶、甚至还有某些动物的粪便,上方远到几乎看不见的阳光,远方泉水滴滴咚咚的声音,不远处灌木动物们的观望。他受了很重的伤,却因此放大了感官,他看到了、听到了很远的东西,那是在左家大宅从没有感觉到的东西。
那一刻他忘记了很多东西。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要到那里去?家族、仇恨、友人还有很多很多……仿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一样。
树林很大,山谷很大,天空也很大,世界更大。
那么他这一个小小都城的小小家主又算的了什么呢?既然那么渺小……
他的眼神平淡如水,像是望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又像是没有望到什么东西,更像是把视线放在那里,只是定定地放在那里。
没人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像是在这一个树林当中停止了一样。
“如果你再看下去,你很快就会缺乏体力而爬不出这个山谷了。”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把我抬出去呢?”
“别想太多,我没义务那样做。”
“太冷血了你。”他面对那一个人性化的笑脸笑了一笑,“那干嘛不让我直接死掉好了?”
“我还得复活,你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如果你死了迁命锁不知道会被流落到何处去,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解开,而且只是想你死我干嘛还要叫你跳下来?”
原本七哥只是叫左林躲开右家的追捕就好,计划当中并没有跳崖这一段,就算有跳崖这一剧情七哥也没有办法保证左林的存活。
“谢谢你。”
“活着出去再说。”那一个声音有一点不耐烦。
“可我该怎么……”
“爬!”
左林眨了眨眼睛,他想到了爷爷,那一个严厉的老者。
轮椅瘫在一边,因为掉下来的重压使它已经严重变形。但不知道是材料问题,还是工艺问题,那一驾轮椅并没有散架或者分裂成多块,它仍是一块整体,就算是废铁也是一整块废铁,而不是零零散散的废铁。
轮椅是他残疾那一年他生日爷爷送给他的礼物。那是左中元亲手制作的轮椅。正是那一天他才知道爷爷除了制锁还自学了机械理论,一些小器械难不倒爷爷。
他不知道外面的轮椅是什么样的,只知道爷爷做的轮椅是最棒的。拥有调节速度的滑轮系统,还有调整贴合度的二十四式骨架,能够根据身形来调整长宽,另外还有防震的悬挂系统和双轮锁死的咬合系统。每一项独立系统都是惊人的,然而当它们全部集合在一架轮椅上的时候,那已经可以沦为暴殄天物的级别了。
左林咬了咬牙,努力地翻了一个身。
树林十分潮湿,所触的地面都有一些湿湿的触感,他用手一点一点的爬行,由于身体的瘦弱,他爬的十分吃力,是不是也因为泥土进了嘴巴而咳嗽几声,但也只是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继续前行,过程是艰难的,耗时也是巨大的,花费了非常大的力气,他才终于爬到已经摔成一块废铁的轮椅面前。
“带上它?”
“嗯,除了迁命锁之外这是爷爷唯一留给我的物品,只属于我的物品。”
他想起了左家,那原本是爷爷留给他最重要的东西。但他没能守好,那伙人不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放弃夺取左家,他们会认为自己死了,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们不会放弃左家,但会放弃自己,没人会理会一个死了的人。因为那样自己就会清静很多。
“家族不要了?”
“要,你再看我内心我保准咬舌自杀。”
“就你这懦弱鬼也敢?”
左林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怕死。”
“那就好好活着。”
左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我倒是有一个要求想请求你。”
“说。”那一个声音十分高冷地回答。
“能告诉我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吃的吗?你应该不会想我饿死在这里的吧?”
“若是你像个文人散发哲学气息我真的会让你死在这里成为肥料。”
“感概一下没有罪吧?”
“有,你让我想起很多不好的东西。”
左林闭上了嘴巴,他不会不识趣地去问那是什么,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就好像一棵树一样,你不把它砍断你是不会知道它的树纹是怎么样的,活了几百年等等……即使很多人抱着秘密死去……
“你又来了!”
“叫你别看我内心啊!”
“算了,不想和你争论这个,在这里等着。”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大树就响起了一声巨响!
“砰!”除了哗啦啦的落叶,还有几个熟透的果子,像是下雨一样从空中落下。
“你有这本事干嘛还叫我跳下来?直接对付刚刚那些人不就好了?”
另一方没有说话,只是好几条树藤从树上掉了下来。
左林没有再说话,将那几个果子狼吞虎咽地吃进肚子当中,连嘴也没有擦,就开始将树藤缠绕起来,试图让它们更具韧性。
最后将树藤绑在轮椅……应该说废铁比较准确。
他费了不少力气,没有一双腿的他必然非常吃力,当他做完这些时,天也快要接近天黑了,乌鸦的声音在枝桠上时不时传来。
他将树藤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开始爬行。
双手见血的他浑然不觉,仿佛没有痛觉的石头一样,他咬了咬牙,继续一点点地爬行出去。
方向可能是错的,前方可能有猛兽,还有可能是死路。
锁灵没有告诉他该往哪里走,他全凭自己的感觉前进,有瞬间也在担忧自己会不会走错了地方。
为了让神识清醒,他开始开口说话,就算此时他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了。
“你很厉害吧?”
他吞了口唾沫,继续说。
“如果能够活着的话,你能不能让我变得厉害少许?”
锁灵没有说话,他就一直期待着下文,以其化为力量不断前进。
直到昏迷,他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