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相里玉看他一眼。
“亮明身份!”轩辕烈语气笃定的很。
“哼!你看看他们……谁要理你?”相里玉很不客气地揭穿了他的自恋,就轩辕烈这张脸这身高,刚一来就被各路眼睛扫到了。
和平里的万般瞩目不同,所有居民都当轩辕烈的透明的,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在用言语去亮明身份是一件自讨没趣的事儿。
“玉儿……要不……咱们回去慢慢等消息吧?”轩辕烈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不得不妥协。
相里玉想了想,“好。”
轩辕烈要想知道消息,完全不需要去跟大家挤得头破血流,但他想让相里玉和炎灵儿见个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们俩应该见见。
消息在当天夜里就有了。
据说是炎灵儿在听轶事小册上故事的时候,问了说轶事的黄大仙一个问题,那个问题涉及到了蒲建仁。
黄大仙便原原本本把蒲建仁去桂花楼抓人,被净身的事情都跟炎灵儿说了。
炎灵儿听了个晕头转向,于是当晚决定要重新调查案件,于是传唤了事件当事人,相里玉,轩辕烈,蒲建仁。
轩辕烈跟相里玉解释没有风如月的原因是,风如月已跟炎灵儿见过面了。
单论事,相里玉其实是特别不愿意掺和,不过自己又挨不住想看看炎灵儿的心思。
炎灵儿并不是住在客栈里,而是在琉璃城最僻静的地方。
相里玉跟着轩辕烈下了马车,看外观不过是一处寻常宅子。
蒲建仁随后也到了,见到他们二人略略鞠躬,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进了门,只见齐齐整整站了一色漂亮的小厮。不知何处传来水声潺潺,夹杂着淡淡不知名的清醒香气。
长廊的檐底下,隔着一定距离悬一个贝壳形状的灯笼。
每一个灯笼的宫穗上都系着一个小小的木质铃铛,风一吹过,细细密密沉闷木鼓声伴随着响了一路。
水榭里轻纱飘扬,绮丽浪漫,有低沉笛声悠悠扬扬的飘入耳内,和着这细密铃声,宛如某家寺庙那绵绵密密的木鱼声。
布局和笙乐,似乎哪里不对。
连轩辕烈都露出了一种惊讶奇怪的复杂神色。
相里玉冷眼旁观,想起母后对炎灵儿的推崇,想起白日里的人山人海,想起蒲建仁的养蛊,不自觉的有了戒备。
师傅准提道人说过:但凡是神,同时也是魔。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两张面孔,一个是神一个是魔,就看哪张面孔占据的位置大,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那一面。
相里玉不着痕迹地让自己落后了轩辕烈两三步。
“啊!”
就在这时,蒲建仁惊叫一声,好像是脚下被什么绊到,一个收脚不住,居然张着双手直直撞上了相里玉。
与之同时,相里玉觉得脊骨处一痛,像是有什么又细又长的尖利的东西,透过衣服刺入了她的体内。
几乎是本能伸手一推。
“啊!”
又是一声惊叫,蒲建仁被相里玉的推力击得倒飞了出去,掉到长廊外,顺着斜斜直直的花草带滚下去,噗通一声掉进池子里。
即便是背部刺痛难忍,相里玉也被自己的大力气惊到:怎么可能?她没有法力,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轩辕烈初始下意识想出手帮忙,但不过一霎,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慢慢地退到了远处。
舒缓的笛声突然激扬,水榭的轻纱飘飞而起。
一个穿着红衣的美丽女子手执玉笛立于冷月之下,她的肌肤在月色下有一种冰冷透彻的光辉,她的纤指在长笛上轻捻慢弹。
奇妙婉转的乐曲从她的樱唇间飘出,她秀丽娇美她神容娴静,她全心全意地吹着,在池子中间慢慢旋起一股水柱。
落水的蒲建仁惊慌地坐在水柱上头。
笛声里,水柱挪动,直把蒲建仁送到岸边,有小厮过去拉了他上去,带走了。
相里玉知道自己被蒲建仁用毒针扎了,因为脊背处的刺痛已消,只余下一阵麻木,如此,这毒性怕是极烈……
红衣女子霍然转眸,笛声渐趋平缓,一条白色的云道在相里玉脚下出现。
相里玉这才发现轩辕烈不见了,四下里看了看,却见他正在长廊的边角里,示意她走上云道。
相里玉心下明亮面色凛然:原来,今晚所谓的调查,都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
相里玉一脚踏上去,看着绵软柔缓的云道,实则僵硬如石,走着如在平地一般的沉稳厚实。
“姑娘,请!”
红衣女子站在云道尽头,长笛已收,入目,火炉正旺,炉上酒香四溢。
寒意顿失,所有冷冽进去,水榭里暖意如春。
“前辈如此费心要小女子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情?”即便如此,相里玉并无半点暖和之意,脸色亦是。
“姑娘不开心?”红衣女子往酒则里加了颗青梅,笑眯眯地说道,“天寒地冻之时,乃青梅烫酒最佳之时,姑娘冷着一张脸,想必心也是寒的,来一杯如何?”
相里玉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接过她的酒,放在唇上试了试,浓香入鼻温度适宜,轻呷一口,忍不住赞道,“好酒!”
红衣女子頷首轻笑,“炎灵儿,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相里玉咂咂舌,“相里玉,巫后的女儿。”说着话,她的视线一直锁在炎灵儿身上,若她所料没差,炎灵儿和巫后该是旧识。
可惜,相里玉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姑娘性格豪爽,英姿飒爽,较之灵儿当年还要让人喜欢……”炎灵儿轻抬美眸一本正经地说着。
相里玉听入耳中却不是那么个滋味,炎灵儿的智谋和美貌均举世无双,她如今恐也有三十万岁上下,可看她容颜俏丽声音娇媚,即是和自己这十几万岁的人相比,亦有过之。
如此,她的夸奖便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而且,这种外貌言论想来为相里玉所轻蔑,在她看来,容貌是父母给的,完全无需炫耀。
于是乎,相里玉很不客气地打断了炎灵儿的话,“前辈找我来,是为了看我长的漂不漂亮?”
“哈!哈!哈哈!”
炎灵儿放声大笑,这一笑,她身上的柔弱娇媚尽去,一种卓然风姿与眉宇之间滋生,笑罢,她甩袖起身,绕过茶案大步走进相里玉,伸手按上相里玉的肩头。
“我喜欢相里姑娘的性格!”
相里玉把酒全部倒进嘴里,笑笑,“嗯!我自己也挺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