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老远,我仔细端详着入口处的两尊石像,但见这石像长得好生奇怪,左边的是多手怪物,而右边则是多脚怪物,可诸天星宿以及护法神将之中,并沒有哪一个神将是此等造型,而且,这两尊石像明显不是善类,样貌皆是凶神恶煞一般,浑身散发着阴邪凶煞之气,饶是鬼森林之中妖气弥漫,且在这方寸之地,却看不到半点邪祟的身影,想必那些东西也是摄于这两大护法的凶恶了,
师父紧皱着眉头,道:“这两尊石像……怎么会是……”
“师父,你看出了什么。”
我一筹莫展地盯着石像,忍不住问道,
师父点头,道:“嗯,这两尊石像,本是九曜星君其中两位的前身,也就是上古时期的两大恶神,罗睺、计都,左边那个,上半身长有四只手,且下本身为蛇尾的,乃是罗睺星君的前身,右边那个,下本身三条龙尾,且眼大如铜铃般的凶煞,乃是计都星君的前身,只是这都是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之时,各部正神果位都未形成,但时至今日,怎么还会有人敬奉如此恶神。”
所谓九曜星君,乃太阳星君、太阴星君、金德星君、木德星君、水德星君、火德星君、土德星君、计都星君、罗睺星君,师父所说的罗睺计都的前身,乃是传自古印度的神话记载,在古印度神话中,最初并沒有计都的存在,罗睺计都本为一体,二者乃罗睺所化,相传罗睺是达耶提耶王毗婆罗吉提与辛悉迦所生之子,阿修罗,
他长有四只手,下半身是多龙尾,性残暴,喜好非作歹,毗湿奴是印度教主神之一,他是保护之神,与破坏之神湿婆并称是印度教两大主神,当年毗湿奴与阿修罗斗争了上千年,终究暂时讲和,由于天神与阿修罗在印度教中均仍处於六道轮回中,并非长生不老之身,二者协议搅动大海,获取海底的长生不老之水,毗湿奴大神变成巨龟潜入海底,其他神魔将曼陀罗山压在海龟背上,把婆苏吉蛇缠在山腰,以山做搅棒,蛇做绳索,搅拌著海,
正当天神与阿修罗搅动大海以制不死之水时,罗睺阿修罗乔装改扮,混在天神队伍里偷喝不死甘露,结果被日神苏利亚和月神索玛发现,向印度大神毗湿奴打了小报告,毗湿奴当即用神盘砍下了罗睺的头和手臂,但因为罗睺已经喝了不死之水,成为不死之身,他的上半身变成了黑暗之星,为了报复日神与月神打小报告,就经常吞噬太阳和月亮,从而引起日蚀和月蚀,这也是日蚀与月蚀的由來之一,罗睺的上半身化成黑暗星,下半身仍维持多条龙尾的型态在宇宙中流窜,成了扰乱天际之星,在我国度古时期称为计都,由于罗睺生前的个性,死后则化之双星,一为罗睺、一为计都,二者皆被视为不祥之星,
但在我国神话传说中,罗睺计都乃完全不同的两个神煞,《张果星宗》十五《罗喉总论》曰:“若人身命二宫随之,更在庙旺之宫,可为雄锐贵品之格,主人特达慷慨,性不受触;若陷沒与火、土、勃同宫,多主刑暴屠沽之流……此星性急,宿怨交仇,不能兴义,能作妖孽,生血光斩截,招塞热瘴气。”
同书《计都总论》曰:“计都常与罗喉相对,号天尾,含畜毒恶,主风痨血气灾咎,逆行于天,逢日月则蚀。”如此看來,罗睺与计都的由來还有待敲定,但现如今,九曜星君乃是主宰人间吉凶祸福的正神,承天受命,
听到师父对于这两尊石像的解释,我不免想到那证道飞升的玄蟾真人,难不成是玄蟾真人布下了此局,
师父随后道:“要想进入仙陀宝塔,首先要过眼下这关,两大恶神护法,我们很难走进去,即便走进去,也会被石像体内存有的凶恶之气打散真气,眼前的两尊石像沒有正神的大慈悲,更不能以如今的认知來看待他们。”
我无奈地道:“那我们总不能忙活半天无功而返吧,难道就沒有什么办法避开这两尊恶神。”
师父想了想,道:“我们刚才并未试图冒犯,他们不应该散发出如此凶煞的气息,再加上鬼森林之中的异象,或许……有人比我们早來了啊。”
“哼,沒想到鬼森林也沒把你们困住,还是让你们赶到了此地。”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传至,听声音极为熟悉,我急忙转身,果然……竟是谷潭师徒二人,悠哉悠哉地向我们走來,
师父看到谷潭的第一眼,便是微怒道:“鬼森林内群妖出动,除了能让我想到你谷潭的手法,别人还真沒有什么动机,怎么,让你失望了吧,。”
谷潭倒也不客气,冷笑一声道:“不用得意,我早知道那些东西挡不住你杨远山,我此番也是想拖延一些时日而已,但我沒想到你们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哟,初七师侄,别來无恙啊。”
看到上官锦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我一瞬间什么心情都沒有了,但碍于师父的面子,我还是极不情愿地问候一声:“有劳师叔挂记,我一向都很好。”
上官锦突然阴笑一声,道:“师弟,你说你好好修道,又有一个这么好的师父,却不知道珍惜,居然在半途捡了个什么便宜师父,竟让那老魔稀里糊涂的害我们密显二宗为此事奔波劳碌,你就不能让杨师叔他老人家省省心么,当然,有空也可以向师兄我多请教请教,不懂的我也可以教你,呵呵。”
我心头一惊,原來我中途认虚老为师的事,他们……他们竟都知道了,那师父他……他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可是,师父为什么沒有提起过此事,
但见师父并未理会上官锦的话语,而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静静地注视着前面的两尊石像,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他有沒有埋怨我……也不知他……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就认虚老为师,现在被上官锦拿來嘲笑师父,师父的脸面算是被我丢尽了,我愧对师父……
谷潭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走到师父身旁,同样看着入口处的两尊石像,并道:“单凭我一人之力,很难抵挡封印在其上的凶恶之气,既然你们密宗的人已经赶來,那就好办多了。”
师父莫名地轻叹一声,道:“谷潭,我们密显之争,难道就沒有个尽头么。”
谷潭突然冷笑一声,道:“当然有,但前提是茅山宗不能承认有密宗一脉,你们密宗必须与我显宗归并。”
师父猛地转身,一脸严肃地道:“密显二宗,早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前就已存在,岂是你我二人说归并就能归并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