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娘的心情好了不少,但看她眼角的笑意就晓得。
“长辈之间的恩怨,本就与小辈们无关,那是他亲娘,我为何要阻拦两人相认,后娘便是后娘,亲娘是亲娘,这是有区别的。”
木梨怕她伤心,忙又讨好她:“娘亲,我同哥哥商量过了,他想回这边来住,不爱待那边,我又怕爹爹一个人住那边太过孤单,便让他留在那边陪爹爹了。”
张玉娘闻言笑骂:“要娘看,你上辈子必是属猴的。”
那个院子小,屋子也不过三间,一灶屋,一堂屋,一房间,木永为不搬回来,势必要同木久承住一屋。
所以,张玉娘才心情很好。
她要不要木久承是回事,但被杨金婵打脸,她可受不了。
木梨还是低估了人们爱八卦的热情,黑甜一觉起来,她洗漱后正准备去灶屋里吃早饭,张秋花竟然上门来了。
她拎着一篮子新鲜莲蓬,说是他爹今日早起去田里做事回来,瞧着旁边沟里的莲蓬能吃了,便摘了不少回来,又打发张秋花给木梨送来。
“晓得你爱吃,刚摘的,最新鲜不过了。”
木梨也不管吃没吃早饭,从篮子里挑了一个顶顶鲜嫩的莲蓬吃。
这样的嫩肉微微泛黄,还不曾变白,最是好吃的时候。
“嗯,好吃,对了,你今儿怎地有空出门了,你娘肚子那般大,身边离不得人。”
张秋花答:“奶一早就来了,说是这段时日在这边帮忙做饭吃,让我只管忙自己绣花的事。”
木梨惊讶地问:“她不是说要到七月底吗?”
“奶说大舅妈自己能做饭洗衣的,她不惯着,只是让她上午将小九斤送过这边来,下午她自个儿带。”
木梨点头,喊了她进屋,正好夏婶将早饭端上来。
木家虽然住的不咋样,但到底是有钱人家了,木久承不在家,张玉娘母女的吃食又更上一个台阶了。
“娘,吃炒米粉?还有白煮鸡?”
张玉娘答道:“自然不能亏待了我们娘俩。”
随后又笑道:“秋花来了,快些过来坐,一起吃。”
夏婶忙再给张秋花添了一付碗筷。
“哎,小姑姑,我都想扎根在这里了,你家的吃食比我家的好太多。”
张玉娘自然是表示欢迎的。
张秋花忙说是开玩笑的,她怕自己在小姑姑家吃多几日,原本的小瓜子脸,会变成南瓜脸。
这话一说,到是惹得张玉娘越发高兴。
“哎,小姑姑,我咋听人说,永为哥的娘,是那种不守妇道的?”
张秋花认为,这事必须告诉张玉娘,叫她乐呵乐呵。
张玉娘同木梨对视一眼,问道:“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张秋花,答:“就是我来的路上啊,一路上总被人拦住,还问我晓不晓得这事呢?”
张玉娘扭头看向夏婶。
夏婶忙答:“我原本也是要跟东家说的,只是一来就忙着做早饭的事,到没寻着机会说,的确如张秋花所言那般,如今,我们那边的村子里都传遍了,听说,以前跟柳兰舟跑了,这才被木家给休掉的,可怜木秀才一肚子墨汁,却是被自己的枕边人给丢人现眼了。”
张秋花,也跟着道:“如今,大家都正在到处打听这事,对哦,的确有婆子问我,说我可曾在这边听到过这回事,我咋知道,还同那些婆子吵了一架,再如何,也同小姑姑没关系,不是么?”
木家竭力想掩盖这个事实,不然,只会被人嘲讽木久承不行。
但大家都小瞧了张吴氏,她才没那么傻,总要给自己女婿立个好人的人设。
夏婶又说:“哎,说起柳兰舟,我到是有些印象,男生女相不说,小时候,还被咱们附近有钱的乡绅拉去家里过,还好吃好喝的供了好些日子,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绫罗绸缎,家里也置得起良田了,他的一个叔父本就是班主,有一回瞧他模样儿生的俊,便拉了他入戏班,说这样才有大出息。”
柳兰舟入了戏班后,挣的银子越发多起来,他爹娘的日子也越发好过,家中虽不说良田万顷,在这十里八乡,也能算个有钱的地主家。
杨金婵为何会看上柳兰舟?
柳家有钱是其一,柳兰舟生的俊俏是其二。
木梨惊呆了,夏婶原来也有隐藏的八卦属性?
“婶子,您以前跟柳家很熟?”
夏婶答:“我外婆家跟柳家是一个村子,年轻那会儿,听得多了去,好多人都晓得柳家是怎么发家的,听说,柳兰舟在外头也是跟过不少老少爷们,只是后来渐渐年长后,就只专心唱戏了,谁晓得他还有没有跟过哪个富贵人家的老爷?”
木梨觉得自己需要静静,这信息量有点大,她听得有点撑。
所以,柳兰舟是男女通吃?
还是,哄了杨金婵上了贼船,好为他遮羞?
“柳家即然如此有钱了,干啥还让柳兰舟继续唱戏?”
夏婶笑了,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入了那一行,那一辈子都只能唱戏,以后,也可以像他叔那般,自己拿钱开个戏班子,听说,不是一般的赚钱呢。”
木梨晓得,柳兰舟应该留了后手,最后肯定会花钱买个农籍。
“那个,杨金婵当年到底是怎么跟柳兰舟搭上的?”
张秋花抢着道:“这个我晓得,我今儿听一婆子说了,这事儿说起来有点长,说是有一回,杨金婵那个不要脸的,又同她婆婆吵架了,而且,杨金婵的娘还因此骂上门来,把小姑父的娘给骂得气晕过去了,然后,杨李氏就拉了自己的闺女回家,偏生那时,柳家想请杨老木匠去打一屋子新家具,而上门来说这事的,正是那个有钱的主儿——柳兰舟,他从京城里回来了,在家里又置办了不少良田,又添了小丫头、婆子伺候着他的爹娘。”
柳兰舟原本没想过在家里勾搭上个少妇的,什么样的花花草草没见过,让他柳兰舟能心动的,除了天仙之外,只怕没有别人了。
他本就在鱼龙混杂之地混迹,见多了人间世态炎凉。
然而,他到底只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他可以出入王公侯府,但却又被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看不起,只能由着那些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杨金婵那时正生的娇媚,又刚生产完,身上有着一股子母性与少妇独有的味道。
当日,杨金婵随了杨李氏离开自家,不管不顾晕到在地上的婆婆,偏信偏听自家娘老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