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又朝那边一指:“果然是去姐夫家的,这样的好姐夫,你还是莫要便宜了别人,原就是你的男人,又有永为这个亲外甥,肥水不流外人田,四姐,你可是想法子把那对不要脸的母女给赶走哦。”
“要记得替我出口恶气,我赚了钱,少不得要给四姐扯两身新衣裙的。”
杨金婵到是笑眯眯的应了。
横竖这事杨来贵许不许诺,她都是要干下的。
杨金婵心里有事,走的很急,待她到木家门口时,后背已浸湿。
她到的时候,胡春桃和朱婆子正站在一棵柳树下,正在说着什么。
杨金婵眼珠子一转,朝两人走过去。
“哟,杨金婵,你又来看你亲儿子了?”朱婆子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只要是与张玉娘母女不和的,做对的,她看谁都特别顺眼。
杨金婵笑答:“这不是天气越发热起来了么,我担心我家崽崽厌烦这热天,便做了点可口的凉菜,就着吃点清粥也是好的。”
“是凉拌嫩藕啊,你到是有心了,弄得这般精致,光看着就有胃口呢。”胡春桃伸手掀开她的食盒看了一眼。
除了一小碟藕,还有一小碟卤豆干。
“我也就会做这么点小食,正经的饭菜却是不会的。”杨金婵言语间透露着一股优越感。
胡春桃和朱婆子心中不服,但人家的确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我说杨金婵,你在外头认识的人儿也挺多的,可有好的年轻小伙子,给我家明月也介绍个呗。”
杨金婵答道:“这事可不好说,我到是认识不少,但都在京城那地儿呢,你也晓得,那京城里的老少爷们,哪个不是拐着弯儿跟那些王公贵族连着亲的,再说了,人家也不大可能讨外地婆娘进京的。”
除非是那种要冲喜的人家。
胡春桃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合着,杨金婵这是瞧不上她的闺女么?
哼!
她不说话了,不想理杨金婵。
这事,朱婆子没啥想法,三人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那些伙计们从里头扛出一个个布麻袋。
里头还传来张玉娘热情招呼小伙计们吃茶的声音,还吩咐夏婶让多蒸些包子,好给小伙计们带了路上吃。
杨金婵闻到屋里飘出来的肉包子香,问另两个:“哎,你们晓得这是弄什么吗?”
朱婆子答:“不晓得,只晓得那个贵公子哥儿一大早来了,对了,离方那个扫帚星也来了。”
杨金婵闻言,反问:“你们说离方是扫帚星,我怎么没瞧出来,若是个倒霉的,他又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银子下聘?”
朱婆子答:“谁晓得那聘礼银子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张玉娘打肿脸充胖子,又或是她把裤腰带再偷偷的松一松,重操旧业,腿一张,那银子还不得跟流水一般的进兜里了?”
“你是说张玉娘她......怎么可能,木郎不可能容得下的。”杨金婵可不信这个理由。
胡春桃在一旁道:“我也觉得不像,不过,离方那死鬼是个凶神,每年都要去外头弄点银子回来,有时还带着一身伤回来,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养好伤又会去外头讨生活,我听我当家的说,他就是干那种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行当。”
强盗么?
杨金婵更接受这个理由。
“这布袋里装的是啥,看着他们扛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朱婆子和胡春桃都摇头。
李婶子正好带着李翠花过来忙煮猪食的事,朱婆子忙叫住她,问木家这是干什么。
李婶子一脸诧异地望着这仨,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答道:“干啥?你们不晓得自己看啊,我也不大清楚。”
她就是故意不告诉这仨。
李婶子带着闺女走了,胡春桃怂恿杨金婵去木家瞧瞧。
这里三个,除了杨金婵能借着木永为的脸面上门,另俩个被张玉娘看到,肯定会拿大扫把扫地出门的。
杨金婵经不起那肉包子的诱惑,拎着个食盒上前了。
“小哥,问一下,这布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杨金婵总是很自信,觉得自己的美貌是把利刃,能为她破开前头的所有阻碍。
小伙计扫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干活,不说话。
东家生意上的事,一向要求他们守口如瓶,他可不想为了这个三十来岁的娘们,丢了自己的差事。
杨金婵不曾想,自己无往不利的容貌,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她也不回头看另两人是不是在嘲笑自己,拎了食盒进了院内。
发现坐在那里记帐的是木梨,木久承同那个移动的金元宝——周旺财,正坐在正屋台阶处吃茶,离方坐在木久承的另一边。
张玉娘和夏婶正在灶屋里张罗着蒸包子。
“木郎,这是干什么,瞧着像是很热闹。”
周旺财记得离方曾说过的话,冲木久承打趣道:“这练过的到底不一样,这身段,这媚姿,当真了不得。”
他看似无意地一句话,却触动了木久承心底最深处的痛。
这叫他瞬间想起了柳兰舟那个戏子。
木久承的脸色变幻莫测,木梨此时抬眼望向这边,周旺财冲她暗中眨眨眼。
木梨发现杨金婵的脸上闪过一丝幽怨!
心中冷笑,又在那边认真记起了帐。
杨金婵的确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又马上想到对策,将木久承的心思引向另一边。
“这又是做什么,又不像是卖谷子。”
离方和周旺财怎肯与她说话,只心里都瞧不起她。
“木郎,这是要做什么?”
被点名的木久承,不得不答道:“是梨儿种的一点东西,横竖当着看场热闹就行。”
他口风紧,不肯透露是什么。
杨金婵再问,木久承便答:“我即便同你说了,你也弄不明白是什么。”
就这么打发了杨金婵。
张玉娘在灶屋里听了一耳,心下发笑,杨金婵这回晓得她的利害了吧。
夏婶悄悄说道:“村里的人都在传她想撬东家墙角呢。”
李婶又道:“怕啥,你才是正头娘子。”
张玉娘捋发,笑答:“我几时怕她了,不过是不想叫人误以为,我是个泼辣娘子。”
在木久承面前,她始终要保持着温柔小意的样子才好。
杨金婵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布袋口扎得紧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却无从得知。
终于,木梨写完最后一笔后,听到那边说,已经全部都过了秤。
她一时忘了杨金婵还在家中,张嘴便想同周旺财说药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