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撇小嘴,又答:“我爹娘说了,要给我寻的郎君,需上无长辈,下无弟妹,还得很有孝心,自个儿有本事养家糊口。”
“你做得到吗?”
那人竟被她的话怼的哑口无言。
“这,这,这,离方兄,世上竟有如此奇葩的父母?”
离方微微眯眼,道:“周旺财老弟,你想挖我的墙角么,要不要试试我的手劲儿有多大?”
周旺财连连摆手,说道:“说笑的,说笑的,离方兄千万别放心上。”
随即如同炸毛的小猫儿,跳着脚指着离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又做捶胸顿足之态。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做不成兄弟了,你不晓得,我最讨厌别人喊我周旺财么?你快些叫声子言老弟来听听,好叫我压压惊。”
离方再答:“兄弟妻,不可欺彼此,彼此。”
“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周旺财很讨厌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太俗气了,偏他老爹说了,他命里缺金,所以取名旺财,而什么子言之类的名字,都是他自己私下里取的,背着老爹,非要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唤他周子言。
“子言老弟,我丈母娘打发我来喊你去吃饭。”离方见他告饶后,丢出这么一句话。
木梨也道:“顺道看看我的那批货怎样,我也是头回种那些玩意,不懂这些的。”
说起正事,周旺财的态度不要太认真哦,对于离方的撸毛,很是舒服的眯起眼睛。
“许多人都嫌弃这几样药草太贱,不乐意种植,嫂子又是如何肯舍得地种这些?”
木梨答:“我们这边荒板地多,不过,你也别动什么歪主意,不是本地人,会被欺生的,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周旺财讪讪地笑了笑,这才答道:“嫂子可不是一般的聪慧,离方兄,你眼光不错嘛。”
他是真的眼热了,自家爹咋就没给他讨房这样有远见的媳妇呢?
“物虽贱,但平常走货的量不是一般的大。”
木梨又笑了:“的确如此,我原本打算直接运去县城售卖的,是小哥哥说他有这方面的人脉,想帮我寻个信得过的买家,能长久合作的那种。”
周旺财若先前是开玩笑的,此时,他当真是惊艳到了,被木梨商业上的天赋,一时生出心心相惜之感。
“你想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木梨抿嘴轻笑,答道:“那几样草药虽物贱,但用处大,许多种药方里都有那几味药,我的合作法与别个的不大一般,你做这买卖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你给我个固定的价格,我不管外面药草的涨跌,涨了,我依旧卖你这个价,跌了,你照契约,原价收我的药草,如何?”
其实,这样普通的草药,每年的价格波动并不大。
木梨只想偷个懒,懒得每年为了药草钱跟他磨嘴皮子,她有自知之明,她的心眼肯定比不过周旺财的多。
周旺财觉得她提出来的主意挺有意思的:“你到是想的美,旱涝保收?”
木梨答:“彼此,彼此,若遇上哪年药草减产,发财的不也是你么?”
她这般一说,周旺财到也觉得如此一来,就能把帐面做平了。
到也没亏。
木梨又道:“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懂里头许多弯弯绕绕的,就是想偷个懒,不想费太多心神在这讨价还价上头。”
横竖每年的产出,这斤两一出来,对于能赚多少,她心里便有个底了。
“那我可得好生看看你的药草如何,我可是很挑剔的。”
木梨报之以微笑,她可是按着后世炮制药草的程序弄的,绝对无损药性,又很干净。
周旺财见她有恃无恐,心里不由高看她一眼,到信了离方的话,他非低娶,她非高嫁。
即然说到这事上,少不得他来了兴趣,开口催了两人赶紧去木家。
离方淡定地告诉木梨:“事关药材,他便是如此。”
又补了一句:“他家族世代行医,楚州城最大的医馆是他家的,他家族族人散于各地,在各地又皆开有医馆,所需之药,全靠家族内部人员贩卖,鲜少在外头进货。”
他这是指点木梨,需得好生与周旺财维持好关系。
木梨笑容如梨花初绽,差点闪瞎离方的眼。
三人很快出了门,此时正值午后,村里静悄悄的,大家伙儿都猫在家里躲太阳。
木梨留意到,离方走在她身后,正好替她挡去大半阳光。
周旺财见了,只是轻笑。
三人到家时,李婶带了李翠花在那里煮猪食,夏婶正在院子东侧的空地处喂鸡。
见到木梨和离方带了个不认识的小伙子回来了,忙把鸡食倒钵里,又匆忙过来喊了木梨一声,木梨让她自去忙,便请了周旺财先去屋里看干药草。
“我们先去这边屋里看吧,这东西轻,又很占地方,我分了几个房间装。”
她引了周旺财、离方去上房西次间,挨着灶屋的那间房里。
这里装的是车前草。
车前草不是收割的,是要连根一起挖出来,再炮制为干药草。
离方主动上前,帮忙解开了一袋子药草,说道:“子言老弟,你可得瞧仔细了,她炮制这些药草时,都是亲力亲为,对这个很上心,费了不少功夫,我敢打赌,她的药草,肯定是你所收过的药草中,最好的。”
周旺财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发现离方也不是个闷葫芦啊,典型的对人不对事......
好气哦!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先看看木梨所要卖的药草。
“这......”
他伸手拿了一根出来瞧了一眼,只一眼,他就震惊住了!
“这是你弄的?”
木梨点头。
“没错!我、我娘、还有夏婶,可是费了老鼻子功夫才弄得如此干净的。”
须根完整,干净,卖相极佳。
虽然药草没那么多讲究,但是干净二字,就已赢得了周旺财的称赞。
“唉,我平日收上来的药草,多是带着泥沙等物的,所以,每回收上来,还得安排人手重新清理,筛去泥沙,即便如此做,可药材依旧很难弄干净,每年都要清理一次库房,总能运出好几牛车的土呢,我每回都不忍心看,一看,我这心啊,就一阵阵的抽痛,那都是我这个蠢蛋花银子收回来的啊。”
木梨脑补了一下,随即甩了甩小脑瓜子,她决定了,坐地起价。
这样的谈判少不得你来我往互相撕杀一番,两人完全忘了,一个是离方的未婚妻,一个是离方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