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管木久承的脸色如何,张玉娘又接着怒怼他:“还有啊,要我帮她,别说门,连门缝都甭想有,她是她,我是我,你是眼瞎了,还是眼瘸了,没看出来,她平日就是成心想跟我添堵么?当年把你当杂草,如今瞧着你兜里有两块银子了,就上赶着来撬墙角,木久承,你有多久没带脑子出门了,啊!”
木久承被她说的理亏,又劝张玉娘:“你想多了,她就是那么个性子,你就全当没瞧见好了。”
张玉娘气极,怒吼:“我没眼瞎!”
木久承被她的暴躁给惊愣住了:“玉娘,你又生什么气?”
“我不乐意帮她,你还要我说几回?你是我当家的,但凡你遇到点什么麻烦事,需要去求县令的,我张玉娘二话不说,这就去跪在小翠跟前,求她去多吹点枕边风,但是,你木久承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数吗?还是说,那衙门口,就专只为那姓杨的开的?”
张玉娘又冲他发了一顿火,木久承晓得自己理亏。
“我也脑壳子痛,金婵非要闹着这回弄完,她担心回去后,她娘家人会把她的银子抢走,好玉娘,我晓得轻重的,只是,她想保住产业,将来好传给永为的。”
张玉娘忒么神来一句:“她若再嫁人生了儿子呢?”
木久承沉默不语了。
张玉娘又道:“要我帮忙也可以,那田契上的户主,需得写木永为这三个黑漆漆的大字,不然,甭想!”
木久承想了一会儿,觉得张玉娘就是憋了一口气,横竖杨金婵的那良田是要留给他儿子的,到也没多大差别,遂,随口答应了。
张玉娘冷冷一笑,道:“你答应了作不得数,你去问清楚了,看她应不应再说。”
她的话当真是一针见血,赌的就是杨金婵不可能会同意。
木久承到是没错想,很是肯定的认为杨金婵会同意。
张玉娘也不管他,也不理他,洗漱后便径自去睡了。
第二日早饭时,张玉娘把木久承昨晚上的打算告诉了小翠和木梨。
木梨皱眉道:“我咋觉得爹爹的心思好难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翠呸了一口,才道:“能怎么想,哪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要我说,他就是觉得杨金婵当初毫不犹豫的跟别人跑了,如今又跑回来死皮赖脸的求着他,嘚瑟了呗!”
张玉娘冷笑:“看他嘚瑟到几时,估摸着那姓杨的,以为家里的水田、旱地,都是他的呢!”
“那你俩可得把产业看紧了,对了,这是你俩改好的田契,放心吧,全都给改成上等田了呢。”小翠才想起一事,从袖子里摸出两张田契还给两人。
“哎,梨儿呀,要不你改主意得了,翠姨老稀罕你了,这捞钱的本事一等一,比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利害多了。”小翠又开始撬墙角了。
木梨借机哄张玉娘,笑道:“那是,也不看是谁把我生下来的。”
小翠咂舌,非要木梨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
木梨到是挑了些中肯地说给她听了,哄得她在屋里哈哈大笑。
正高兴着呢,外头有婆子进来,说是木久承在垂花门那里等着,想请张玉娘去前头说话。
张玉娘冲小翠直挑眉:“我敢打赌,那姓杨的肯定没同意。”
小翠冷笑:“我已哄得老爷同意,让他给主薄多放两日假。”
张玉娘又道:“我应了他的,我们且去瞧瞧,看他如何回我的话。”
小翠自然乐意,三人一齐出了内院,行至垂花门处,远远的瞧见木久承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走动。
木久承眼角余光发现有人来了,停下脚步抬头往过来,又往前迎了两步。
“玉娘,翠姨娘!”
他冲小翠做一长揖,小翠回了一礼,眼角有点冷,伸出白嫩嫩的食指冲不远处一指,问道:“那又是从哪个楼里请来的?是老爷请了来,用来招待客人用的么?”
她的话简单又粗暴,直接把不远处的杨金婵看成是风尘女子了。
张玉娘冷冷一笑,木梨小声道:“如此伤风败俗,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子,也难为我爹爹最近眼神不好使呢。”
她的话,反叫小翠笑出声来,木久承就站在对面,被继女如此讥讽,脸子有点挂不住。
张玉娘俏脸微冷,语气不善:“你带着她来这里干什么?嫌我命太长?又叫她来气我了?”
木久承便就心中有愧,张玉娘虽有点发脾气了,但并没有冲过去手撕杨金婵。
他晓得,她是在给自己面子,当着小翠的面,也不能让她脸子挂不住的。
遂答道:“她说,非要来跟你道谢的。”
木梨在一旁笑问:“她当真应承了?那些田契都挂哥哥名下?到还算她有点良心。”
“呃!她说,那些是她全部的家当,若全给了我们儿子,只怕她以后老了的日子不好过,到是同意先给他五亩良田。”
张玉娘问他:“她要买多少亩。”
“二十五亩的样子。”木久承又叹气,冲张玉娘做一长揖,赔礼了:“玉娘,还请莫要恼,我晓得轻重,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花轿迎娶进门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你,我也晓得你受了不少委屈,只是还请你为了我儿子,可否再忍一回?”
张玉娘晓得,事以至此,她若再阻拦,怕是要落一身埋怨了。
回头侧望小翠:“你也瞧见了,罢了!”
小翠冷哼一声,冲木久承道:“我虽与玉娘不是亲姐妹,但情同亲姐妹,你若负了她,我必会要你好看的。”
木久承连连称不敢。
张玉娘又道:“哼,我还以为有多大方呢!到也算了,好歹替你儿子要到了五亩良田。”
木久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再次跟张玉娘和小翠道了谢。
木梨见事儿说的差不多了,眼见杨金婵靠过来,忙上前冲木久承撒娇。
“爹爹,爹爹,你去岁就应承了我的,说是要画张全家福,如今来县里两、三日了,你都不曾提起这事,好叫梨儿伤心啊,爹爹可是忘记了?”
木久承的确忘记了,这几日白天,他一直被杨金婵缠着脱不了身,又烦恼着这买地一事。
“画什么全家福?”杨金婵凑上前来问几人。
小翠抬头望天,张玉娘盯着木久承不说话,木久承被盯得不自在,眼神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