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婆子气的老脸铁青,浑身直哆嗦。
“放你娘的狗屁,罗裙儿,你自个儿卖女就卖女,别把旁人都想成你那样,老娘的闺女出嫁,老娘不但把彩礼还回去了,还给添了陪嫁,老娘是嫁女不是卖女,你罗裙儿如此没良心,早晚会遭报应的。”
“二两银子就想买我闺女,你这个死婆子的小算盘打得蛮精的。”
罗裙儿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在卖女。
“谁家卖出去的闺女,最坏也要至少五两银子,少于这个数,你去买个给我瞧瞧。”
旁的事,她或许不清楚,唯独在卖闺女一事上,她将价钱摸得很透。
王老婆子是真没想到,罗裙儿竟是如此想法。
“甭给老娘扯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一句话,把我家的彩礼银子还回来。”
到手的银子,罗裙儿怎会肯往外掏。
“你个死婆子,给老娘死了这条心,哼,人都进了你王家的门了,这睡也睡了,衣服脱也脱了,你她娘的翻脸不认帐,你王家可真会打小算盘,退彩礼可以,我家张春花是黄花闺女抬出去的,你们也需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王老婆子闻言,整个人突然变得很激动,大骂张家人不是东西,什么破鞋也想讹她王家几两银子,她王家看不上。
张家人对张春花的那点事儿心知肚明,王老婆子的话是大实话。
但是,张家人不会认。
张大牛闻言大怒,骂道:“你个臭猪婆子,老子的闺女去你王家几日了,你现在才跟老子说是破鞋,都成了你王家的媳妇了,能不是破鞋吗?还有,我闺女呢,赶紧的让她来见老子。”
他如今回味过来了,王家这是来闹事的,而且,张春花很有可能不见了。
他真相了,张春花的确不见了。
否则,王麻子还不得先把张春花往死里揍,出口恶气了再说?
他这一怒不要紧,王家人却是真的愣住了。
那些跟着王麻子来闹事的亲戚们,这时才发现,新娘子呢?
木梨也觉得挺奇怪的,她扭头瞪着漂亮的柳叶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木永为。
木永为被她看得不自然了,这才伸手摸了摸鼻子,答道:“我真不知张春花人在哪里,不过,我到是能猜到,以她那不安分的性子,肯定不会乐意留在王家的。”
木梨又瞪他:“啥叫不安分了?若不是我外公、外婆,大舅、大舅妈太过重男轻女,她又怎会走那样的极端。”
她讨厌甚至恨张春花,但她也会选择正确的时机,替张春花说句公道话。
木永为又被她给怼了,伸手轻拍她脑袋,道:“看戏,看戏。”
那边,王家人虽没有发问,不知情的那些亲戚们,全都齐刷刷地看向王老婆子了。
王老婆子感觉事情很不妙,忙扯开嗓子大喊:“这不能怪我王家,要怪,就怪你教女无方。”
无论怎样,她王家绝不能背上难听的名声。
王麻子此时一把推开王老婆子,又重新站了出来。
“各位乡亲们,这事儿,我娘并不清楚,你们听我说一说。”
这事儿还真要从迎娶张春花那日说起。
张家这边的薄待,叫那些人心里很不爽,一路是吹着办丧事的调调出的河边村。
王家不曾得罪这些人,到了王家那边,自然是要敲起锣,打起鼓,欢天喜地的将新娘子送入王家。
只不过,转过身,那些拉二胡、吹唢呐的拉住王老婆子,少不得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更是直言张家人钻钱眼里了,卖女呢,二两银子,也忒不值钱了点。
言语间少不得对张春花十分轻视。
王老婆子本还欢喜,总算给自家儿子讨了房媳妇,她就只等着抱大金孙就行了。
谁又晓得,竟然连一点陪嫁都没有。
王老婆子的脸当场就垮掉了,但碍着本家亲戚们都在场,她不想给自己儿子添堵,这才运气忍了又忍。
王麻子还是蛮高兴的,虽然张春花长得也不咋样,但好歹,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不是么?
他也想过,以后就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本打算好好过日子的。
也正是因为他这心思,所以,他在新房里,拿新秤杆挑起张春花的红盖头时......
张春花被他的样子吓的花容失色。
天下怎会有这么丑的人?
她越发觉得赵昱是天上的星辰,王麻子只是地上的地龙,地龙就是蚯蚓。
张春花早就想好了,她要赵昱守洁,她相信她的昱哥哥一定会从大牢里出来,相信他会回来带她远走高飞。
于是,当王麻子欢欢喜喜的伸手去摸她的小脸时。
张春花从怀里摸出一把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许过来!”
王麻子慌了,好歹是自己新讨的婆娘,咋一上来就给自己演这么一处?
连对爹娘都能动手动脚的他,竟破天慌的对张春花十分和颜悦色。
“春,春花,别,别,咱有话好好说。”
“不要过来,否则我死给你看,让我回家。”
王麻子一听,不气反乐了,他觉得王春花就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啥都不懂。
“回,回家?春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张春花眼眶红了,想起赵昱还在牢受苦,而她,却已被迫嫁人,不由悲从中来。
王麻子以为她胆小,吓着了。
忙耐着性子,劝她:“哎,你莫要哭啊,你爹娘已经把你嫁给我了,懂什么是嫁人么?”
“呜呜,我要回家。”张春花不管,嚷嚷着不肯留在这里。
王麻子省不得新媳妇,又想着以前,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嫩婆娘干瞪眼,他好容易才讨到一个,自然要先哄住了。
“行,行,我后日送你回娘家去,如何?”
后日,便是新媳妇回娘家的日子,俗称回门日。
张春花一听,越发激动了,她怎么可能挨得到后日,这王麻子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
如是,她哭得越发利害了。
王麻子又劝了她许久,本就是腿瘸的,体力又不如正常男子,经张春花这么一折腾,好容易哄得她不哭了,他早已精疲力尽,倒床上呼呼大睡。
只能在熟睡中,做着他和张春花的春梦。
如是,张春花在洞房花烛夜这晚,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
第二日,王家老两口吃了小两口敬的茶后,王老婆子心细,发现张春花的精神不错,走路也很正常。
遂,趁着张春花回屋休息时,她拉了王麻子去一旁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