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说完又寻思一番,开口道,“说起来,我也不能让你这么白白去送死,多少得提点你两句。”
这就是任务前置剧情了吧?
马忠默默脑补……
徐盛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马忠,“你听着,不管怎样,一定不要在女人的问题上犯浑,千万不要喜欢上抢来的女人。”
事关自己身家性命,又是这样吸引人的话题,由不得马忠不用心,“为什么?”
“潘璋那小子前一段讨伐山贼抓了个很漂亮的女人,开始倒是挣手挣脚,到后来倒也乖巧服帖。潘璋爱煞了那美人,就让手下给他送回阳羡的家里去。”
“难道他的手下还敢偷腥不成?”
马忠不信。
“那怎么会!啧啧,你小子心还挺野。”
徐盛侧目。
“只是那女人在山里长大,身体颇健美,手上也有力气。在潘璋家里温温循循的当了两个月受气小妾后,竟然在出游的时候趁着潘家人不备,用一条马缰一连勒死了潘璋四个幼子。好在潘璋的长子年龄大些,已经被孙江东挑到身边当侍卫,不然这次就要绝了户。”
徐盛讲的平淡,但马忠听听就觉得心惊。想不到山里的女人,隐忍狠烈到这种程度。
“后来呢?”
马忠忍不住又问道。
“潘家的那些娘们哪挡得了那头雌虎,眼看要被她杀个满门,好在遇到要带人出城射猎的甘宁,这才得救。”
“那女人呢?”
“被甘宁杀了。”
“如此说来,潘璋倒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是啊,如果在杀那个山越女人前,甘宁没****那次的话……”
徐盛也很是唏嘘。
马忠的冷汗立刻冒出来了。
甘宁这家伙!
马忠这次诚诚恳恳的双手抱拳,“多谢徐将军指教。”
徐盛咧嘴一笑,“老子等着看你的热闹,这次就不强抓你了,也算还你昨天的厚道。”
马忠有些无语,感情这徐盛也是一个“看你是条好汉,赚你上山”的那种人物。
徐盛遭马忠拒绝,心中多少有些不快,随口再敷衍两句就回去了。
不一会儿徐盛手下的人两手空空的回来。
徐盛看他们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雨天,弓箭无用,只靠身手在湿滑的山林里捕猎的确有些勉强。
好在他们刚劫掠了一个村镇,带的干粮不少。
军汉们随便取了些东西吃了,又给裹挟来的几个少女分了点,随后将她们赶到栓马的另一间偏殿。
期间,有几个军汉闲坐了一会儿,就过去找她们寻快活。
马忠听到少女们哀哀呜咽的声音心中很不好受,但他也实在做不了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
直到徐盛手下的军汉们张罗着第二次分配干粮,马忠和王厉害的脸色才慢慢难看起来。
以丁奉的身手,纵然捕不到什么猎物,也不至于去那么久还不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山林中到处都是湿泥苔藓,真要滑下山涧或者河沟的话……
两人忧心忡忡的又等了一会,马忠终于按捺不住,取了腰刀在手。
“王厉害,你在这里守着行李,我去找找他!”
王厉害闻言赶紧扑过来一把将马忠抱住,苦苦哀求道,“大人,你久病未愈可冒不得雨了。”
马忠用力推他却没推开,只得看着他断然道,“丁奉屡屡为我出生入死,无论如何我绝不能在这里坐等。”
马忠言语平和,却坚定无比,王厉害不由得就松开了手。
“好好看着我们的东西。”
王厉害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只呆呆的看着马忠钻进雨中越走越远。
徐盛等众军汉随意看了二人一眼,也没多话。
马忠出了殿,身上的薄衣瞬间就被浇透,忍不住就打个寒噤抬头望去。
天上黑压压的云笼罩着大地,雨水肆意淋漓在山间。
远处近处的地上,到处都是流淌的浊汤泥水,密密匝匝的树上洗过的厚厚枝叶也绿的更浓了几分。
马忠慢慢的想着,来时遇到的几个凶险地方,脚下一步一滑的找去。
走不一会儿,马忠一不留神,踩在一块碎石上。久病的身体和虚弱的体力让他一点挣扎也没有的仰天摔倒在地。
感受着脑壳上剧烈的疼痛,马忠疲惫的睁开眼,微眯着仰望天空。雨水落在脸上,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或许,不用想那么多,就这样结束也很好……
马忠迷迷糊糊的想着。
脑海中无数的场景旋转,时不时跳跃着连天的火线,和让人亢奋的癫狂叫嚷——马忠死于此!马忠死于此!
马忠感受着身体流失的温度,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个念头,我还有一封信没看完。
……
马忠头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睁开眼,正对着丁奉那双猩红凶猛的眼珠。
马忠从未看过丁奉的双眼如此凶性燎人,但心中却踏踏实实的感到一丝温暖。
“大哥,你先躺着。”
丁奉的说着慢慢将马忠的身体放平。
马忠侧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徐盛那帮军汉燃起的火堆旁。周围颇为凌乱看上去有撕打的痕迹,有几个军汉脸上的血还没有擦干。
丁奉转头就回来,肋下夹了一头浑身泥水活蹦乱跳的小鹿。
到了马忠跟前,丁奉手一扬,鼻青脸肿的王厉害立刻递上来一把短刀。
丁奉一把将鹿按倒,膝盖顶在鹿脊梁上,趁着小鹿挣扎拧着鹿头一刀从它脖子上抹过。
一股粘稠的鹿血喷出,在火堆上嗤的的烫出一股白烟。
王厉害用力扶起马忠,丁奉见血流渐缓赶紧抱着死鹿往马忠身前凑。马忠一皱眉,接着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只好强忍着胃中的不适用力咬在鹿的喉咙上大口的吸吮着。
旁边衣甲凌乱的徐盛见丁奉要将马忠一口气喂饱的架势,忍不住冷哼道,“你是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丁奉一愣,王厉害却先醒悟过来,赶忙解释道,“大人的身体虚,不能滥补。”
丁奉迷惑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拿起死鹿自己猛灌几口,这才吩咐王厉害去打水。
马忠喝下滚烫的鹿血,精神倒是好了点,但是口中腥腥咸咸,让他几欲呕吐。
看着一身泥浆的丁奉,马忠心中热热的,忍不住问道,“去了哪里,摔成这样?”
丁奉料理着手中的死鹿,随口答道,“没什么,本来打了一只山猪,正要扛着回来,谁想遇到了这东西。我想着大哥的身体太虚,正好拿了补补,谁想到这狗东西却机灵,费了我好大劲儿!”
丁奉显然没干过剥皮的事儿,好好一张鹿皮被他又撕又拽,没一会儿就破烂的不成样子。
王厉害在一旁看了都心疼。
这次他们上任,几乎是变卖了身边所有的东西,换来的盘缠也不过两张硝制好的鹿皮而已。
马忠用力拍了拍丁奉的肩膀没有说的别的话。
这样泥泞的雨天,在山林里打到一只山猪已经很是不易,为了帮自己取鹿血,活捉那头小鹿更是无法想象的艰难。
王厉害倒是忽然想起点什么,凑到闭眼的马忠耳边轻声道,“大人,那只山猪……”
“嗯?”马忠睁开眼,正好看到王厉害冲他使眼色。
马忠一扫,刚好看到那些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军汉。
他们刚洗劫了一个村落,带的东西虽多,但是干粮却少。昨日还有羊吃,今天就只能干巴巴的啃饼子。
王厉害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僚,暗示马忠借机示好,修补双方的关系,马忠两世经验,自然懂得做人的圆滑。
“丁奉,那只山猪你扔到哪里了?”
“嗯?”丁奉抬头,有些纳闷道,“大哥,这只鹿够咱吃两天了。”
马忠笑笑,“徐将军刚才告诉我很多重要的关节。我准备拿来感谢他们,你仔细想想。”
“哦,这样子。”丁奉的语气立刻淡了下来,随即说了个大致的方位。
马忠三人在火堆旁,和众军汉不过几步距离,早在马忠提议时他们就听得眉飞色舞,待丁奉说出位置,更是不顾向徐盛请示,自顾自嚷嚷一通,“马大人好仁义”接着蜂拥出去寻那山猪。
徐盛没奈何的一笑,坐在丁奉身边指点道,“鹿皮不是你这么割的!”
谁想丁奉见他过来,直接扭过身子去。
“这么臭脾气,有没有人管管?”徐盛看了马忠一眼,马忠苦笑着摇了摇头。
丁奉将鹿剥了皮,也不和徐盛客气,用大矛架了就放在他们火堆上烤。
徐盛性情高傲,自是懒得和他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至于其他老卒,都惦记着丁奉打死的那头山猪,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凑在旁边。
他们时不时指点丁奉两手烧烤的诀窍,可惜丁奉怒意虽消,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在鹿肉半熟的时候,五六个浑身湿透的军汉兴高采烈的抬着一头山猪闯了进来。
围着看丁奉烤肉的几个军汉眼前一亮,嘴里乱嚷一通谢,就分走火堆另添干柴,去一旁料理那头山猪。
倒是丁奉受了他们的启发,忙唤来王厉害和他一起将烧的正旺的火堆挪开。又刮去灰烬露出新鲜的泥土,在烤的热烘烘的地面上铺上了厚厚一层干草,将马忠移了过来。
徐盛在旁看了心中触动,招招手叫来几个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