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招亲大会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夜幕已经降临,但郭府上下都还在忙着,为明天的大事而做准备。
郭老爷的书房里,两人正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推杯换盏,不自觉一壶酒已经下肚,郭老爷已经有些醉意。
“二弟,你说,你说我这俩孩子,哪一个也不让人省心,这老大云辰从小就天资聪颖,读书习武样样精通,鹿鸣也说他有状元之才。
前些年,我本以为他会走上仕途之路,还动了和京城本家联系的心思。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竟无心科举,忽然说什么要外出游历。如今他常年漂泊在外,一年到头,家里就只能收到几封报平安的信件。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把这丰国南北东西走了个遍,也不见归来。
前几日托人捎回来的信中提到,他现在正跟着一伙商队去往北狄。
我也不知他究竟还要在外盘桓多久,北狄那地方又冷又偏,民风彪悍。他虽有一身好功夫,但世间人心险恶,怎么不叫人担心。
这外边的世界固然好看,但我这把老骨头,和这个家就不重要吗?
二弟,你说,孩子们他娘去世的早,我这么多年,爹也当了,娘也当了,把他养到这么大,他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郭老爷举起酒杯,长叹一口气,一饮而尽。
关超拿起桌上新开封的酒瓶,给郭老爷斟满。
“大哥,慢些喝,夜还长着,小弟今晚,一定陪大哥喝个够。”
“云辰这孩子,这些年虽一直出门在外,但心中并没有忘记家里,年前海城的买卖,还是他来信牵头的呢。
我们可是抓住了商机,大赚了一笔。这孩子虽生**自由,但他心里始终是挂念着家里。
你当年从京城出来,在平城扎根,又将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不易。
他知道郭家的生意,是你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所以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来信将当地人的生活习性,所需所用之物详细道来。
这几年,我们用云辰传回来的信息为引子,而新建起来的货行,将南北之货物,往来互换交易。
现如今,这丰国的运货路线,几乎都掌握在我们郭氏货行手中,平城郭家的名声也不再偏居于一隅。
这世上之人,不尽然知道京城郭家,可是却知道郭记,这些里边也有少爷的一份功劳。
可以说,他人虽然不在平城,但是心里始终是挂念着家里的。”
郭老爷听着关超的话,似是有所宽慰。
他望向窗外,今夜的月光极好,书房临近府里的荷花池里,荷花与荷叶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水光粼粼,似是繁星坠落在这方池子里。
沿岸建造的小亭子,隐于层层叠叠的荷叶之中,在倾泻的月光之下,勾勒出檐角最优美的弧度。
“这处院子,原是依着你嫂子的喜好所造,如今也只是斯人已去,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这世间再无,如她般温润柔美之女子。瑶瑶的模样与她母亲年轻时如出一辙,可这性子却相去甚远。
这些年我忙于生意,对她管教少了些。原想她没有母亲,我便给她加倍的疼爱。
我总觉得她也还小,不免纵容了些,可谁知竟养成她如此荒唐的性子。如今,她也快及?了,婚事上却让我又是犯愁。
我不舍她远嫁,只是这姑苏城中的青年才俊,哪个不知道瑶瑶的事。
我不惜以郭家半数家产作为嫁妆,为瑶瑶招亲,也不知能不能为瑶瑶觅得一良人。
我不怕来人图钱,我郭家有的是钱,只要他能对瑶瑶好,让她继续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现在有我看着,将来我去世之后,有你和辰儿看着,也能保瑶瑶一世无忧。”
郭老爷说着,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关超也有些动容,“大哥,你的用心,瑶瑶以后一定能明白的,她虽然行事大胆了些,但生性善良。
任何人只要和她相处久了,便能真正了解她,你也别太忧心了。
左右她还小,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夫婿,我们索性再慢慢挑挑好的人选,再晚两年也不晚。”关旭劝解道。
郭老爷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自己的女儿,只能自己嫌弃。
瑶瑶被这身名声所累,城中这些世家大族,也皆是些睁眼瞎,如此一块美玉被忽视。
这些城中的年轻后辈们,也皆是酒囊饭袋,自己的女婿还是要自己来挑。
郭老爷抚了抚胡须,“希望如你所言,这云辰我是暂时指望不上了,瑶瑶若是能成亲,我也能抱抱孙子,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