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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
“是范银库要抓我,还是范彡彡?呃,他们没说抓住我要我做什么?当然,我不觉得就是要送我房子车子银子这么简单,爸爸,你也不会这么想吧。不做事,就送我,你刚不是说,别人都不可能对我那么好吗?”
爸爸抽抽了,嘴角很有半身不遂的症状,抽的厉害,逻辑愈发混乱,说:
“是,三公主,现在都是三公主管事。三公主……要尽释前嫌,她还说,殷少对她都无情无义,她那么好的……她说,你们是同病相怜,不要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要……所以,她要帮你,为以前的事弥补,赎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只管告诉她,她会帮你;如果殷少利用你,和四少好,她……”
哦,这个idea,相当精彩啊!
同为被殷亦桀抛弃的女人,或许,我们是要格外的亲近些。
不过我很好奇,范彡彡竟然还懂成语,父亲竟然还记住了,而且复述清楚。
真是神奇啊!
而且,范彡彡,竟然这么好一个女人,父亲竟然也能相信她,哈!
二个人私下并手做了这么一件大善事!
哈哈……
哈哈哈……
我知道什么都告诉她,只怕不是客气的告诉她,而是逼供要挟吧?
看,如今我父母都在她手里……
哈!!!
当着殷亦桀的面,父亲还敢如此说话,看来范彡彡本事不小啊,让他特相信。
哦,蛮精彩,范彡彡好本事,能将父亲哄得如此团团转,我说:
“爸爸,范彡彡还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不觉得,她恨我入骨?还是说,狗改得了吃某种东西的毛病?”
我话没说完,桀桀就委屈撒娇了,亏它全神贯注的时候还能分神关注我,我汗一个。它听得懂吗?
呃……当然,桀桀是我儿子,不属于那种吃屎的狗之列……
父亲愣了愣,忙摇头。
父亲道:
“以前她想要和殷氏联姻,自然恨你。不过,殷少怎么可能会属意你,殷氏也未必。所以,她知道错了,你们是一样的人,或者你比她不如,她是三公主……”
所有人,都有点儿炸毛,我不如范彡彡?
开玩笑,有人会杀人的!
一个人凑过来,和老六说:
“外头来了几个人,这个……”
殷亦桀手“咯咯”响起,拳头握紧,青筋暴跳。
父亲脸上闪过一丝阳光,与这夜的昏黄极不相称。
风过树梢,“沙沙”作响,提心吊胆,大家都小心起来。
铭风摇了摇手,云淡风轻的一笑:
“已经解决了,那是我的人。你们谁出去联系一下。”
那人快速走开,老六点点头,看来,外面布置了不少人。
风起云涌,暗潮奔突,夜,依旧黑。
对上父亲的眼神,我有些倦了,咬咬嘴唇,我决定问出来:
“爸爸,我也是最后一次问你,说吧。”
几辆车上靠着的,一个个开始慢条斯理的检查家伙,刀枪棍棒,无非这些东西,切瓜砍菜,很是常见,你完全可以选择无视。
当然,若是这些刀子的目标转移为人,或许……
父亲愣了,大概听到铭风话的时候,脸色黑了一半,在汽车大灯的照耀下,那么明显。
哦,原来还有这关系,我说:
“你还挺相信范彡彡。爸爸,张敏张捷出事,跟你有关吧?不要再绕弯子了,直接点。”
当然,我画过妆,一般人未必认识;那些人跟我好几天都没认出来,不大肯定。
当晚在酒店,我见到了父亲,他要送我去接客,后来我就想过,我和张敏张捷一块找父亲测字,父亲和她们有罪一个院子,大概认识,或者知道。
后来一来二去的就更容易猜到了。
呵,我的好父亲,见一回我怕他一回,真个是冤孽!
父亲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说:
“那个,那时候……你被殷少的人追,爸爸担心你。爸……我……和三公主已经说好,只要你离开,那个时候……你走了,就没事了。爸……我不会害你的,怎么会。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真害过你?你不知道,那时候好多殷少的人,比三公主的人还多,追你满街跑……我看着好难过,又没能力,只能和三公主合作……”
东边,月出,苍白一片。
黄沙漫天,我难以明断。
殷亦桀的人有,我知道,至于有多少……
这会儿想这个有意义吗?
可以不想吗?
他,我怎么感觉和父亲有那么一点儿像?
父亲竟然要让我到范彡彡手下卖身求生,只为躲过殷亦桀的生死追杀。
殷亦桀,爱我至斯,现在想来,那时候资产已经到我名下,难道他要杀了我将资产夺回?
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父亲冤枉殷亦桀、到了这当口还不忘挑拨离间栽赃嫁祸?
但殷亦桀没动,没有解释或者反驳的意图,没有,笔挺的站着,好似一尊雕塑、一棵青松,用略显单薄的脊梁承受一切。
我说:
“爸爸,他敢作敢当,你有事为什么不直说?所以,我宁愿最后一个来听信你……”
父亲的作为,我已经没有丝毫咀嚼的兴趣。
父亲面色僵了,典型的半身不遂症状,看着我,艰难的说:
“你……是我不好。那个,你……四少对你好吗?当年,是不是四少的孩子?还是压根就没有?”
哦?
我眯起眼睛,丢了茶杯,很感兴趣的看着父亲,为他的兴趣广泛心志坚定深感佩服!
不过,这个,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还蛮有意思,我压根就没怀孕,我和四少?
呵,想象力,真的可以丰富到让人匪夷所思瞠目结舌的程度。
“啪!”
茶杯摔到地上,粉身碎骨,从世界茶杯名册中消失,进入垃圾的行列,当然,也可以以废物的姿态重新利用,比如刮芋头土豆之类的,或者偶尔也可以当做利器伤人。
温水四溅,二滴,落在我脚上,隔着袜子,能感觉到水缓慢的渗入,当然不论被子里的水如何的温暖,等通过肌肤渗入血液的时候,已经凉了,寒彻骨。
“爸爸对我宝宝很感兴趣?说说看。”
我不觉得作为父亲就可以随意的侮辱女儿,甚至沾沾自喜。
大义灭亲我做不到,但顺其自然我还是可以容忍的。
桀桀往前挪了一步,直逼父亲脚下,茶水溅了桀桀,也往父亲脚下蔓延了一些,犹如硫酸,在地上冒二个泡泡,然后归于沉寂,却让人不敢逼视。
害怕,有时候源于自己内心的阴暗。
“或许你可以谈谈掘墓的事儿,否则,我不介意请你吃宵夜,也不介意对不起我爱人的父亲,从心理上,我不接受你这个岳父,儿子也绝不希望认你这个外公。希望你能自觉的将自己当第三者。我也是最后一次声明。”
提到儿子,殷亦桀终于爆发了,儿子是他心头永远的痛,他给儿子下跪磕头,又岂容别人亵渎?!
“我也是最后一次提醒。”
铭风附和。
“我也是。”
布莱恩点头,同意。
我也点头,没有异议。
父亲真的混乱到不行,看不清形式不说,还毫无人性可言,我,哀之。
即便是所有人都想群起而攻之,我也实在做不到趴在他身上替他受过。
就我所知,张氏姐妹如今尚有些微后遗症:极度敏感恐惧,我无法原谅,对不起。
爸爸有些蔫了,或者更准确的说,终于有点儿进入角色,絮絮叨叨的说:
“我真的没什么……好吧,可人的孩子……是三公主说的,也许本来就是假的!!”
“我当时想找可人,偶然听说孩子的处理很怪异:并未让人送走处理,也没见到拿出去埋葬。后来我跟踪好几次,找到墓地,想着也就算了。我不是要偷胎盘,殷少……那时候,我和大家一样,都以为是可人的孩子。但是偶尔听人说有人吃胎盘,我还以为殷少让可人怀孕,就我为了那个。当时有些生气……后来……后来……老板和三公主说,也许怀孕是假的,是殷少想逼可人跟四少;或者孩子是四少的;也可能是殷少的,反正,都有可能。我不太明白,是三公主讲给我听的。殷少一直逼可人……”
父亲别有深意的看看我,又看看殷亦桀,怕怕,又有那么一丝一闪而过的光彩,很不协调。
殷亦桀冷哼一声,对宝宝的事情,他除了歉疚,并无别的不妥,反而满腔怒火。
我也沉默,冷冷的看着父亲,就一个感觉:无可救药。
他竟然回给我一个希望我能给他解释的意思,真是好笑。
呵,我的事情,以及我和殷亦桀的事情,为什么要给他解释?
父亲没讨到好处,就只能继续:
“当时殷少找到我,也打我了……但我不是为了偷紫河车,而是想证实。后来也没见到可人,再后来,就从坐牢到消失,就不知道了。但是,去年三公主说,孩子可能是假的,是殷少一开始就布的局,一开始就没准备和老板合作,将三公主耍的团团转,骗了她好多好处。而且如果是真的,那可人一定是和四少走了,老板就要小心一点,有四少帮殷少……反正,我们都要弄清楚。墓地挖开,只有一个包裹的很好的紫河车,但没有一点儿骨肉。照紫河车包裹的那么细心,二年多还非常完好;那么小孩子也该……但是找遍了都没有。紫河车非常好弄,真假也不知道,但小孩子要照着月份大小就不太好弄,偏没找到,三公主就有些急了。”
“后来还想到你们住饼的房子找找,没准那里会有什么线索,但一直都没进去,防的太严了。
越是那样,就让人越想看。然后就听到可人的消息,身边果然是四少的人,三公主和老板都很紧张。没想到可人两年时间真的搞定了四少,这样事情就有点……可人……”
父亲看我,我没有给他任何答案,脸上依旧平淡,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希望他继续。
父亲有些气馁了,呵,这里这么多人,他竟然还想让我说点儿什么,还真是看得起我。
天才,莫过如此,我十分佩服他凌乱的思维和丰富的想象力。
父亲有些无奈的,在殷亦桀和铭风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只好继续,说不清楚大概他知道下场,这几个人的宵夜做的一定口味极差,别指望有啥营养。
既然如此,父亲艰难一些,继续道:
“老板很害怕,最后就只有一个法子,胜算比较大。如果真的能找到小孩子,用它来做蛊,利用小孩子的怨气,一定可以诅咒父母……不论父亲是谁,对我们都有好处……呃,或者,就是让我找到可人。可人一定知道这些事,而且知道的肯定还多,三公主和老板都想要可人。
听说,可人和恩少也好,如果恩少和四少联手抢三公主的财产,那三公主胜算一定要小的多。
老板是不太想家产落到外人手里。反正不管怎么样,可人很重要,大家都知道四少和恩少将可人看得比较紧,连郑少也失手了,就只能我们出面。可人是个孝顺孩子,不会置父母于不管的,虽然我们对不起你,但是……”
但是怎么样?
我没有管妈妈,现在呢,我也不想管爸爸。
我,实在不觉得他……
只能说,我有一对极品父母!
“可人,不论殷少四少对你怎么样,都是假的。你现在小不懂。你妈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头牌……”
“你妈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头牌,谁见了都喜欢,经常有人抢破头争打架,现在怎么样?你有什么值得他们……也就是嫩一点,好这几年……他和爸爸血海深仇……”
父亲似乎有些动容了,哀戚感人。
“说完了?”
殷亦桀冷酷的打断,胳膊上肌肉都鼓起来,力量爆发前兆。
“说了半天,也就是说,范彡彡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事,对付他。而你,则是帮凶,是吗?
连我宝宝的坟都掘了,是这样吗?”
我的话也许有失公允,但意思表达还算清楚吧。
父亲微愣,过了一会儿,摇头说:
“虽然你现在有四少撑腰,可以不将爸爸……”
“啪!”
人影一闪,布莱恩上前狠狠甩了他一个嘴巴,看都不看我一眼。
“嘭!”
人影一闪,有人显然受了布莱恩的影响,上前,一拳,我没看见打中哪里。
殷亦桀的背影,倔强挺拔,孤高冷傲。
或许,他估计插进桀桀和父亲中间,挡住我的视线。
血海深仇,四个字,我有些不太明白了。
殷亦桀一直在忍,他父亲的仇都放下了,为何又要添儿子一段仇呢?
这究竟是父亲自作聪明,还是我们两家的仇已经到了这一步?
看着父亲被打,我要怎样的无动于衷?
我不爱父亲,我想是的;可是,我又如何看着他被人打?
狂肆的黄沙飞扬肆虐,遮挡了我的眼睛。
嫣红的花瓣无助的盘旋于风中,破碎,凌乱。
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竟然还还手,也许只是防守。
这让殷亦桀怒火滔天,愈发愤怒。
也许可以理解为恼羞成怒,因为父亲揭了他的老底。
该解释从释义学角度来讲并无不妥,毕竟,父亲自己的感觉,不无道理。
是啊,在父亲的想象中,殷亦桀凭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