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去他卧室,呵,我偶尔就到他卧室睡觉。
这个,似乎也成了我们的默契。
舒服不说什么,我,便愈发大了胆子。
偶尔在我房里睡前半夜,起来挪个地方;或者干脆睡他床上。
不过,殷亦桀一直没回来,连电话都没有。
舒服偶尔回来,料理我日常生活还有上学。
我,似乎被殷亦桀卖给舒服了,或者是扔给他,如果舒服是出于同情照顾我的话。
我懒得去确证。
周三下午,法院警察阿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我这一年多的生活状况。
恩,照规矩,我被第三者监护,法院会对我的情况作个了解。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不错。
阿姨热心地问我,和我的那个声名在外的监护人相处如何?
监护人有没有抚养我,有没有让我接受正常的教育,有没有……
我觉得,我监护人,还是满合格的。
他比我大个十来岁,按说也没有照顾小朋友的经验,但总体来说我过的还不错。
最后,阿姨问我有没有和监护人正常沟通。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
虽然敷衍了警察阿姨,不过我私下里以为,我们只见的沟通,肯定有问题。
想了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准备给殷亦桀打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这么久没消息,我问候一声总是应该的吧?
万一他有什么事儿了,我这样,也不对。
我,怎么说也不是个孩子了,积极主动一些,关心一下大人,是我能做或许也是应该做的。
恩,我是大人了,关心我的饭碗,关心曾关心过我的人,关心我曾能够帮上忙的人,关心,我在乎的人,对的。
我也不想问舒服。
有事他不会告诉我的,我直接给殷亦桀打电话好了。
很快,他的电话拨通了。
我静静的等待,不知道,会不会打搅到他。
白天怕他工作忙,吃饭怕他陪客,夜里怕他床上忙,我,胡乱挑个时间,捡时不如撞时……
电话还在响,我耐心一向好,听之……大约过了三十秒,电话接通,“Hello……”
我,没摸着调门,愣住了。
我不觉得自己的电话号码殷亦桀不认识,也不觉得我的呼吸他听不出来。
我只听到,他身边比较安静,有个女生娇滴滴的声音,有暧昧的气息通过电波逸散到我鼻端。
那是我不会错认的声音:“Jerry,人家要穿白色的,你见过谁婚纱是红色的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殷亦桀冷冷的道:
“you”。
“啪!”
电话关了,断了,盲音。
冷冷的客气,纯正的英语,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将电话打给Brian了。
不过布莱恩的笑不是这样的。
这个笑,只有某人带着某副面具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对我戴上了面具,为什么?
不知道。
我无从知晓。
春风带着凉意,吹得耳朵发红。
我握着电话,一遍遍回味那个女生说:
“Jerry,人家要穿白色的,你见过谁婚纱是红色的啊”。
是吗?
订婚都跳过了,直接就是讨论婚纱的颜色,日子呢?是否,我还该恭喜他?监护人后妈结婚,我,为什么要酸涩?
春雨飘洒,我背着书包,不想打伞。
天色阴沉,路灯昏黄,心也暗淡。
我在想,或许,他的面具是戴给别人看的。
毕竟相对于我,范小姐更难对付。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一些失落。
犹如迎春,真正迎来春天的时候,它,就要凋零。
哦,原来,我的监护人要结婚了!!
结婚,婚纱,白色……
我是个传统的人,中国的传统,结婚还是要红色。
红色,才喜气。
奶奶说,死了人才用白色。
呵,我不习惯诅咒人,不过影射一下某某也可以接受。
白玉兰飘落,落在我脚尖。
原来,白色,也是美的。
我不该如此……
白色,是纯洁的。
其实,纯不纯洁,也不全在颜色。
看那一碧如洗的绿树,不也很纯净吗?
蓝蓝的天空,也是明净的。
便是春雨,也有一种干净的感觉。
不过,现在是夜,绿树看起来有一层灰色;天空看起来也幽暗;春雨朦胧如雾。
没有星,没有月,微微春风吹拂,丝丝凉意,点点细雨打湿头发,却无法让我脑子清醒。
放学了,大家都走得比较快,似乎只有我,慢吞吞的,似乎对学习和学校颇为留恋。
呵,同学笑我:
学习狂!!
还有人说,谁会当看书学习是兴趣啊?
我说有啊,学得好,我很高兴。
不用人盯也不用管考哪个学校,我就爱看书,因为书不会嫌弃我……
也只有在学校,我还能找到一些平等或者能发挥我能力的地方。
离开这里,回家……
那个,虽然已经成为我的家。
可没有他,少了人气,家,是不成其为家的。
老师说,home和family是有区别的。
我想,纯粹从语言角度而言,这二个词对家的诠释就比较清楚深刻。
没有家人的房子,就是home。
唯有全家团聚,其乐融融,才是个完整的family。
呵,我又奢望做梦了。
细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薄薄的春衫,已经潮了,贴在身上,很沉……
我,不止喜欢听雨;其实,还喜欢于这样的雨中淋雨。
我,喜欢淋雨。
可是,现在,我被看得很紧,因此,这一项爱好都快忘了。
除了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挨时间,我并不能多停留。
校门一会儿要关,我也不能走在路上继续,宋大学早到校门口等我了。
被人按时接送,也是一种不自由,因为,没了自己的时间。
其实,这种雨,有种柔柔的缠绵,一点点将人包裹起来,回到家,将潮湿的衣服一脱,感觉,无比轻松爽快。
这种连绵的春雨,朦朦胧胧;将心事交付其中,一切,就都变得不真实。
因此我也可以暂时忘却,任何有的没的,任凭风雨将发丝吹起,暂时朦胧。
这种雨,还有一种特殊的轻叹声,有时候我会觉得,是老天在为我怜惜,小心肝被安慰的,很窝心。
下雨的日子,天也冷。
不过,春天都等来了,谁害怕冷啊?
就算倒春寒,也不过几天功夫。
我拉了拉衣领,将书包背好。
我记得书包有一个夹层,貌似塑料的,放水。
本本又另外有套子,淋雨,胆子也大。
宋大学从不管我,或者,晚上天也暗,他并未注意到。
没人给我递上干毛巾,也没人给我备好热水。
不过,家里有的是干毛巾和龙头一开便来的温泉。
我,也不再是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雨一连下了几天,我便过了几天的瘾,反倒没人唠叨。
今天,雨丝继续,我,慢慢的走在雨中,任凭脑子自由片刻……
宋大学安静的送我回家,打开门,看着我进去,才转身离开。
我换了鞋,赶紧往书房去,准备放下书包,然后去卫生间洗澡,这是既定的程序。
因为爱淋雨而让自己生病,显然是很愚蠢的行为,我是决计不肯的。
不过,才走了二步,我就觉得,家里似有哪里不对劲。
舒服回来了……
餐厅很香……
恩,不止这些,客厅的灯很亮,餐厅也很亮,阳台,也很亮……
家里所有的灯都开了……
有人开着灯等我,餐厅有饭菜飘香等我,餐厅,还有一个身影……
“可儿……”
殷亦桀边解围裙边钻出来,声音洪亮,大步停到我面前,看着我,忽然满是疑惑,接过我书包,拉着我去卫生间,边用手摸我头顶边问,
“怎么了,身上这么潮?没带伞?宋大学没给你送?舒服……”
殷亦桀说着说着,火就上来了,那点明亮迅速变成灰色。
舒服赶紧从殷亦桀屋里出来,接过我书包,还没明白状况。
我也,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不过为了我不多的爱好之一考虑,也为了无辜的人着想,我赶紧拉着殷亦桀的手小心表态:
“恩,我有伞……”
我……屋里的温度太高,我只觉得身上的湿气往头顶冒,像蒸气,快将我烤熟了。
脑子浸没其中,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抓着殷亦桀的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殷亦桀手一下子握紧,捏的我手生疼。
用力将我拖到卧室拐进卫生间,“啪!”门懊恼的关上。
他理也不理,急匆匆开了浴盆的水,直起腰来便剥我衣服,动作粗鲁至极。
我吓傻了,惊呆了,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自己来……”
我没去想比如他为什么又突然回来,或者这双手替多少人脱过衣服之类的深奥技术问题,脑子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只有本能。
殷亦桀动作愈发粗暴,一手将我衣服扯开,圆领衫,拉上去的时候扯得我耳朵疼。
殷亦桀稍微停一下,怒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恩?自轻自贱,生病了很好受是不是?喜欢淋水是吧,一会儿给你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