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无聊的权利,我也可以放纵自己如此。
不过,看着门在舒服身后关上,我,无法继续无聊了,也不想如此。
胸口有些闷,脑子有些乱。
天已经暗下来,虽然是下雪天,依旧无法阻止,光明的脚步。
12B楼,地面的雪光看不见,街上霓虹灯也不太亮,只有,飘落的雪,偶尔透出一丝清冷的幽光。
我过去将门锁好,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人在家,拥有全部,却又一无所有。
我,原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是么?
既如此,我又,何必计较得失?
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来到此地的孤女,我,好好点检一下自己拥有的吧,将每一份所得视作上帝的恩赐,也许,我会快乐一些。
虽然,我并不相信上帝。
打开客厅和书房的灯,我,继续学习。
高三的课程其实蛮简单的,我还借了前几年的高考试卷,细细的过一遍。
其实,我觉得就是今年随高三一块参加高考,大概也能考个本科以上。
恩,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也许,我可以提前参加高考。
不过,好像只有十六岁以下还是十四岁以下报考少年班的才可以,我,大龄未成年少女,不可以了。
唉,摇头,叹息……
没办法,两头比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算了,明年吧。
其实,如果今年能走,我还蛮向往的。
除了上大学的学费有保证,而且还能先一步离开他……
终究都要走的,自己走,与被撵走,有脑子的自然都愿意选择前者。
而且,我担心明年正是高考最后关头,离开这里,颠沛流离,我如何好好的复习应考呢?
担心是没用的,我们只能站在现在。
所以,我觉得好好学习,将所有该学的都学好,做好所有准备,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玉壶冰送给我一本《我的美国之路》,我记得鲍威尔面对不愿意参与的越战与无法违抗的命令,说过一句话:
我们只有做好每一个现在,才能给将来创造更多选择的余地。
当然,这不是原话,甚至是被我断章取义了;不过,我依旧喜欢这句。
鲍威尔不得不参与越战,而且表现出色,因此,得到了晋升的机会。
当然,对于越战我们有不同的理解,因为这属于某种侵略行为。
不过抛开政治意义,鲍威尔的所为从某个角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我们只有不停的努力做到最好以此争取下一个机会,道理就这么简单。
这也是我看本书最多的感触。
冲个澡出来,将所有的杂念都洗掉,我开始学习。
随着年将近,家里已经收拾干净,我将女人也打发回去。
每个人都有家要照顾,我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就强留她在此。
我不是个好人,但,这种时候,我宁愿一个孤魂游荡,反而更能放浪形骸身心放松。
是的,舒服和殷亦桀都没回来。
那一走,就杳无音信,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了。
对了,自从他从国外回来见过我那一次,殷亦桀连电话都极少给我打,消失的无比干净。
小年夜,还是我一个人。
坐在书房里,电脑反复播放着那曲《loveisblue》,键盘噼里啪啦,窗外,鞭炮声隐隐传来。
还没到除夕,年,却提前来了。
我,十七了,大人,大人……
玉壶冰打来电话,我犹豫片刻,还是接吧。
不论什么原因,他并无找我闲聊的习惯。
“小可人,我过来接你吧。刚给奶奶送礼,红梅开了,奶奶还提到你了”。
玉壶冰小心的像个大哥哥哄我。
不过,他应该从殷亦桀那里知道我的决定了。
我摇头,寄人篱下,寄一个人的篱下就足够了,别的人,都没必要。
至于老奶奶,不过老人家好心,我实在没有将之当回事的必要。
我说:
“谢谢玉少,我还是在家过年吧。我,还想等等他……”
这,也许是我最好的理由,虽然,所有的感觉和事情都指向:
殷亦桀不会回来了。
而且,我也知道,这并非殷亦桀的家;而是我的家。
不过,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剥夺一个人期待的权利。
期待,很卑微很惨淡,就这么待着……
玉壶冰并未坚持,而是不自觉的充当起我第二监护人的角色,让宋大学给我送了无数吃喝等新年物什。
我拿出二副对联,让宋大学和小保安贴在门外;又挑了几样零食送给他们。
关上门,我,一个人。
坐在沙发跟前地毯上,我,将头埋在膝间。
空气清冷,四季桂的香味也有些凝固了,吸进去,堵得心口微微的闷疼。
一个人,我也懒得将这些花搬进搬出,随便浇点水,在空调滋润之下,都长得有些茂盛,抽。
杜鹃小小一株,花骨朵竟然不下百十,边开边败,还有无数花骨朵长出来。
不过,家花,无论开的有多好,却终及不上那满山的高山杜鹃。
高山杜鹃,闭上眼,就能嗅到,那一缕清香。
电视柜上摆了二株珊瑚树,是殷亦桀从海边带回来的。
阳台清润的风吹日,潮潮的闷热,颇有,海边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海的声音,也没有,他的笑。
地毯和沙发套都是去年换的,红色,颇为喜气。
可惜,颜色旧了,洗净的红,与新红,如何能比?我闭上眼,不去看。
去年今年,又如何?明年,又能怎样?我的过去惨不忍睹,我的未来是未知数,我的现在……至少,我还能安静的等待。
干净的,安静的,舒服的,等待。
抬起头,靠在沙发上,我勾起唇角,眯起眼睛。
恍惚中,我又看到他,他的样子,他的气味,他的眸子。
那又如何?他,不属于我。
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孤零零……
家里的电话响了,打断我的思绪。
我,几乎不接家里的电话。
家里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如果有事,殷亦桀和舒服自然都会打我手机。
不过,我,慢慢爬起来,给自己洗白白,穿新衣。
柜子里,总有无数十足新或者九成新的新衣,漂亮也舒服。
我挑了一套,绿色,穿上……
一个人在家,我给自己弄了点儿吃的,然后,书就懒得看了,我上网,玩游戏。
玩游戏,是世上最浪费时间的屁玩意。
不过,有些人有些时候就有许多时间需要浪费掉,就像屎尿,不拉掉反而有害身心健康。
闭上眼,我,觉得自己还没这么无聊。
挣扎了片刻,我依旧逼着自己摸到后台,将程序打开。
呵,过年了,玩游戏的人也多,速度较慢。
我,有个新主意:
寻个热门的游戏规定在三五天内搞定。
哇,我,绝对是在自虐。
三天,照平时我都未必能系统的看一遍,搞定就更别提了。
不过,有压力在进步快,我用一种虐来调剂另一种伤,这种老掉牙的法子,其实蛮有用的。
年三十,守岁,我继续。
第一段摸清楚了,我,呵呵,那么多人玩的高兴,我……叭叭叭,养个虫子。
只要杀死小兵,一样可以加30分,新年大礼包啊!
改完,我立刻登录unicator,布莱恩不在,没意思。
我继续,登录游戏……哇哈哈哈!
笑死我了,好多人都不往后继续,只管在第二步不停重复。
恩,有意思。
我继续。
我继续,除了压岁红包,我来个拜年礼包。
改改改……
生命力,从80改到180,也就是说,以前只能活五分钟,现在可以活十二分钟;或者是加了六条命。
这叫一个爽啊!
一不留神退出来,半天都登录不了,人满为患,哈哈哈!
得意中。
唉,我觉得,这游戏公司的感谢我,看我给他打了个多好的广告。
薄礼,扬名!
记得某电脑公司促销期误将$1240标价为$240,结果一夜之间订出去几百台,四海皆知,好广告!
呵呵。
疯狂啊,我再要改点儿东西,因为使用的人太多,很有难度。
我怕一不留神造成系统混乱,那不是得意不了了?所以,悠着点,搞定这个我去玩别的。
大年三十,只要没有技术人员值班或者玩的人不闹大,管保,能热门一二天,最好热到年初三。
唉,我站起来,一口气灌了二杯牛奶木瓜汁,才感觉舒服点儿。
忙了半日,真将我累坏了。
不过,呵呵,第一次发现,整蛊,其实未必需要有什么利益,一样可以很快乐,我,光荣的加入BT行列。
忙完这个,我,忽然想翻翻别的……
守岁嘛,夜还早着呢,2点半,我,还想做点儿什么呢?手头还有几个公司的数据库,可以随时打开。
不过,那些深奥的玩意儿,我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玩的。
过年么,得弄点雅俗共赏无伤大雅的东西出来,恶意破坏的事我们是不能做的。
这是布莱恩的座右铭。
沏了杯咖啡,我坐下来,头有点儿晕,大概是昨儿睡多了,我想。
unicator打开,布莱恩终于露面了。
呵,真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可是把他给等来了。
“妆可人!快给我滚回去睡觉!“
新年祝福,布莱恩的新年祝福。
我盯了半天,还是感觉不对。
你说,他那现在中午一两点,怎么说梦话呢?
还是……哦,我想起来了,他还没过年呢,去年的话,别理他。
我新年新气象,宽容大度,做个大人。
“妆可人?说话。心情不好了?”
我半天没话,布莱恩又丢过来一句,感觉正常了好多。
切!
我为什么要说话,安安静静的不好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心情……
十指放在键盘上,眼盯着屏幕,我,看着屏幕渐渐朦胧,就像水里的影子,随着水波荡漾,变得那么不真切。
眨眨眼,水静止下来,月亮的影子,又清晰一些……
“啪嗒……”
极低的声音,并未吵醒我。
我,头有些晕,不过,我还是喜欢静,此时无声……
“都来米……当地当……”
我吓一跳,赶紧拿起电话。
电话一直都在手边,放在口袋,不时的侧耳亲听,期待它能响起。
现在,终于响了。
我手指有些颤抖,电话显示屏也有些模糊,我头大。
不过,谁管这个,这会儿给我打电话的,不论是谁,我都该接,不是么?
手指按了好几次,终于接通,凑到耳边……
过了许久,一个遥远的声音,微微叹息:
“妆可人,睡觉啦……”
睡觉?
中午一二点,午睡吗?
大冬天也午睡吗?
我没有吭声。
手指抠着键盘,滑出一串
“你,看哪里,冷静;卡梅隆”。
布莱恩给我打了个大笑脸,一朵向日葵中间贴的,他的漫画像。
呵,哈哈哈……
口水直流,笑死我了。
呵呵,布莱恩眼睛本来就小,一小,就成丹缝眼,画成漫画,上眼皮和下眼皮一夸张,眼睛愈发没了,哈哈哈……
“好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