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是不理,贾环怒道:“你们一个二个跟缩头乌龟一样,找理由的时候理直气壮,真正证明自己的时候却都成了乌龟王八?你们要是不敢,就都洗洗膝盖,到你们对手面前磕三个响头,叫人家一声爷,求人家放过你们,好吧?”
宁国府的公子们听贾环这么一激,也有坐不住的,指着贾环的鼻子骂道:“环老三,你别嚣张,别看你在贾瑞面前得意,在家中你也就是个奴婢养的,给宝玉提鞋都不配,你有什么好豪横的?”
贾环额头上青筋暴起,跳起来就是一脚,将那人踹成了个虾米,又连着猛踹了几脚,好歹被贾蔷等人拦着,这才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一身怒气碾压着身边的纨绔子弟们。
咬牙道:“不要逞嘴上功夫,有想挑战我的直接来,一群无能的废物!”
说完,贾环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说道:“王八玩意儿,白费爷的力气。”
又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是投降磕头还是去了解你们的对手?赶快决定!要是不做决定,我就给你们做决定,跟瑞大哥说,你们准备全都离开贾府,自谋生路!”
这些纨绔子弟们都靠着宁国府的威风活着,哪敢触怒现在宁国府当家人眼前的红人,一个二个的也都没意思的应下要去了解他们的对手。
贾蔷选的是丙一班丙二班的班主任,李七斤。
听人说,两年前刚入学的时候李七斤还大字不识一个,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就成为了当时不识字的人中第一个考上童生的人,第二年他就考上了秀才,这两年他觉得自己知识功底还不深厚,还不足以考取举人功名,并且家中也需要照顾,准备再多读两年再去考试。
此时他也受了贾瑞的雇佣,在学园里带新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每月就能拿一两银子的薪水,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正是管与宁国府公子班对敌的那个丙一班和另外一个丙二班的班主任。
贾蔷还原本以为自己挑选别的班的班主任贾环会不同意,没想到贾环居然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还勉励了自己两句。
有了人带头了结对子的事情就快了许多,贾环将他们一一登记清楚,宁国府公子班也不就挑李七斤的班级,是全学园中想挑谁就挑谁,贾环作为教务处的负责人,也耐下性子,一一的将对子都结了。
“什么?要跟我一起学习劳动三天?”李七斤有些意外的说道,接着又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我这事情又多又破烦,怎么能劳动贾公子跟我一起劳动呢……实在要不得,要不得……”
“这也是校长的意思。”贾环微笑着说道。
他发现自己自从进入学园之后,开始慢慢的能让别人认真的听自己说的话,不在于他的说话水平有了多大的提升,而是自己慢慢的从自己身上开始,知道了对话者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
而在这个学园里,说是皇帝的意思,都不如说是校长的意思来的直接来的快些。
果然,李七斤一听说是校长的意思,立刻不再谦虚和推让,严肃的说道:“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让贾蔷公子深刻的领会到我日常生活的重点的。”
说着,用坚毅的眼神看了一眼贾蔷,不知道为什么,贾蔷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冷。
“来吧,跟我来,现在就进入状态,此时正是喂鸡捉鸡的时候,不要在这里发呆。”李七斤拉着贾蔷的手就准备走,因为某些历史原因,拉的贾蔷心里一阵阵膈应。
贾环立刻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叫住李七斤道:“七斤辅导员,先莫要着急,贾蔷同学还没换衣服呢,就让他穿着这身绫罗绸缎去喂鸡恐怕不太合适。”
李七斤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贾蔷这个小白脸,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得换身衣服才行。好在贾蔷同学的身材跟我差的不是太多,略高一点,我娘给我做的衣服又都偏大,刚好可以穿。”
贾蔷想象了一下李七斤身上那一股鸡屎味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道:“我想不穿我想不穿,我这身就可以!”
贾环和了李七斤一起面无表情的看向贾蔷,异口同声的说道:“不,你想穿。”
贾蔷还是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换成了李七斤的衣服,跟着李七斤一起进了鸡圈。
对于鸡和鸡蛋这种普通人家的奢侈品和万能营养品来说,贾蔷都根本瞧不在眼里,就算是日常人家吃不上的天鹅麋鹿之类的野味,贾蔷都不是很爱吃,因此对进入鸡圈这种事情还是很抗拒的。
“鸡如果养的太密集的话,很容易得鸡瘟,因此每日需要清扫整理,并在必要的地方撒上石灰,以避免瘟疫。”李七斤一边打扫着鸡圈,一边说道。
贾蔷根本没在听,难过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诶,居然没有怪味,真是奇怪。
“因为鸡圈里的产出,直接要供应到咱们学园的食堂,因此合理的性价比就很重要。性价比这个词很奇怪吧,这是先生教我们的,意思就是产出的效果和投入的钱粮工时之间多少的关系,是最直接不过的。”李七斤一边劳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诶,那只鸡怎么在外面?”贾蔷一边十分嫌弃的打扫鸡圈,一边到处张望着,虽然对他来说十分腌臜,但是也有些新鲜。
此时他看见一只老母鸡正在外面的院子里踱步,看起来好不悠闲。
“哦,那是老姨。”李七斤说道,放下扫把,走了出去,那老母鸡也不躲他,任由他抱在了怀里。
“我从小就是吃它的蛋长大的,是我家最肯下蛋的一只老母鸡,咱们学园养的鸡,也全都是它孵化出来的,就像是心疼我们的老姨一般,所以我们学园的同学们都叫它一声老姨。”李七斤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米来,就在手中喂给了这只老母鸡。
这只老母鸡赫然就是李七斤他爹给他交学费时带来的那只老母鸡,是当时李七斤家里最重要的财产之一。
到了学园里,几次说这只老母鸡可以宰着炖汤了,李七斤都舍不得,别人抓它它就跑,谁也抓不住,只有李七斤来的时候,它才扑棱着翅膀,飞进李七斤的怀里,倒好像认识人似的。
李七斤也将它一直护在怀里,并自己亲自认真照顾,直到有一天先生用一面古怪的镜子照了一下这老母鸡,面色有些凝重,对全学园的老师和学生们都明确要求,不准伤害这只老母鸡,这它才得了安生,自由自在的在学园里漫步。
不过这老母鸡前一阵子时不时的还失踪一阵子,倒让李七斤担心了一下,这几天又回来了,老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李七斤仍旧是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