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先生,在朕心中你值河东半郡,值三十万石粮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张良心中一沉。在这个时候,越是这种极为看重的话,往往意味着本人越危险。
此刻胡亥对于他如此赞誉,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清楚。
越高的赞誉之后,往往就是绝对的深渊。越是明白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带来的利益或者价值,就越不能放弃。
对于秦帝胡亥与张良,就是如此。如今胡亥对于张良极为推崇,这虽是一份赞誉,但是在这份赞誉之后是得不到必杀的决心。
……
半郡,三十万石粮草的价值,在这个乱世之中价值极大,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特别是胡亥这样的帝王,更是如此。
偏偏胡亥没有向韩王成要求三十万石粮草,而要了他。换句话说,在胡亥的心里,他的价值等同于三十石粮草,半郡之地。
一念至此,张良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在此刻也是明白,胡亥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看着张良神色复杂,由凝重变得轻松,又变得心灰意冷起来。胡亥不由得冷然一笑,道。
“朕不妨再多告诉先生一点,在这之前,朕册封韩信为王,韩国上将军章秋已经扶植韩信为王。”
“而与此同时,西楚霸王项羽十万大军以钟离昧为先锋,挺进襄城。”
说罢,胡亥冷笑一声:“天下秩序由西楚霸王项羽一人建立,然而被齐国与赵国打破,进而楚秦辽东三国推波助澜。”
“如今项羽一旦灭韩,将会进入天下大乱,诸侯各自攻伐的时代。”
“先生,难道还看不出,所谓的天下之争,其实就是秦楚之争,亦或者可以说是秦楚辽东三国之争。”
“朕放了你,就等于放虎归山,削弱自己,壮大敌人。朕没有那么无知,若是朕得不到,那就毁了便是。”
“相比于别人的三息时间,朕给足了名士面子,三天时间,可以说是成千上万倍,先生,也该做出选择了!”
……
站在胡亥对面,张良苦涩一笑,他清楚胡亥给了他巨大的面子,若非看重他之才,恐怕他早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
以张良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到大秦帝国的优势,也能够看到它的劣势。
山川形胜之势,这便是秦国最好的优势,而与天下诸王互为生死大敌,这是秦国最大的弊端。
只不过张良清楚,经过胡亥的一系列动作,这个弊端其实已经不算是弊端了。不论是西魏,还是韩国都站在了秦国的一面。
特别是秦军东出的道路,已经被打开。
心中念头闪烁,沉吟了片刻,张良心头纠结无比。投降秦帝胡亥,将会与以往彻底决裂,而不投降必然会死在这里。
为这一次的丰山会盟而殉葬!
路途摆在眼前,一时间,张良有些茫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选择,想要活着的勇气与理念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谁也不能打败谁!
“好!”
默然良久,整个大帐之中无限的压抑,秦帝胡亥身上的杀气越发炽烈,甚至于胡亥的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剑柄。
在这个时候,张良心中的斗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求存的念头终于是站了上风,张良看着神色冰冷的胡亥:“张良拜见陛下——!”
“哈哈……”
大笑一声,胡亥的脸上表情犹如乌云散尽,出现了一丝大日之气,一时间的变化十分复杂。
他清楚张良的归降,不过是一句话,他得心里并没有认可自己,也没有认可大秦帝国。
只不过对于这一点,胡亥并不在意。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张良终究会为他所用,若是不能杀之便是。
“朕得子房,如鱼得水也!”
感叹了一句,胡亥深深看了一眼张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朕会公告天下,拜子房先生为军师,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闻言,张良眉头一皱,整个人神情变得不好了起来。秦帝胡亥这根本就是赶尽杀绝,一点机会也不会他留。
拜为军师,意味着他将来活动的范围都会在胡亥的眼神之内。同样的,公告天下,这意味着他张良失信于所有反秦势力,等同于绝了他的退路!
一时间,张良心头有一丝恐惧。因为秦二世胡亥,将他算的死死的,对于人心如此的洞察,让张良产生了不安。
察觉到空气之中的冰冷,张良幽幽一笑,道:“臣自然同意,再说了,张良还有别的选择么?”
“哈哈……”
爽朗的大笑一声,胡亥,道:“当然没有别的选择,张先生之才盖世无双,朕不得不小心防备。”
对于张良,胡亥心头还是有一丝忌惮的。倘若他不能将张良算计的死死的,那么他就会杀了张良。
不能掌控,那就只能毁灭。这一刻的张良对于胡亥而言,就是一柄双刃剑,而且是威力极大的那种。
……
就在胡亥在丰山暂时性收服了张良,正在进行扫尾工作的时候,项羽率领的十万楚军已经日夜兼程开到颍川郡。
舞阳,昆阳等县纷纷开城投降,几乎就在一夜之间,颍川郡就像是不设防的城市,被项羽横冲直撞。
大军兵不血刃打开了颍川郡的门户,连续两县开城投降,楚军气势如虹,三天之后,大军便直指襄城。
“王上,韩国都城就在眼前,是否立即攻城……!”项庄眼底掠过一抹厉色,转头朝着项羽,道。
“派遣使者入城,与韩国上将军章秋会谈!”默然良久,抬起头看了一眼巍峨的襄城,项羽一挥手,道:“钟离,指挥大军安营扎寨。”
“诺。”
点头应诺一声,项庄与钟离昧两个人分头离开。他们都清楚在战争之上,项羽才是真正的行家。
他们两个人虽然也有一定的了解,与项羽一比,可以说是差天别地,不能看。
“颍川郡归楚,河东,三川两郡又岂能例外!”项羽望着使者离开的方向,喟然一叹,道:“既然列国锁不了秦,我西楚自己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