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昭却并不在意,只唇角一勾,默然拾起桌上的梳子,一下下为她梳理起长发来。
桃夭夭的后背略僵直,有股暖流,从头皮上不自觉地浸润而来。
心中的那些埋怨,或者说芥蒂,就在这么一刻融化了,没踪没影了。
桃夭夭愣在了那儿,温顺而配合地任由宇文昭梳发。
她心里何尝不知,像宇文昭那般傲气的人,尤其是这几年奔波沙场,并不惯注意这等细腻,然他对她,却分外用心了,他有独断的一面,更对她有温柔的一面。更不要说,他齐王今时今地的处境,都是因他选择了自己的结果。
桃夭夭抬起手臂,摸到了头顶上的那只大手,“没想到王爷的这双手,不但会打仗,这篦发也是好手艺。”
宇文昭笑了,心里的那块担忧落了下来。
虽然没有任何肯定的话语,可她默许了。
“郡主喜欢的话,本王可以每晚为你篦发。”
在这安静昏黄的灯光下,尤其对面就是罗帐,这话温暖而暧昧。
桃夭夭的脸微微一红,忙得低下了脑袋。
宇文昭看着镜中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一时看痴了。
白里透红的肤色,明媚善睐的眼眸,此时低眉垂睫,犹如月色下羞涩的花朵。
那双可爱的耳朵,因为羞红,连其上隐约的小血丝都看得清楚。
宇文昭心中的火苗呼呼燃烧起来。
视线下移,瞧见那秀发齐腰的美妙腰身
喉咙处一哽,他起身,忽地打横抱起了凳子上的美人,往内寝的罗帐走去。
宇文昭半撑起身子,看着榻上的夭夭,她粉面含羞,明亮的眼眸却不敢与自己对视,一头的秀发铺陈了大半个枕头。
她是那样的美,挠人心扉。
他俯首开始解自己腰带,桃夭夭却忽地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她摇首,“王爷,明日咱们还有重要的大事,不如早些歇吧。”
宇文昭笑着,“有什么比今夜良宵更重要?”一面一只大手攥了她的双手,将其摁过了她的发顶,身体也顺势贴过来。
裸露出半截子的玉臂落在他的眼前。
那手臂处的守宫砂清晰可见,这一瞥让他眼前一怔,几乎回不过神来。
早些时候,他听说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直到后来他回京,千方百计救夭夭出来,他都未曾追问过那些过去的传闻。
比如夭夭与十一皇叔宇文修的传闻。
传言是梁王以长乐郡主怀有自己的子嗣为由,让皇帝赦免了夭夭的死罪。夭夭因此有好久一段日子生活在宇文修的身边。
虽然他相信怀孕之事是假的,但他内心对她与宇文修之间也不是没有怀疑。一直以来,他不曾去询问,桃夭夭也不曾提及,一方面他尊重夭夭,另一方面他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
宇文昭也曾在内心深处反复问过自己,他爱夭夭,不能失去她,可他做不到不介意。
现实有更多的困难摆在他面前,于他来说,如何让夭夭安全的留在自己身边,解决掉眼前的麻烦才是重要的,渐渐地,那个疙瘩就沉入了心底。
直到今时这一枚鲜红的守宫砂,如同一个意外,击中了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