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连忙将玉璧放回石罐里头,然后又放回泉水中,手忙脚乱的往水里堆石子,再将大石头压了回去。
桃夭夭慌促站了起来,“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何安并不回答,只打量着石洞,先是看到了白石上的草堆和毯子,一旁有燃烧的火堆灰烬。
嘴角生出一抹哂意,“你就住在这透风的地儿?”
“是不是很不错?”桃夭夭笑问。
何安瞟了她一眼,没好脸色道:“的确很配你啊。”
“既然包袱已经拿到,叶姑娘,我们赶紧回去吧。”
桃夭夭听见催促很不爽,这一来一回简直和囚犯差不多,然而,想逃却办不到。
回来后,桃夭夭就被齐王的人安排去熬药。春日阳光明媚,桃夭夭守着火灶为齐王炖汤药,烟熏火燎一阵,加上药味呛得直咳嗽。
桃夭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准备将汤药端过去。何安瞧见了便截了过去。
桃夭夭不情愿,“齐王让我端过去的。”
何安嘴角一抹冷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个住鸟窝岩洞的臭丫头,灰头土脸的,也能侍奉王爷?你不照镜子的吗?!”
“你你你……!”桃夭夭气得嘴巴鼓鼓的,看见何安泰然离去的背影,终究是干生气没辙。
臭狗腿!逮着机会就献殷勤!我桃夭夭才不稀罕伺候你家那位冰山脸!
桃夭夭气呼呼的离去,还真寻了溪边照了照镜子。
水中映出了一张脸,蓬头垢面,汗水粘湿了额前的齐刘海,真是一个脏兮兮的丫头。
若是师兄他在,肯定笑话自己。
桃夭夭望着水里的倒影出神,不免生了些伤感。
伤着,伤着,忽然就笑了出来。
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师兄,师兄才不会嫌弃自己的。
想到这儿,桃夭夭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溪水清冽舒爽,她又得寸进尺的想,若是能入水洗洗澡该有多好。
她抬头瞧见了山坡上站岗的护卫,那都是齐王的狗腿子,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桃夭夭只得起身离开溪边。
天气暖和,齐王喝了药,居然披了披风出了帐子,在阳光下散步。
正是阳春,山坡上绿草茵茵,零星的野花遍布草丛。
何安近前道:“王爷,叶蓁姑娘擅藤跃攀岩,行动十分敏捷,却不擅长骑马,倒的确像是来自海岛。属下一路跟踪,尚未发现她与什么人联络。”
宇文昭默不作声,只驻足抬眸望去。
隔得老远,树下桃夭夭正一个人低着头在走,依旧那身灰色麻布衣裳。
整个扎营区里只有她一个姑娘,即便她穿着打扮破旧,仍旧有意无意的吸引了不少士兵的目光。
宇文昭缓缓收回了目光,这才回答何安的话。
“她先前的经历可有调查清楚?”
“属下打听到她原先有个亲人在潞城,也不过是个乞丐,已经过世,如今只剩她一人四处漂泊。”
“唔。”王爷应了声,伸出左手将披风拉了拉。
何安跟在身旁,却并没主动帮忙,只低敛了姿态,想听王爷的吩咐。
“何安”
王爷不咸不淡的喊了声。
“属下在。”
宇文昭看了看不远处在那树下闲着踢石子玩的桃夭夭,寒眸微敛,“本王听说,你与叶姑娘同骑一马,而她并不怎么愿意。”
何安的心咯噔一下,这事王爷怎么会知道?
“是……是这样叶姑娘逞强骑马,几欲跌落马鞍,何安实在是迫不得已,才”
宇文昭不容他解释下去,“叶姑娘是本王的恩人,任何人不得对她无礼。”
但见王爷表情严肃,何安连忙称是。
然后,王爷没再理会自己,转了身朝别处去。何安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桃夭夭因被何安嫌弃便也只负责为齐王熬药烧水,倒也轻松,此时百无聊赖的玩了大会儿正往回走。
“叶姑娘”
桃夭夭回了头,瞪眼瞧见是何安,“哦,是何大将军啊!”
何安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敢明着得罪,“叶姑娘,王爷让你过去一趟啊。”
“不去!”
她干脆的拒绝,“本姑娘这样的臭丫头,若污了你们王爷主子的眼睛咋办?!”
桃夭夭不理睬他,扭身入了帐子。
何安刚要进去,就被甩出去的帘子砸在了脑门上,恍然一个激灵记起什么来。
适才王爷已经警告过他,这会儿他哪里能再随意入叶姑娘的帐子,于是何安只得在外头徘徊解释。
等了会儿也没出来,何安便隔着门帘道:“叶姑娘,是何安得罪了您,王爷那儿却自始至终都对姑娘器重加礼遇啊。眼下这山区艰苦些,的确薄待了姑娘,待他日,以王爷重情重义的性情,姑娘只怕是另一番际遇啊。”
里头没有动静,何安叹息一声,正要离去。
帘子豁然撩开,露出一个脑袋。
桃夭夭的笑脸灿若桃花,“何安,会是什么际遇啊?”她脑子里已经迸出了些山珍海味,金银财宝。
何安望着她的脸,不由地一愣,心里头却有些鄙夷。
早该想到,她不过是个攀附权贵的野丫头!
“哼,那要看叶姑娘的造化!”何安板着脸,阴着腔调道,“王爷宣姑娘前去,我想,叶姑娘还是赶紧去的好。”
在何安看来,桃夭夭长得模样不错,然出身蛮夷,性情太过随意无拘,缺少中原礼教的熏陶和养成,与温柔娴淑的府邸闺秀差太远。若再有那些攀龙附凤的念头,便果真没一点值得王爷喜欢的。
不过,主子爷的心思他猜不得,虽然那会儿王爷为了叶姑娘警告自己,却也不表示王爷就是喜欢了她。王爷这人是个要面子的,虽然从民风淳朴开放的东夷回京,却仍思想保守得有些固执。
桃夭夭却全然不知道何安的心思,此时看着何安离去的背影还在纳闷:他这人怎么莫名其妙?老是与她作对!
这是在警告自己?要是不听他的,又能怎样?
桃夭夭低头看自个的这一身邋遢衣裳,不由地皱眉,这副难堪样子定是招人不喜。
她懒得去想,于是阖了帐子回去歇下午觉去,一直到了日暮时分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