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寸官准时开车来到了关押颜裴的地方,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被称做国安七处,虽然叫国安,但同国安局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个国安七处,还是人们根据它的代号GA7逆推出来的。
这是一个根本不在体制内的机构,专门用来处理一些国家不想影响到稳定和谐的人物。谢寸官想着自己接触颜裴这之后的种种事情,还真想不出颜裴有什么地方影响了国家的稳定与和谐。
因为有了自己的出入牌,这次没有刘中三来接他。
不过,谢寸官上楼时,还是在三楼停了一下,去看了刘中三。他已经从叶准星那里知道,像刘中三这些人,每周轮休一次,其余的时间,都住在这幢建筑中。
刘中三看他进来,就站起来,对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你一周的实习,都在楼上,不用每天来我这里报道!认真实习,争取通过……”
谢寸官礼貌地点头,然后就上了楼,来到了颜裴的监室。
敲开门,开门的是编号崔上八的女子,看到他,一言不发地拉开门,让他进去。直接就坐在了桌子前,继续看书。
谢寸官这才发现,桌子旁边已经有了另一把椅子,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就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崔上八放的书籍,除了她手中的一本,竟然全部是法律类的书,谢寸官就失去了阅读的兴趣,眼睛就打量屋里的颜裴。
颜裴一副处变不惊、自自然然的样子,对于他的注视恍若未见。
时间一分分过去,谢寸官的开始认真地研究监室里的一切,他这才发现,这监室里是没有窗户的,有的只一那个通往楼道的铁门,根本看不到大楼外的样子。
不过,里面的空气倒不污浊。显然有良好的换气系统。
他看了好半天,才看到房间靠过门的墙顶上,似乎有一排指头粗细的小洞儿,以他的估计。那应当是换气的地方。
监控摄像头儿有两个,都是那种可以照见整个监室的那种,都在里面的两个墙角儿。
打量完监室的一切,谢寸官坐得无聊,就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儿。
昨天晚上他没想到虫二爷会那么重视。竟然摆了香案,拜了李家的列祖列宗后,才正式收他做了干儿子。这让谢寸官有些感动,虽然人都说形式不重要,但许多事情,惟有形式感,才能显示出那种情义来。
在收了他做干儿子后,老人又请了关圣君的像,让他同小虫哥结了弟兄。
谢寸官知道,老人这是想让他同小虫亲近些。
他知道这是老人对自己才能与做人的肯定。也能理解老人的一片苦心。
王猴同胡一刀做了见证。事后,本来还要召集弥勒、青四、长冲和夏仔等新一代得力人手,来见谢寸官,但谢寸官以时间有些晚为理由拒绝了。
因为这次颜裴的事情,他不知道会弄多大,他不希望自己万一处理这事儿,留下什么后遗症,影响了虫二爷和小虫哥。
最后虫二爷只好同他定好,等周六周日他休假时,选个时间为将他引见给这些人。
要知道这几人都是虫二爷的死忠。将谢寸官引见给这些人,就是将势力引见给他。
想到离开时,老人那恋恋不舍的样子,谢寸官心里当时竟然有些不舍。
一股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沧桑感。一霎时涌上他的心头。
经历了同张苗儿和生离死别,又见到了虫二爷寂寞无奈,谢寸官的心头,头一次对命运和生死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触。
岁月如刀,任你天纵英豪,也终难逃那无奈的寂寞岁月。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又忍不住看向颜裴,颜裴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那股难以言说的妩媚风情,很少能见到这样集干练、妩媚和风情于一身的女子。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年龄,又从事这样的事情的女人,竟然能给人一种单纯的纯净感。
是的,谢寸官想自己没有说错,在同颜裴的交往中,他一直有一种纯净感。
颜裴此时正在那里看书,对谢寸官的窥视一无所知,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监室里被关得久了,此刻的颜裴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强势,而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等待丈夫同孩子归来的贤妻良母。
是的,谢寸官突然间有了这种感觉!不过,听叶准星说,颜裴没有结婚,谢寸官一直奇怪,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子,怎么会没有结婚?
就在谢寸官相端颜裴时,在京九城一个四合院式的办公室里,一个看着温润如玉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斜着身体,面对沙发上一个英俊中透着精明的男子,交谈着。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赫然是上海龙翰的吴家骐。
“徐哥,事儿就是这样!我本来还想先晾一晾他,然后帮他把那事办了,但谁知我再打电话时,事情早已经解决了,这样我就上了心,一打听,竟然是王梓麟出的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同王家竟然扯上关系了……”
被吴家骐称为徐哥的,正是那个一手想把颜裴入罪的徐敬生。
此时,徐敬生的眉头微皱,心里对吴家骐就有点不满了。
心道这点儿事,你都要整点幺蛾子出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人家能搞这么大一龙翰出来,你还要仰人鼻息来吃饭,那能是无能之辈。
看着徐敬生皱眉,吴家骐就笑道:“不过徐哥你也不用担心,我爷爷已经跟驻港部队他那个老部下打过招呼了,对方说,只要你这边有手续,他一定全力配合!只要将他总公司拿下来,整个信息库和计算机系统一包圆儿,任他有孙猴儿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出徐哥你的五指山,不是吗?”
徐敬生这边就道:“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查封令随时可以发,也已经派人将龙翰总公司盯紧了,去得也都是GA7的一流精英,不过,你那边还是小心点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那怕装孙子,都要等这关键的一阵儿过去再说……那人的背景我查过,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次在日本,虽然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但颜狮子竟然给他弄了一套日本人的身份……”
“那为什么不将他的身份透露给日本人,这样我们不是省好多事儿?”吴家骐贱贱地笑道。
“放屁!”徐敬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给我记清了!徐家和颜家不管有多大的矛盾,你死我活到什么地步,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在对付日本人上,是一致的!你要是敢这么做,我能让吴家往前走,也能让吴家往后退!”
“知道,我知道,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吴家骐忙陪笑道。
“其实这个人的能力,我也是极欣赏的,在印尼玩的那一手真漂亮!如果他愿意改弦易张,我倒不介意他为我所用!”徐敬生拿起手中的一叠资料,正是谢寸官将当时在印尼的所做所为,写给颜裴的汇报材料。
“那怎么行?他可掌握着百分之二十五我股份的……”吴家骐忍不住道。
“那又怎样!”徐敬生傲然道:“颜裴的百分之十,加上空下来的百分之十,再加上颜裴送出去的百分之二十五中,我们应该能收回来百分之七,这样我们手里有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就成了第一大股东了……”
“可是,他还有个干哥哥,不还掌握着百分之二十的股分吗?”吴家骐道。
“干哥哥,你当是亲哥哥吗?”徐敬生的脸上就露出了讥诮的神情:“就是亲哥哥,相信在巨大的利益前都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