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虽是被困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但却因着楚凌天的关系,对外面的情况反倒更加的清楚。
无聊时,燕绥便静静的听着这屋子外面到底安排了多少黑骑军。一个一个的数着,最后人数多到竟是连燕绥都无奈的笑了。楚凌天也当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还真以为她有飞的本事不成。
在这里,燕绥倒还真没有想过要跑。能如此清晰准确的得知两军交战的情况,除了这里,燕绥还当真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了。
可这脑袋一空下来,燕绥想的事情不免又有些多了。看到楚凌天,她总是会想起先前在宸王府的日子,想到那段日子,自然便会想到去了沧雪的水喜和琥珀等人。
正巧,今日刚到晚膳时分,楚凌天便来找她了。
她本是想找机会问问水喜她们的情况,却不想楚凌天都还未进门就已经开始说话了。
“筑阳城上如今已插着我晋军大旗,自此晋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周国都城——铜桦城。”楚凌天身上还穿着盔甲,显然是刚刚回来便直接来了她这儿。
燕绥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楚凌天的动作竟是这么快。究竟是晋国太过强悍,还是周军不堪一击?
筑阳城竟这么快便被攻破了,不知南宫启是否与武飞联系上?
看着燕绥的微诧及沉默,楚凌天有些自得的坐在燕绥身旁的椅子上,道:“怎么,燕少主没有算到筑阳城会这般不堪一击吗?”
燕绥无言,她确实没有算到。按理来说,这么些天过去了,那十五万援军怎么也该到了,筑阳城不该这么快失守的?
意外?是有她之前没有料到的意外吗?燕绥脑中飞快的转着,根据这段时间来得到的所有消息开始推断,视线更是投射在了不远处悬挂着的大幅周国地形图上......
这图本是楚凌天拿来与她论兵法战略用的,不想现在竟是派上了大用场。
良久之后,燕绥的目光终是停在了一处。
“是灵凤国......”燕绥目光锐利,紧皱着眉头道。
“啪.啪.啪——”楚凌天当即拍手,不自觉的起身,带着一丝佩服道,“燕少主果然厉害!”
这倒还真算不得她厉害。在地图之上,唯有灵凤国与铜桦城之间只隔着一片广袤的森林,便再没有任何的城池阻隔。若灵凤国趁周国内忧外患,全力抗晋,守备有所松懈之时突袭,那定是会打的周国措手不及。
只是燕绥实在不能理解灵凤国为何会冒险走出这一步。
“灵凤国走出这一步,将再无跻身大国之可能......”燕绥哀叹道,“可是晋国授意灵凤国突袭周国?”
“我晋国之兵力,难道还需灵凤国来做外援吗?”楚凌天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略有不屑道,“灵凤受元国压制多年,自然想着能在这个时候分周国的一杯羹,以图壮大自己。再来,他这一出兵突袭,可是大大的讨好了晋国。听闻云妃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直逼皇贵妃了呢......”
燕绥闻言,摇了摇头道:“还是太急了......”
“怎么,燕少主就这么不看好灵凤国?”楚凌天看着燕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国百年底蕴,岂会在一个小国手中失了都城。”燕绥直言道,“哪怕周国当真被灭,这块肉恐怕也是掉入你晋国口中,哪会轮的上灵凤国。”
“如今筑阳城失守,想必是因为至少有一半本该来支援边境的周军被急调回铜桦城了吧。”燕绥回视着楚凌天,笃定道。
楚凌天没有回答,便算是默认了。
“这一次,你要输了。”楚凌天看着燕绥道。
燕绥却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有着一丝沉重道:“周国尚有保留,铜桦城被袭,最后受到重创的未必就是周国......”
燕绥的一言,令楚凌天脸上的笑意尽失,竟是在刹那间恍悟:“毒王谷!”
看着楚凌天,燕绥笑了。周皇室还有一个脱离朝廷而隐于江湖的毒王谷,一旦用毒成功,莫说是区区数万兵马,就是整个灵凤国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楚凌天再也没有办法悠闲的坐在这里与燕绥论策了,当即拿过一旁的头盔,疾步向外走去。
燕绥起身,行至门口,看着楚凌天匆匆离去的身影,喃喃道:“来不及了......”
筑阳城的失守,已经将周国逼至绝境。为了守住铜桦城他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而毒便是周国最后的底牌。
周皇室原本定是想将这一杀招用来对付晋军的,却没想到中途杀出了灵凤国......
原本晋军攻下了筑阳城,楚凌天便该下令进驻筑阳了,但等了三天,燕绥都未见有丝毫动静,心中便隐隐明白了——灵凤国已然出事。
楚凌天自那日匆匆离开之后,已连着几日都没有来了,可见如今的局势该有多么紧张。
第五天的时候,楚凌天未来,但燕绥却见到了槿一。
槿一进来后,对着燕绥微微颔首,直接道:“我军即将撤出九所城,王爷命我转告:出了这间屋子便再也困不住你了,所以来去由你。”
槿一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能接纳王妃,但却没有办法对曾经险些害王爷丧命的人有好脸色。
燕绥深知槿一也是性情中人,所以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倒是他说的话让她感到震惊。
楚凌天竟是做出了撤离九所的决定,这几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王爷说了:你未赢,他也未输,现已天下为局,周国江山为注,待你落子。”槿一复又道。
“灵凤国......”听到这里,燕绥大致已经猜到了灵凤的下场,低声道。
槿一沉默了片刻后,简单道:“灵凤,国破。”
结局果然还是没有变,燕绥当即问道:“楚凌天现在何处?”
槿一紧皱着眉头,显然对燕绥直呼他家王爷的名讳很是不喜,冷冷道:“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