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为苏星辰作为一个明星,都进集训队了, 应该是冲着保送清北去的了, IMO应该是没希望的,第一轮淘汰的人中, 肯定有苏星辰。
毕竟别人不知道,作为室友的她是知道, 苏星辰每天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有多短,都不足十四个小时。
结果, 第一次考试结果出来,苏星辰的成绩排名……居然还在她之前!
别说高尚觉得不科学了,被淘汰的人都觉得不科学。
他们都被淘汰了,而苏星辰一个明星, 排名居然比他们还高?
他们简直如做梦一般, 不敢相信的拎着行李从集训队离开了。
留下来的人对于苏星辰的实力再不敢小觑。
哪怕依然没人认为她能进入IMO,毕竟IMO是全国六强呢,苏星辰再厉害, 也不可能到全国六强吧?依然认为她是冲着保送清北来的, 可这样的实力, 只要她还在,那么必然有另外一人被淘汰出去。
但是他们依然对苏星辰抱有很高的好感。
一个女明星,能够和他们拼到这个程度, 依然让他们感到棘手和敬佩。
尤其是,苏星辰还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工作上,如果她的全部精力都在学习上呢?
这样一想, 顿时给他们造成了非常大的压力。
轮到第二次考试的时候,他们哪怕一再高估苏星辰了,但依然认为,她会在这一轮被淘汰出去。
因为这一轮之后,就到第二轮的考试了,第二轮考试之后,第一阶段的集训就全部结束,开始第二阶段的集训。
第二阶段的集训在三月份,且人数只有三十人。
代表国家参加IMO的六人,就从这三十人中诞生。
哪怕苏星辰再厉害,总不能还能进入到第二阶段吧?
全国前三十强啊!
能够进入全国前三十强的,清北是铁定能保送了。
就连高尚都是这样想的,因为苏星辰实在太放松了,每天晚上学习高中其它课程,完全不曾复习,每天打坐到三点整,你让她怎么说服自己,她在好好学习,她在认真对待集训,她在争取IMO?
可到了第二轮考试成绩出来,苏星辰……苏星辰还在。
高尚第一次感受到了宛如高山一般的压力。
不光是她,就连其他人,哪怕一再告诉自己,重视苏星辰,可苏星辰的成绩依然让他们震惊了。
苏星辰每次都没有进入前十名,可每次,她的成绩都稳定在不被淘汰的那一批。
*
虽然他们明白,到了他们这个程度,无一不是有天赋会努力的学生,但有时候并不光是努力就可以了,这个时候天赋的重要性就很明显的体现出来。
他们已经明白,苏星辰就是很有天赋的那一类学生。
比他们更明白的,就是苏星辰室友高尚了。
因为没有人知道,苏星辰每天晚上还要打坐三四个小时。
高尚简直无法理解,在如此高压力的环境下,她是如何做到每天十一点半就洗漱,之后要花三个小时打坐,练……功?
那天她问苏星辰是不是在练功,其实只是开玩笑的语气。
苏星辰说是,她也以为是开玩笑。
没想到接下来每天苏星辰都要花三个小时打坐,简直让她无法理解,更让她无法理解,且感到压力巨大的是,在她已经用尽全力去学习的情况下,在第二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她成绩依然比不过苏星辰,还是在她之下。
要知道,她每天至少已经花十七个小时在学习,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而苏星辰,看上去是那么轻松。
她越是轻松,越是给高尚营造出一种无法翻越的高山般的压力。
过去十八年,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然而在面对苏星辰的时候,她是真的将她过去所有的优越感去除的一干二净,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受。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对苏星辰有好奇,却绝对没有自我怀疑,哪怕在女子奥数中,只拿了第二名,她和苏星辰的分数差距也微乎其微。
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失利,她自信的认为自己来到集训队,一定会迎头赶上,她也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IMO中的其中一员,但来到这里之后,她感受到自己的平凡和普通。
之前她看过一个帖子,问:在清华读书是一种什么感受?
下面回答的人基本上每一个都说:认识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因为这里的牛人太多了。
现在她就有这种感受,从没有哪一刻,她对自己的认知如此清晰过。
不论是苏星辰,还是楚韫之,还是刘复宗,还是那个才刚刚高二的少年,她都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天赋。
可以说,这一次的集训队之行,是奠定她在她的城市神格的之行,也是让她三观重塑的过程,这次回去之后,他人再吹捧她,她就再没有过自傲的情绪了,哪怕后来她还在数学领域,而那个人,早已去了其它领域光芒万丈,她也依然记得,那个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她巨大压力的女生。
现在她真的有点相信,苏星辰是在练功了。
因为知道苏星辰会功夫的事,她之前才会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在练功,没想到她会说是,她把这当做苏星辰的玩笑。
可是每天看到她只睡四个小时,依然精神饱满的样子,她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真的在练功,还是真的玩笑了。
难道她真的是某隐世功夫高手的传人?
就带着这样的疑问,在经历十次讲座和两次考试之后,他们也迎来集训队第一阶段的闭幕式,同时也了公布进入下一阶段集训的选手名额。
果然不出所有人所料,第二阶段集训队的选手名额中,有苏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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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苏星辰之外,来自Z省的楚韫之和刘复宗也都考的不错。
楚韫之和刘复宗两人,应该是集训队里所有成员中,唯二的两个,从头到尾都不曾轻视过苏星辰的人了。
对于苏星辰考出这个成绩,他们也毫不意外,和苏星辰一起竞赛这么久,哪怕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对于她的实力,他们也早已认可,不再抱有任何偏见。
当然,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苏星辰每天晚上还要打坐三四个小时,不然他们一定也会跟高尚一样怀疑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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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阶段结束后,一行人又都回到各自的省市及学校。
高尚来的时候带着她全部的骄傲,走的时候,浑身的骄傲都散尽了。
回到学校,老师们都在问她集训队的事情,她的爸妈也在关心她在集训队的生活,问她集训队的教授和同学们怎么样,对于进入IMO有没有信心。
还有值得苏星辰也在集训队的人,问她苏星辰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一般,是个学神。
对此,高尚是这样回答的:“你觉得我是吗?”
问她的同学对此报以十万分的肯定,点头如捣蒜:“必须是!”
高尚道:“她是我室友,每天晚上上完教授们上的课就不复习了,回到寝室学习高中文化课,到十一点半就不学了。”
同学:……好像也没什么呀。
看出她们想法的高尚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我每天晚上学到几点吗?”
她伸出三根手指:“四点。”
见几个同学还在看着她,她默默的说了一句:“然而她每次考试,分数都在我之上……”
从此苏星辰在吉省这个最有名的重点高中的重点高中里,成了一道传说。
后来有人还将此事在网上说作为轶事说了,被广为流传,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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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阶段的考试结束后,Z省代表团就只剩下苏、楚、刘三人了,因为是同一个地方的,三人一起返回Z省。
不过刘复宗是直接到H市的隔壁省,只有苏星辰和楚韫之两人是坐同一班飞机到H市。
他们是闭幕式结束之后就立刻赶回来的,是晚上的飞机,到达H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楚韫之问苏星辰怎么回去,“你家人来接你吗?”
苏星辰笑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没告诉他们我今天回来。”
“那一会儿我送你吧。”楚韫之是他父亲来接他的,一下飞机,关掉飞机的飞行状态,他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苏星辰的电话也打过来了,是程慷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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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助理李彬也是要过来接她的,她和他说不用了,会有人来接她,李彬便没有勉强。
这段时间他也忙,他现在已经在往苏星辰的经纪人方向转,苏星辰的工作逐渐在被他接手,为了竞赛的事,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戏和广告代言之类,马上要寒假了,公司的意思,是趁这段时间,给她接几个代言,同时,《武林盟主二》即将上映,苏星辰作为女主角,需要跟着剧组去做宣传。
本来公司是没打算给她接戏接广告接代言的,但是和所有人想法一样,没有人认为苏星辰能够进入到IMO,代表国家队去和别的国家比赛。
她能够进入最后三十强,保送清北已经是铁定的了,对于周清他们来说,目的已经达到。
接下来就是她被保送清北的消息出来,公司对此进行一系列的宣传,和在此基础上,所接到的一系列代言,之后苏星辰就要进入到一个工作的高峰期,这个工作的高峰期,就是从这个寒假开始。
反正都是要为《武林盟主》这部电影做宣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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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向楚韫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笑着说:“不用了,接我的人也来了。”
一直走到出口处,他才知道,她说的来接她的人是谁。
是那个绿发少年。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中二期辣眼睛的绿发,但程慷尧的绿发形象实在深入人心,中二和杀马特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他实在很难想象,苏星辰和程慷尧站在一起的景象。
可事实上,苏星辰和程慷尧同框的照片,网上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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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慷尧懒洋洋的站在出口处,单手搭在金属栏杆上,老远就看到了她,高高的举起手示意了一下。
等她走过来,这个看上去气质很不靠谱的少年张开双手,先是紧紧的抱了苏星辰一下,好扮相,才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扬着唇角松开她,然后动作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和背包,将手中的保温杯递给她。
哪怕他一句话没说,都能看得出,这个少年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洋溢着喜悦的信息,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跟她说:“我好想你。”
楚韫之:……
哪怕早已经听说过程慷尧是她的男朋友,但真正看到,他依然觉得很惊讶,因为他觉得……两人真的很不相配。
不说苏星辰过去是杀马特的事,至少从楚韫之几次接触苏星辰来看,苏星辰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而程慷尧……他的气质看起来,虽然头上的那一头绿毛已经被剪了,没有再染成绿色,可他之前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总让人有种,他配不上她的感觉。
或者说,她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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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是更好的呢?
楚韫之也不知道。
对于二人之间的事,他也没做任何置喙,只是站在苏星辰面前,笑着说了句:“那三月份见,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够一起进入IMO。”
苏星辰也笑着说:“三月份见。”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静静看了苏星辰一会儿,然后笑了笑,朝程慷尧点了下头,就朝自己的父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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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慷尧只是站在苏星辰身边,身高已经长到一米八六的他,微微垂着头,抬眸看着他和苏星辰之间的互动,眼神桀骜。
楚韫之很优秀,这一点光是从外表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他和苏星辰站在一起,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反倒是他,哪怕他现在在很多人眼里,已经去掉了绿色头发,可他的气质看上去……依然不像什么正经人。
一个学期过去,他头发早已长长了很多,只比之前的绿葱头稍微短了一些,头发习惯性的向后梳着,因为微微垂着头的缘故,额前散落了几缕垂落下来的刘海,整个人懒洋洋的,又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一直到他走了,程慷尧才收起他那慵懒的却又锐利的眼神,从她手中接过保温杯,又懒洋洋的放到背包的侧面网包里,然后一只手推着行李箱,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