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庄。
祝太公看着眼前的黄文炳,沉沉说道:“黄特使,眼下我祝家庄已经与那梁山泊乃是死仇。可是仅凭我祝家庄一庄之力,如何能够与梁山泊相抗啊?”
虽然眼下这黄文炳的身份已经很是可疑,好歹这宋江倒也有个蔡京的书信为证,这黄文炳便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头便过来了,什么凭证也没有。
若不是燕顺等人认识黄文炳三人,知晓这事仅次于宋江的又一号人物,祝太公压根便直接将这三人赶出了祝家庄。
在祝太公看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要是要对付梁山的,便是他祝家庄的座上客。
正是这般想着,祝太公方才没有将黄文炳三人赶出祝家庄。但是这黄文炳却是开始拿捏起来,祝彪阻拦另外两庄的退出,这黄文炳却是将扈家庄与李家庄的庄丁悉数给放了回去。此时从祝龙口中得知,祝太公顿时气得直砸胸膛。
“祝太公勿忧!”
黄文炳自然知道对方心头的不满,但是黄文炳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若是自己眼下到了祝家庄还不能拿出一手来,震撼众人,想必自己绝对会被祝家庄扫地出门。
黄文炳可是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眼下没有被扫地出门,只是因为看在那没遮拦穆弘与小遮拦穆春的面子上。
不过,虽然蔡京的书信被呼延灼撕了,但是黄文炳却听到一个好消息——宋江死了。
对于黄文炳本人来说,宋江死了,那么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替宋江原来的一切东西。而且,宋江也将这祝家庄与梁山的仇恨成功的拉了起来。故而,这祝家庄变成了黄文炳的第一波新赚到的本钱!
“太公请细想”,黄文炳一脸温和的笑着看向那有些急躁的祝太公等祝家人,娓娓说道:“眼下李家庄与扈家庄同时都从岗上撤走了他们的力量。这非但表明李家庄与扈家庄开始对于征伐梁山一事开始动摇了,而且也说明,他们并不惧怕你祝家庄的挑衅。甚至,说不得,他们正等着你祝家庄阻拦呢!”
“你什么意思?”,祝彪看着黄文炳,顿时觉得对方这话里有话。
“你祝家庄虽然实力教扈家庄和李家庄强横一些,但是若是他二者联合起来,恐怕祝家庄也讨不了好去!”,黄文炳直说道。
“眼下正是与梁山交战之时,若是你等再与扈家庄与李家庄撕破了脸皮,到时候,祝家庄如何面对梁山、扈家庄、李家庄的联合攻势?”
闻言,祝太公顿时脸色一变:“这……”
“可是”,祝彪貌似也被黄文炳说服了,但是还是一脸不甘心的说道:“就这般由他们离开么?难不成我祝家庄的大仇,我二哥的大仇就不报了么?”
闻言,黄文炳心头冷笑一声:是个人都能知道,你祝家庄的仇怨,与人家扈家庄与李家庄有什么关系。但是此时,黄文炳嘴上却轻笑着说道:“如此大仇,岂能不报?再说了,剿灭梁山泊,可是太师之命,谁敢不从?”
“可是,仅仅凭借我祝家庄的实力,绝难以撼动梁山贼寇啊!”,祝太公面色苍白地说道。
此时,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若是当初自己不要那么利欲熏心,今日的一切,或许都可以避免。那时候明明知道宋江在利用自己,但是他们还是想玩一招火中取栗。
然而,到了如今,他祝家庄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太公莫急”,黄文炳一脸镇定自若地说道:“太师的大仇,岂能不报,太师心中自然有着计较。”
“梁山正面的呼延灼不堪重用,朝廷自然会有着真正的能征善战之将前来接替他。梁山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闻言,祝彪猛然一个机灵,看着黄文炳说道:“黄特使,你的意思是……朝廷援兵来了?”
“不错”,黄文炳点点头:“应该便在这几天就快要到了。先前我离京之时,已经开始在调拨兵将了。你们可勿要忘记了,太师是何人。那可是我朝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眼下碍于他的面子,官家岂能不增派援兵?再说了,这征讨梁山,本就是一件功在社稷的大事!”
听得黄文炳这话,祝家庄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方才终于放心来。然而祝彪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黄文炳说道:“黄特使,不知此次朝廷初动了多少人马?由誰统领?”
祝彪实在是对那呼延灼有些失望了,他怕此时来的援兵,不会还是教那呼延灼统帅?或者是来一个如同呼延灼一般的无能之人。那她祝家庄的大仇,却要等号何年何月方才能够报的了?
“呼延灼?”
黄文炳冷笑一声:“这厮兵败,辜负圣恩,丢尽了朝廷脸面,官家恨不得杀了他才好。只是听太师说道,官家碍于呼延家的面子,方才只是罢了他的官,加他戴罪立功而已!”
“而这次来的统帅,却是童枢密举荐的人——名唤陈翥。童枢密掌管天下兵马事物,举荐的人物自然错不了。官家已经命令陈翥将军代替呼延灼作为征寇大将,另外调拨了两名能征惯战的悍将作为副将,统兵四万,前来攻伐梁山!”
“尔等便放心吧,单是正面的官军,便够他梁山泊喝一壶的。到时候我们再从独龙岗上骤然袭击,来个釜底抽薪,说不得还可以活捉了晁盖呢!”
说着,黄文炳自己都不禁为自己的这一番憧憬而感到美妙不已。
“嘿嘿”,一旁的锦毛虎燕顺听到黄文炳的话,顿时有一种前程似锦的感觉。先前,宋江意外身死,他们几人还觉得自己忽然没有的前途,但是眼下黄文炳的出现,却是又教他们心中看见了曙光。毕竟,只要能够与蔡太师搭上话,到时候,等灭了梁山泊,定会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说不得到时候自己也混一个一官半职的,那才叫个潇洒。
想到这里,燕顺顿时抱拳对着眼前的黄文炳笑着拱拱手,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说道:“黄特使说得极是!此次征讨梁山,便足以看得出,那呼延灼不过是接着呼延家的名声招摇撞骗、徒有虚名而已,实在没有什么本事!而且,这是本就与那梁山贼寇有着勾结,说不定都早已投靠了梁山,如何能叫他再度统兵?”
说道这里,燕顺方才再度对着祝彪沉沉说道:“三公子放心便是!”
“你说什么?那呼延灼与梁山贼寇有勾结?”,黄文炳一脸诧异地看着锦毛虎燕顺。
先前被呼延灼给撕了蔡京的手书,黄文炳正在到处搜寻呼延灼的罪状呢。此时见的燕顺如此说,不就是瞌睡了正好遇到枕头?
锦毛虎燕顺本来还愁如何能够烧得好黄文炳这一口新灶呢,看到黄文炳这热切的神色,哪里还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顿时急忙添油加醋地说道:“黄特使不知,先前这双鞭呼延灼曾与那百胜将韩滔都被梁山俘虏过,但是最终他们都又被平安放回来的,便是那呼延灼都亲自承认梁山有意拉他们上山入伙。试问他们若不是与梁山泊达成了什么协议,梁山贼寇安能教他们安然离开,甚至连兵刃都还了?”
“而且,在那之后,呼延灼率领两万多大军从正面进攻梁山,我等三庄从背后独龙岗方向突袭。本来这计划万无一失,怎奈梁山泊似乎提前知晓了我等的计划一般,居然提前有了预防。”
“这还不够,我等双面夹击,那呼延灼三人从正面与梁山贼寇交战,居然大败。甚至连那百胜将韩滔又被梁山俘虏了!试问,那梁山实力当真便如此强悍……”
锦毛虎燕顺正滔滔不绝地分析,痛斥呼延灼的罪状,不想说道这里,便被那黄文炳一脸铁青打断:
“岂有此理!”
“这呼延灼怎么说也是世受皇恩,居然胆敢如此!”
黄文炳心头顿时冷笑一声:好你个呼延灼先前看不起老子,这下子,你终于有把柄握在老子手里了!这一次,也教你知晓我黄文炳的厉害!
是夜。
月黑风高,屋外的知了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实在有些叫人心烦。
祝太公的屋子内,祝彪、祝龙两人赫然在座。至于那史文恭,此时却不见人影。
“怎滴没有唤教师过来?”,祝太公看着祝彪说道。
“爹,我们自己人说说自家的事情,却何叫别人前来!”,祝彪闻言,顿时对着祝太公有些埋怨地说道。
“彪儿,你这是怎么了”,祝太公顿时感觉自己这三儿子祝彪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没什么”,祝彪摇摇头,他倒是想说这阵子隐隐感觉栾廷玉有些怪怪的,但又没有什么发现。
“爹,你相信那黄文炳么?”,祝彪再度看着祝太公说道。
“嗯?”
祝太公顿时被自己的三儿子有些问住了不由有些含糊地说道:“能够看得出,这黄文炳也是真心要对付梁山泊!”
“是啊,三弟!”
祝龙也看着祝彪说道:“这黄文炳若是说了假话,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
“大哥”,祝彪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这黄文炳不可不信,但是也不可全信。免得我等再如同先前一般,被那宋江一样,牵着鼻子走!”
“三弟,你的意思是……?”
见状,祝彪起身,对着眼前的祝太公与祝龙轻声耳语几句。
“这……”,祝太公闻言,一脸诧异之色。
“爹,眼下的关头,我也是情势所迫啊!”,祝彪看着祝太公劝说道:
“眼下,我祝家庄不能再被动了,若要取得主动权,非得如此!”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