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应该不会有事吧?”
卞祥一听晁盖这么说,当下也有些慌了,急忙看着晁盖说道:“俺……俺上山的时候,没人知晓我的来历啊。俺也觉得,俺一个乡野农夫,只是有把子力气,没什么可说的。俺……俺娘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怕只怕有心算无心”,晁盖微微摇摇头:“那田虎的个性,你们最是清楚。眼下走失了你们,他定人会派人前去捉拿你们的家眷”。
“天王哥哥说的极是”,朱武点点头,一向谨慎的他此时也有些担心地说道:“即便是不知道你的来历,恐怕那田虎也会派人前去搜查。万一士卒当中有一人识得你,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这……”
顿时,卞祥有着着急了:“哥哥,小弟这便前去探望老母,务必请哥哥理解!”
卞祥说着,一边对着朝晁盖拱手,一边当即便要转身离去。
“贤弟且慢”,见得卞祥明显失了方寸,晁盖急忙叫住他:“眼下当务之急,贤弟一人前去,恐怕事情有变,难以应付。”
晁盖略微沉吟,继而说道:“如今山上后续前往梁山的人马所剩已经不多,若无人统领,晁盖也不放心”。
“唯今之计,便有晁盖与卞祥、孙安、申屠雁三位前去寻大娘,鲁大师并史进与朱武两位兄弟,收拾好少华山上一切,带领最后的人马前往梁山泊即可。届时,自会有人在梁山接应。我等接取了大娘之后,在山寨汇合!”
“这如何使得?”
闻言,卞祥急忙说道:“此行或有拼斗,天王哥哥岂可因小弟而以身犯险?此事小弟快马加鞭,一人前往足以。”
“就是”,孙安此时也一脸担忧之色:“哥哥若不放心,我夫妻二人也随卞祥兄弟走一遭。哥哥万金之躯,岂可亲临险地?”
闻言,鲁智深、史进、朱武也有着焦急,卞祥与孙安所说,也是与他们心头所想。若是晁盖前去,伤着些了,到时,他们如何给梁山泊的兄弟们交代啊。
“无妨!”
晁盖摆摆手:“诸位贤弟不必担心。此事晁盖若不亲自前去,实在是挂念地紧。晁盖所虑者无他,只是那田虎若派大队人马前去,或者已经先到一步,届时,我等还需设计营救大娘才是”。
“这……”
见得晁盖如此说,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晁盖却是做了万全打算,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哥哥,既是如此,那洒家也随你前去吧”,鲁智深沉吟一番,继而说道:“眼下少华山之事只剩收尾,有史大郎与朱武兄弟足以”。
闻言,晁盖微微沉吟起来,继而说道:“鲁大师沿途比较熟悉,还是鲁大师与朱武兄弟断后。史进兄弟也与我等同去吧。若是无需出手,则是最好。若是事情有变,我等再相机行事!”
“得令!”,史进见状,继而沉沉抱拳说道。
“天王哥哥深情,卞祥不知何以为报!”,此时,卞祥瞬间对着晁盖跪了下来。
晁盖见状,急忙扶起卞祥,安慰说道:“兄弟不需如此,你乃我梁山之人,又是我晁盖兄弟,于情,我这个做兄长的都不能袖手旁观;于理,接取山兄弟的家眷,也是晁盖份内之事”。
“多谢天王哥哥”,卞祥也知道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对着晁盖沉沉一拜,继而起身。
“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动身!”,晁盖看着朱武与鲁智深说道:“此处便托于二位兄弟了,我等山寨再会!”
“天王哥哥放心”,朱武与鲁智深纷纷抱拳,异口同声说道:“我等在山寨敬候哥哥与诸位兄弟的佳音!”
不多时,晁盖、卞祥、孙安、申屠雁、史进五人便驾着马,下山径直向着东北而去。
按着卞祥所说,他老家乃是在定州真定县人坨牛村。索性,从少华山前去定州,倒也比汾州前去定州近上一些。
卞祥一脸焦急之色,一马当先地望着远处奔驰,在他身后,晁盖等四人紧追而去。此时,卞祥只希望,那田虎派去的人没有在自己之前赶到自己老家坨牛村,只希望自己那年迈的老母没有遭到抓捕。
如今,唯一的事情,便是要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娘,孩儿不孝,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卞祥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紧紧攥着他那柄开山大斧。卞祥一脸凝重之色,他暗暗发誓,若是他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杀上汾阳,将那田虎碎尸万段不可!
之所以先前他卞祥没有前去探望老母,不是不想去,而是他感觉自己没有混出个名堂,实在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卞祥怕老母询问起来这段日子过得如何。他知道,以他那耿直的性子,无论如何都瞒不过自己的老娘。届时,若再让老娘担心,便是更加不孝了。
所以,卞祥没有选择再第一时间返回,他想等自己找一个安神的地方,再去探望老娘,将老娘接过去享享清福,这样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该做的事情。
只是,他卞祥此时经过晁盖的提醒,才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田虎的人品,低估了田虎的狠毒。
“卞祥兄弟,你也休要太过担心了”,申屠雁看着卞祥那不要命的架势,赶上前去喊道:
“想来就是那田虎要调查你的底细,也需要一些时间。眼下我等丝毫没有耽搁,想来那田虎的动作多半还在我等之后。若是如此,我等便接了大娘便回山寨岂不是好?”
“再者说了,便是事情糟糕到极点,也不过是那田虎行动在前,大娘落在那厮手中。也不会比我们早上多少,我等这般追过去,相机行事,定可顺利救出大娘脱困”。
晁盖听这申屠雁如此说,不由对他多看了几眼。这位孙安的妻子倒是有几分姿色,而且有着一些侠女的风范,怪不得那田豹会对他动心。这申屠雁一路上倒是极少言语,此时开口,晁盖方才觉得这申屠雁心思细腻无比。
“申屠雁所言有理”,晁盖点点头,接着说道:“卞祥兄弟不必太过担心,纵使那田虎掳掠了大娘,不也是为了要挟与你么?只要你没有出现,那田虎便不会对大娘下手!”
“但愿如此吧”,卞祥长叹一口气:“若是虚惊一场,便是最好了”。
……
真定县。坨牛村。
坨牛村在真定县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庄,虽然说早在唐朝发家了一个秀才,后来考了科举,到了朝中做了大官,这个村子便以此人幼时的乳名为名,代代沿袭了下来。
不过到了如今,因为靠着山梁,又没有多少良田,整个坨牛村的大部分人都出走了外地。整个村庄剩余七八户人,随即逐渐成了边缘的村落。便是真定县的人,都有些不晓得坨牛村的道路。
在坨牛村中央,靠着一条小溪边,却有一户农家庄院。这院落看上去陈旧不已,经过岁月的洗礼,泥土墙壁上已经刻出一条条深深的皱纹。便是那些在房顶的茅草,也早已褪去了色彩,也不知经受了多少时日的暴晒与雨水冲刷。
吱呀。
伴随着破旧的院门被推开,几个手持利刃的喽啰在安士隆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见得院门被推开,进来几个汉子,手中还拿着兵刃,卞母放下怀中木盆,站起身来,有些警惕地说道。
“噢”,见得院中的老妇人与卞祥有七八分相似,那汉子急忙上前,一脸谄媚地对着眼前的卞母说道:“大娘,您老人家是卞祥大哥的母亲吧?”
卞母听得眼前之人的称呼,又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当下稍稍放下了自己心头的警惕:“你是谁?如何识得我儿?”
听得对方默认,安士隆顿时喜笑颜开:“大娘,我是卞祥大哥的兄弟,卞祥大哥做了大官,吩咐我等前来接您去享福哩。我等这便走吧!”
“不去”,卞母闻言,顿时脸色一沉:“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如何做的了大官。”
“您老人家误会了,卞祥大哥是武官,他的武艺,您岂能不知”,安士隆笑笑,再度催促道:“他可是吩咐我,一见到你,立马将你接过去,免得让他久等。咱们这便动身?”
“要去你去”,卞母闻言,顿时微微感觉到有些不对:“他做了大官,要我享福,怎滴不亲自前来接我,却派你前来!”
“嗨”,安士隆耐着性子说道:“他这不是脱不开身,故而叫我前来想请么。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放心啊!我看这里也没什么收拾的,咱们这就动身,省得卞祥哥哥怪罪于我!”
“那你先回去,教他何时清闲了,再亲自前来接我”,卞母冷冷看了一眼安士隆,沉沉说道:“他如今连前来接老身的时间都没有,想来是有大事,老身还是不去打搅他了”。说着,卞母转身,便要进屋。
“且慢”,见卞母转身要走,安士隆急忙再度有些僵硬地挤出一丝笑意:“卞祥哥哥也没什么大事要忙活。你老人家不动身,这不是难为我么?到时候卞祥哥哥要是怪责下来,说我办事不力!”
安士隆此言一出,卞母顿时质问说道:
“既然无事,为何不亲自来接我前去?”